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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卫元的让人欢喜,九岁的陆新,根本就是一个小讨厌。
张勇因为被美色所诱,所以对陆新并没有特别交待。
陆新比一般的九岁小男孩显得高大、白净,鼓着小兔唇,眼睛东望西瞅瞅,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却不爱说话询问,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对这孩子也不怎么特别在意。
第一天晚上休息,便是在野外露营,睡觉的时候,大把头都已经和衣躺在了松枝铺就的草铺上,刚闭上眼睛,却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服,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陆新蹲在他身边,鼓着青蛙眼,对他说道:“我要嘘嘘!”
“嘘嘘就嘘嘘去呗。”
大把头很不在意的说道,心想,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家教好啊,撒个屁都知道先请示汇报一下。
“可是没有马桶。”陆新提出了新的问题。
“在这荒山野岭的,要什么马桶,随便打个地方解决下不就行了。”大把头很不在意的回答道,他闭上了眼睛,打算继续睡觉,咦,怎么忽然下起雨来了,记得刚才看天上的时候,还布满了星星呢,这是
大把头跳了起来,借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他看见陆新双腿跨立,掏出嫩生生的小弟弟,正对着他的地铺放水呢,神情专注。
脸上的屁水顺流而下,心中地怒火却升腾而起。
大把头气的差一点没有拔出刀来。让这个小屁孩为成太监,往我身上撒屁,也太他妈的放肆了。
大把头压抑怒气的呼吸,有如即将来临的海啸,咬牙切齿的冷声道:“我说三公子,你怎么对着我撒尿呢!”
此刻,那泡长尿已经放完,陆新很享受的抖动着身子,憨憨的道:“你说随便找个地方就行的。”
“靠,到赖到我头上来了,我说随便找个地方,也不是让你往我身上撒尿啊。”大把头暴跳如雷,怒吼道:“你傻啊你!”
为了这句话。大把头后悔了一辈子。
只见陆新那双平日里,略微显得有些呆滞地青蛙眼,猛然凝定在大把头的脸上,夜色的黑暗,也不能掩没陆新的眼中,此刻流露出来地带有某种兴奋和毁灭地疯狂:“你是傻b!”
这声音清脆响亮,更主要的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指认和坚定。
大把头差一点没抓狂,老子可是蜀东好汉中,大名鼎鼎的三角眼啊,满面手沾满了血腥。杀人如麻,随便打个地方打听打听,在这蜀东,谁听到老子的名字,不是惊惧三分,高看一眼。可就这么个小屁孩,竟然敢对着老子的鼻子,骂老子是傻b,这他妈的不是找死么!
格老子的,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就算你我总瓢把子的客人,那又怎么样!我大把头可不是任人随便骂的
“铮”
大把头拔刀出鞘。随着一抹寒月般地光华,刀锋已横在了陆新的脖子上,大把头的脸色就如火焰的跳动,能够清楚的看见,势血在他的脸上渐渐涌现地痕迹,此刻,从他口中蹦出的每一个字,都流露出凶残的狠意:“三公子,你在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试试?你信不信我斩了你?”
“你是傻b!你是傻b!你是傻b”
陆新瞪着青蛙眼,丝毫不受威胁的困扰,连续不断的喊叫道,他的喊叫声,在寂静地夜色里,有着童音的那种清亮,和无所顾忌。
挑衅,这分明是在挑衅自己所能忍受的极限,大把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赤裸裸的挑衅,就如一个美妙的女子,脱光了衣衫,摆出最诱人的姿态,对你浪声喊叫着,你是男人么,你要是男人,你来啊!
大把头觉得他的理智,就要象那从篝火的顶端,升腾而起的飞灰,即将消失不见。
横在陆新脖子上面的刀光,有如水波一样激烈颤抖着。
此刻,其他的人,也被这里发出的吵闹声惊醒,围拢了过来,相比他人的茫然不解,卫元可是知道陆新的,他一眼便推测出了情况的发生的全部过程,赶上前来,一把把大把头持刀的手臂,牢牢抱住,满脸堆笑的道:“把头兄,你要冷静,冷静啊!”“我要斩了这个小兔崽子!”大把头的吼叫声惊天动地,连远处的山峰都传来了回音,不过手中的刀锋,已经离开了陆新的脖子。
“你是傻b!你是傻b!你是傻b!”
陆新的叫喊声却不依不饶,很有一引起得意便猖狂的味道,恨的大把头差一点要挣开卫元的搂抱,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无论怎样,都要挥刀把这小子斩了再说。
“把头兄!把头兄!来来来,我跟你说”
卫元强搂着大把头向远处行去,同时吩咐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悍匪们:“你们快把三公子抱住了,别让他跟过来!”
被众多悍匪抱住的陆新,拼命的挣扎着,就象烈性的小马驹,伸着细细的脖子,向着两人的背影喊叫道:“你是”
在远处的树林阴影中,卫元耐心的为大把头解说陆新的特别之处,大把头的长刀在此刻,已经收回到了刀鞘中,但脸上的赤红之色却越发明显:“什么?你让我跟这小屁孩承认错误?还要亲口跟他说你不是傻b,我是傻b你还不如杀了我呢!格老子的,等我把他的身子绑起来。把他的嘴巴堵住,我让他喊。”
大把头怒气冲冲,杀气腾腾,在草丛间夜眠的兔子,也被吓的从洞穴钻出,狼狈出逃。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卫元正义凛然,神情就像代表国家出使的使者,有着受到屈辱便将全面开战的强硬:“三公子地位尊贵,就是我。在三公子面前,也是家仆的身份呢,你要是敢绑三公子,敢堵他的嘴巴。我们宁肯不做这笔生意了。也要讨回这份公道,而且,我想张大寨主也是绝对饶不了你地。”
“再说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你不对啊,你要是不先骂三公子是傻子,三公子是绝对不会骂还你的。”
“我,我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大把头烦恼的憋着血。
“所以说啊,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你先骂三公子地。你给三公子赔个礼道个歉,也是再应该不过,三公子身份尊贵,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卫元说地很大度,大把头听的很窝火。
卫元在说完的时候,看出了大把头脸上流露出来的憋屈。便又加了一句:“今年春节的时候,庆字门的副执事陆震,对,就是那个陆五老爷,因为喝多了,也象你一样。无意中说了三公子一句,结果被三公子追了三天,陆五老爷都快被逼疯了,最后还不是向三公子认错才算了结,你的身份地位跟五老爷相比,算个”
虽然卫元没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
明明、明明是自己有理的事情,自己是受害者,怎么七拐八拐的,最终,到是要让自己来赔礼道歉,这世上,公理何在?
大把头泪流满面,无语问苍天,你落块石头把我砸死算了!
没有人听见大把头地赔礼道歉,所有的人只是看见,大把头领着陆新,向远处的山洼行去,一路上,陆新的喊叫声,就如堵不住的泉眼般,涌溅而出,绵绵不绝,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后,那喊叫声就忽然停顿了下来,夜色静寂地似乎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不会、不会是那小屁孩给做了吧!几名悍匪面面相窥。
过了颇长一段时间,才见两人从远处的黑暗中又走了回来,月光下,陆新的小脸笑的很灿烂,鼓起小兔唇暴出两颗雪白的牙齿,闪闪生辉,而大把头则低着头,脸上地神情有种欲哭无泪的悲愤,仿佛是遭遇到了最强暴的小媳妇。
从那天起,所有人对陆新,都下意识的抱有了三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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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山的险峻,没有亲身登临者,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
云台这两个字的含义,本身就有,云雾深处,仙人聚合之台的意思,在到达总寨之前,要先过四道险峰,分别是孤月、摩天、西观、揽胜,每道险峰在关要处,都有用树桩做成的栅栏加以保护,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在这四道险峰之后,圈成的小盆地中,卫元看到了耕种梯田的农人,和采集桑叶的妇孺,农舍林立,鸡鸣犬吠,却也不着一派田园风光。
而要到达主峰,必须先过四峰,绕过小盆地,还要再过一道铁索桥,铁索黝黑,长有二十多丈,下面八根,两侧各一,虽然铺有桥板,但山风劲烈,人行走在上面的时候,仍然会产生,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万丈深渊的惊险感觉。
卫元在来之前,曾听陆恒指着地图,详细的介绍过,已经掌握到的云台山一切情况,并告诉他,这一次去,最应该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卫元知道,那道铁索桥叫乱云渡,铁索桥下面的峡谷叫鬼泣峡,据说当初为了修建这道索桥,曾摔死过无数人,所以在夜深人静时,静坐在峡谷边上,便可以清楚的听见,鬼魂哭泣嚎叫的声音。
对于卫元一行人的到来,为了表示诚意,张大巴子领着其他的几位寨主,亲自出迎,他拉着卫元的胖手,象揉面一样,揉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嘴中说着热情无比的话语,滔滔不绝,在这个一柱香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卫元觉得自己脸上挤出来的笑容,都快成出土文物了,张大巴子才把他的视线,从卫元的身上,转移到了陆新。
陆新的个子,才到张大巴子的胸口,张大巴子很和蔼的半蹲着身子,看着陆新,脸上露出亲切笑容:“三公子,一路行来,你是否感觉到疲累啊。”
“嗯”
陆新并不瞅近在眼前的张大巴子,而是看着脚下的石头上一只正在缓慢爬行的盔甲虫,兴趣盎然。
“三公子,你现在在我这云台山上做客,有什么需要的便尽管开口,只要我张大巴子能够做到,绝对不会推脱。”
“嗯”
陆新还是不瞅他,开始用脚踢着那只盔甲虫的屁股。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张大巴子感叹道,他笑容满面的直起身来,吩咐道:“卫老弟和三公子一路风尘,多多辛苦了,我在昨日接到你们要来的消息后,便命人准备,在总寨的聚义厅中,已经摆下了接风酒宴,请两位先去梳洗一下,再到总寨的大厅赴宴,我们把酒言欢。”
当下,仍然是大把头带路,卫元和陆新在后跟随,前去总寨后面,已经准备好了的客房去梳洗更衣,张大巴子的眉头,却渐渐的皱在了一起,对身边的三寨主何常青道:“那个三公子,我怎么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感觉象是个傻子啊”这话声虽然不大,但此时,偏有一股山风从他身边吹拂而过,远远的便见,已经走出了有二十多步远的陆新,便如受到电击般猛然一跳,跟着便回过头来,放声大叫:“你是傻b,你是个”
还没等他的这句话喊完,走在陆新身后的卫元,连忙赶前两步,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得捂住陆新的嘴巴,卫元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布满了惊慌。
负责领路的大把头,脸上布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竟敢骂我!好胆色!”
张大巴子上前一步,那只盔甲虫便被他踩在脚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张大巴子的脸上仍然是笑容,甚至他的眼睛,也保持梓柔和的色调,只是他额头上的青筋,猛然充血暴起。
“让这样的一个孩子来当人质,真是有意思啊。”
张大巴子淡淡的道,他裂开的大嘴,就如鬼泣峡的峡谷一样,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