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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再睡会吧,昨个夜里不是没睡好吗?”梅香进屋,原以为姚玉欣还会在睡觉,哪里想到这才半柱香的功夫,姑娘就坐起来了。
“不了,睡不着,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的。”姚玉欣坐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怔怔的望着门外,像是在自言自语,“四爷去面圣,看时候……应该回来了吧?”
梅香闻言抿了下唇,虽是这样简单的一句问话,但跟着姑娘时日这般久,梅香自是知道这是自家姑娘心里惦记着那四皇子,看姑娘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模样,恐四皇子在姑娘心里已然占了个不算轻的位置,可毕竟姑娘与五皇子有婚约呀。“……应该是回了,奴婢看见徐盛了。”
徐盛回来了,那四爷必是回来了。可回来了却没来见她,是因为还在忙着?
姚玉欣压下心慌的感觉,之前原想着既然知晓了纪四爷的身份,那其实对他俩来讲,见与不见都没什么意义了。可现下自己是怎么了?这么的期待能见他一面?明明知道见到了,就要摊牌,就将面临分别,却还这样念念不舍着。
想想这一路的时光,即使没有交谈,只是单单看着那个策马在前的背影,自己心里就觉得甜蜜和踏实,姚玉欣心里短叹一声,原来自己早已感情深陷至此,恐在见到纪四爷第一面的时候,为着他冷硬英俊的脸和通身肃然霸道的气质,自己就留了心吧,否则怎么在他们三人中,偏偏的就选择了向那看起来最严苛肃冷的人求救?
就是因为用情已深,所以才这般的拿不起放不下吧。姚玉欣心脏处微微一动,满腔的悲伤一点点的涌上,心口微微悲凉。
再是放不下,她与纪四爷,终也是有缘无分的。
“姑娘,徐盛过来了。”兰雅撩帘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脸表情很是怪异的徐盛,“姚姑娘,四爷叫我来传话。说是让你们收拾一下行李,明儿个便送你们去五皇子府。”
食指蓦地一动,他都知道了?
他们回来这才短短不到一天,知晓她的事可能就是半天,或是半天不到的光景,他就如此轻便,未有任何犹豫,果断的就做了决定吗?虽说自己已然做好道别分开的准备,可这还未说出来,便被别人抢了先,姚玉欣不知何原因,听见徐盛的话,心里突的难受起来。
他叫徐盛来传话,便是不再打算见自己了。这一路的相伴,自己感受到的种种情谊,都是假的吗?姚玉欣抬眼,很是平静的说着场面话,“劳烦你跑一趟,不知四爷可还说什么了?”
徐盛直视着姚玉欣,面上多有些无奈神色,“四爷刚回来,事务繁多,叫奴才给姑娘转告一声珍重。”
转告一声珍重?一入侯门深似海。这日后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这两字明明白白自此不再相见的意思,果然心狠至此。
心口顿顿一痛。“我晓得了。”姚玉欣挥挥手,让兰雅去送过徐盛。
“姑娘……。”梅香见姚玉欣双眼似乎没有焦距,一脸懵懂的怔愣模样,心下微疼,轻呼出声。
是他当真心狠凉薄至此,还是怨怼了自己对他的隐瞒?
不行,不能这样带着误会离开,即使两人终是有缘无分,她也不想这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人,自此怨怼了自己,带着对自己的误会。
她要见他一面,去解释也好,去见最后一面也好,总要见到他,心里才能踏实。姚玉欣心里自嘲了一下,不过是因着自己心里放不下,犹是牵挂,再为自己想见他最后一面,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罢了。
喟叹一声,让她就这样离开,终是不能甘心。
其实见一面又能怎样,既不能相守,便干脆的断了念想,对彼此都好,就像四爷做的这样,才是正经。可自己想做什么?
终是为了情,自己也有这样拖泥带水的一天。
姚玉欣抬眼,看向担心的梅香和已然折返的兰雅,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去见四爷一面,自此,便路归路,桥归桥,大陆通天各走一边……。”略一顿,“我自己去,你们莫要跟了。”
刚出了自己住的那个院落,走过一条回廊,就看见一个穿着杏色襦裙的小丫头迎面走了过来,姚玉欣快走两步,问道,“知道四爷在哪吗?”
那小丫头一见是和爷一起回来的天仙儿般的姑娘,哪里敢怠慢,忙恭敬的答道,“这时候四爷应该在书房。”见姚玉欣露出疑惑的表情,小丫头露出甜甜的明显讨好意味的笑意,“奴婢名唤双儿,姑娘要去寻爷吗?双儿来带路吧。”
姚玉欣微微颔首,随着那小丫头往外行去。
那日到了四皇子府是乘着轿子的,一路抬到她暂居的院落,也没好好看看这四皇子府的景致,如今跟在双儿身后,便边走边打量起来。
不同于南方婉约轻巧的建筑风格,北方建筑多呈现出坚实大气的味道。而四皇子府的设计就与四皇子人一样,简单、厚重、严谨,不知为何,单这样看着这些硬山式屋脊的建筑,姚玉欣都觉得冷硬起来。
过了个小花园,穿过一条游廊,又转过两个院落,前面带路的小丫头停住了脚步,“姑娘,过了前面这片竹林就是爷的书房了。奴婢只能带到这了,前面是不许奴婢们过去的。姑娘自行过去就可。”
姚玉欣点点头,向那个小丫头致了谢,便给自己鼓了鼓劲,抬脚走了过去。
徐盛传完纪厉的话,便回到书房外当差。这眼看着姚玉欣距书房越发的临近,眉心不由的一跳。
今日果然不是个好日子。“姚姑娘,爷忙着,叮嘱了谁也不见。你回吧。”
在姚玉欣预料之内,果然纪四爷是不愿见到自己的,平静了下心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我来辞别四爷,感谢四爷一路的照料,劳烦徐盛你进去通报一声。”
“奴才现在也不好进去。姑娘的意思待方便的时候,徐盛必会带到。”
看着徐盛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姚玉欣将视线调转,左右看了看,最终目光定在前面挂着竹帘的书房门口。
这书房附近当差的只有徐盛一个。
“四爷,姚玉欣求见。”绕过徐盛,姚玉欣略提高声音,向着书房说道,她这样的音量,里面必是能够听到的。
双眼紧盯着巍然不动的竹帘,半响,里面一丝声音也无。姚玉欣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姚姑娘,你何必为难徐盛,也这般为难与自己?”徐盛看着姚玉欣逐渐有些凄迷的神色,不禁开口劝道,“姑娘,回吧。爷不会见你的。在这里坚持,只会徒增难堪罢了。”
难堪?连徐盛都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难堪,里面的人岂会不知道?可依旧这样沉寂无声……这就是那个一路口口声声会保护自己的纪四爷……
那在自己危难之时,向自己伸出手臂的冷漠男子;那打马在前,会回眸关注自己的傲然男子;那在黑店满脸焦急走向自己的伟岸男子,那拉着自己并肩走在雨里的温暖男子……还有现在,冷硬拒绝,连最后一面也不肯给予的人,是同一个人……
虽有树荫,但这午后的阳光依旧烈得很,姚玉欣站在被烘烤的反着热气的青砖地上,居然觉得手脚冰凉,那炽烈的阳光均匀散落,却偏偏的好像忘了她所站的这一方角落。
“四爷……。”再开口,姚玉欣声音已然委屈的略不成声,尽管尽量压制,可不自觉的泪珠子还是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每掉落一颗,心就好像跟着熄了一小块地方,“四爷,你当真不见玉欣最后一面吗?”约莫片刻,竹帘依旧不动,姚玉欣深吸一口气,“也罢,玉欣原无意隐瞒……谢四爷相护一路……玉欣就此别过,望四爷日后珍重……。”
玉欣原无意隐瞒,她自己也不知前路几何,更加没有机会提起这个话题,一路上纪厉虽流露出好感之意,可毕竟并未真的说明心意许下承诺,这要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开这个口?
原本好想再见你一面,即使是沉着脸,满脸怒气、怨怼的你也好……
可你的心意,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如此迅速了结……
好果断,好心狠……
当断则断,姚玉欣泪眼朦胧中,看着依旧没有半分变化的竹帘,心灰意冷、黯然神伤。身子转向徐盛,微微福了一福,再起身,便已然有了些决然的味道。
“给你添麻烦了。”姚玉欣的眼泪止住,她向徐盛扯出一个很是干脆的笑意,不待徐盛有何反应,便扭身往回走。
你怨怼也好,心狠也罢。
对玉欣依旧有情也好,对玉欣因情生恨也罢,自此便是形同路人。
一向骄傲矜持的姚玉欣,能在知晓纪厉决然心意的情况下,依然前来相见,就已然很是不易了,可却遭到这样的冷遇……
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否则怎会不让梅香、兰雅相随。也许是自己有意为之的吧,这样,她便给了自己自此不再思念四爷、与四爷形同陌路的理由了吧。
终是要这般才能让自己彻底断了念想,才能开始新的生活,自己果然也是个心狠的人。姚玉欣边往回走,边冷却对纪厉的情谊。
心里刚刚建起来的梦幻水晶塔,已然轰然倒地。
身后,书房内,纪厉面色黑凝一片,双手一直紧扣着,而上面,隐隐血管暴起。
###第四十六——四十七章
李宗——相府
八角桌,檀木椅,沉香扇,一个满头珠翠的银发妇人,手持绢帕轻拭眼角。周围一圈的丫头婆子,大气也不敢出,全都屏息规规矩矩的站着。
“可怜我那孙儿呦,打出娘胎,他娘就辞了世,单丢下他孤零零一个在那糟心的皇城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