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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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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

    霄白总算如愿以偿地看到林音乖乖等在那儿,她强忍下撩袖子的**,还算文雅地把林大影卫拉到了离屋子远一点的地方,抬着眼盯着他。

    林音微微点点头,一副“你只管说”的模样。

    “那个墨云晔,怎么回事?”

    “我在朱墨奉楼主的命令救过他心爱之人。”林音言简意赅。

    霄白翻个个白眼,忍了忍:“说具体点。”

    “他心爱的女人中毒深了,求遍名医无救,正好碰上了楼主,楼主那天本是有求于朱墨皇帝,就顺带着让我给那个人诊断一下。”林音露出一两分笑意“本来我不想救的,那女人的毒可得耗费我三年炼制的好药。”

    “”“不过没想到那个权倾朱墨的摄政王居然呵,肯做到那地步,我就权当是为了楼主,救了那个女人。”

    难得林音露出这等普通人的表情,霄白瞪大了眼扶了扶下巴,然后眼睁睁地看到林音万年“我是高手”的脸上露出了一两分幸灾乐祸?

    “那个墨云晔很惨?”她猜测。

    林音微微一笑道:“谁让他之前不把楼主放在眼里。”那神情,十足的白遥调教式。

    霄白僵了脸,干笑:林音,没想到你不是内秀,你是闷骚。

    砰——很重的一个声响,从屋子里传来——霄白当下就白了脸:师父!

    那个见鬼的朱墨摄政王不会对师父做什么吧?!她急急忙忙往屋子冲,也不管什么那破门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抬腿就踹:砰的一声,门开了。霄白几乎是慌乱叫唤:“师父!”

    屋子里一片祥和。墨云晔手里拿着个鲜红的瓶子,云清许神情淡然边,两个人都望向门口,霄白傻乎乎面红耳赤的样子就完完被看到了。里面哪里有半点儿不太平的样子?

    “师、父”霄白尴尬原地,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自己:真是,就算林音不在,还是有肖守啊,云清许是什么人,会简简单单就被一个单枪匹马的人给收拾了么?

    “我没事。”

    云清许敛眉笑了,似乎是把她的心慌都给看透了。他鲜少笑得那么明显,跟不用说笑得眼睫都弯了,只是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高兴。

    “哦。”

    霄白当然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一不做二不休,无耻地往云清许身边蹭了过去,对着那个墨云晔墨王爷明显是看笑话的眼神视而不见,敌不动我不动,装傻充愣到底

    云清许的眼里透着澄亮,看着她的时候没有一丝其他的色调,就像是燕子春风湖塘垂柳般的透彻。这眼神看得霄白脸上发烫,就好像自个儿的小猥琐都被看光了一样,她咧嘴,扯扯他的袖子:“师父,你们商量完了吗?完了就早点回去吧。”说到底,这次还是偷偷出来的,要是被段陌那白眼狼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清许轻轻点点头,对着墨云晔颔首道:“墨兄,我们就暂且依计行事。”

    墨云晔笑道:“云兄,我记得两年前你还是个飘飘欲仙似的人物,今日看来,你终究是也躲不过啊。”

    “躲不过什么?”云清许面有疑问。

    墨云晔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笑着,把那个鲜红的瓶子放进了袖中,推门而出。

    “走吧。”云清许道。

    霄白默默跟上他的步子,却不想没走几步就一头撞在了他的背

    “师父?”

    她傻乎乎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云清许,然后眼睁睁看着她那个神仙一样的师父转过了身,皱着好看的眉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她的,最后微微垂眸,把她的手握在了他的手里,轻轻握住了。

    霄白傻了眼,一动不动。

    云清许的眼里露出一丝丝的窘迫,像是个做坏事的孩子被爹娘发现了一般,那窘迫淡淡的,透着一点点的无辜,三分小心七分尴尬,最后凝结成了一抹羞赧。他别过头,拉起她往前走。

    霄白就像一个被扯着线的木偶,虽然呆呆傻傻,但是要动起来还是颇为听话的。他的手从来都是温热的,她从小就喜欢挨着他取暖,不过是牵着手,再亲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很怪。她说不上哪儿怪,只是觉得她神仙一样的师父不一样了,师父的关怀师父的亲昵师父的吻,这些天都有点不一样,这变化也许是她期盼了很久的正常人的,可是却也让她找不到相处方式

    “霄?”云清许回过头诧异。

    霄白于是干笑:“那个,师父,我、还是自己走吧”

    云半仙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放手,反而拽得更紧:“走吧。”

    一路,够霄白忐忑的,虽然后来换了骑马,但是那怪异的感觉还是一直存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以往的亲昵都不会带来这种诡异的感觉。从小到大,云清许就像是水,严厉的时候是冬天的水,温煦的是夏天的水,无论哪种接触,都是自然而然,就像喝水吃饭一般毫无芥蒂毫无多余的知觉的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她回来后,他的触碰却越来越让她察觉到。霄白实在说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明明是多了点什么,却让她心慌得厉害。

    一路的沉默,宫门已经在眼前了。云清许缓下了马速,回头看了霄白一眼,轻声开了口:

    “霄,宫里的事情了解后,你可愿和我回青云?”

    “啊?”霄白茫茫然,好不容易听清了“回青云”三个字,她愣了少许才想到要蒙混“我我不想回去。”

    “是不想回青云,还是不想回摘星楼?”

    天色今晚,夕阳漫天。

    云清许面色温润,连话语都是柔和极致的。可是话中意却尖锐得很,直指霄白心底里最深的地方。他清清楚楚地问她,是不想回青云,还是不想回摘星楼?

    “摘星楼。”霄白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为什么?”

    “我我这些日子记起了四年前一些事情,还有还有小时候的事。”她咬牙,拉着缰绳的手有些发抖“师父,我怕我全部记起来。师父,我不想记起来现在这样很好、很好了回到摘星楼,我肯定会忍不住去查的”当年父亲杀霄青,挑断她手脚筋是真,可是当年遇见云清许到云清许血洗摘星楼,真的是顺理成章吗?四年之前,云清许封了她对裴言卿的记忆只是一个月,可是她没的是近半年的记忆!云清许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扮演着什么,她以前不敢,现在更不敢去想。

    “霄。”云清许定定看着她,眼里有什么东西沉寂了下来。他与她分坐在两匹马之上,隔着短短的距离,目光却是好像在望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师父,我的确没心没肺,”霄白自嘲地笑“我还没有羞耻心没有责任心,我就是个小人,所以,那些大仁大义我不要,我宁可一辈子记不起来!”

    话虽如此,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她随手扯过袖子乱擦一通,吸吸鼻子咧嘴笑:“师父,楚霄白是死人,霄白是你的徒弟,就这样。”她本就是他一手训练的,雏鸟一般认着他,过去的事情,和她毫无关系。

    “霄”云清许几乎是喃喃地叫出了这个熟知的名字。他养了十几年的小徒弟这会儿就在临近的马上,两个眼睛里水盈盈的,鼻子通红,嘴巴却死活咧成了笑的样子。她从来都不是个倔强的人,软软的像个糯米团子,见风使舵鬼鬼祟祟在楼里唯恐天下不乱,她从小到大和白遥干了多少见不得光又不是大奸大恶的捣蛋事,每次被抓都是第一个把白遥招供出来的,这样的霄白,他什么时候已经琢磨不透了呢?

    “墨云晔明日会以借兵为由发难,举裴言卿为摄政王。”

    “为什么是裴言卿?”霄白不解,泪还没干就瞪大了眼。墨云晔不是和他才是知交么?

    “我无意皇权。”云清许笑了“霄,我也无意当你师父。”

    霄,我也无意当你师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说过不愿再当师徒。霄白再傻也不可能以为他只是单纯想要丢掉她这个徒弟,她茫茫然追问:“不当师徒,我们当什么?”

    云清许下了马,抬头看着她不说话,他澄净的眼眸被夕阳映衬得染上了颜色。

    本来高高在上的师父突然矮了一大截,霄白被他这么看着浑身不舒服,想了想也跳下了马。春天终究是来了,虽然是黄昏,风却也不怎么冷了,霄白知道自己一定是恍惚了,因为自个儿的手什么时候又被握到了他的手里她都不知道。

    “霄,你我十数年朝夕相对同塌而眠,相濡以沫,我们难道不可以是夫妻么?”

    霄,你我十数年朝夕相对同塌而眠,相濡以沫,我们难道不可以是夫妻么?

    霄白呆呆看着云清许的眼,下意识的反应是想看清,到底有没有人乔装易容成她的师父。她的师父云清许怎么可能说出这等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沉默。

    “霄,我想与你一起。我们本就应该一辈子相伴的。”云清许似乎是在搜索着用词,沉默了许久才轻轻跟上了话“我知道,师徒与夫妻不同,我以前误会了,父皇与母妃是夫妻,他们却是那样子。教授我功夫的师父十几年前为了护我死了,他到死还是一直在我身边的。我以为,师徒比夫妻长久。”

    “师父”

    “可是,你我既然是师徒要一辈子相伴,我却不知道你原来还会去和别人做夫妻。”云清许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阴郁着脸靠近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后把她揽到了怀里,在她耳边轻道“四年前我在那个小村子里找到你,你那时候不知夫妻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一个个都知道,我也知道,差点,你就被那些村民们说动着去嫁裴言卿了”

    小村庄?

    霄白惨白了脸,她还记得裴言卿带她去的时候见到的情景,那里空无一人,死寂一片

    “你杀了村民?”她的声音带了颤。

    “没有。”云清许轻声否决“我确实动了怒想清理,可是你挡在了那个村长前面。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反抗我,也是你受伤最重的一次如果我收手慢点,你”“那村民谁杀的?”

    “段陌。那村庄是朗月先帝一个忠臣武将的家族隐居。”

    霄白发现自己没力气了,就好像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人间一样。只要不是他杀的就好“霄,我们做夫妻,不做师徒,可以么?”云清许抬起头,微笑。

    不做师徒。

    霄白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曾几何时,相伴相守这个念头她也纠结了好些日子,可是如今听到,却让她除了慌张还是慌张。她正急急思量着如何答复,却听到不远处一个闲淡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宫门快关了,你们还是快些进宫吧。”

    那声音的主人,是裴言卿。

    霄白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回过头,见到的是裴言卿不远不近宫门口,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嘴唇明明没有多少血色还勾着轻松的弧度。看到她回头,他笑得眼睫都弯了,朝她招招手:“大哥,小白,快些进门,莫要叫守门的为难。”

    “狐狸,你怎么在这儿?”霄白不解。

    守门的侍卫苦着一张脸:“公主啊,宫门早个半个时辰就得关了,王爷一直押着我不许关,就等着你们回来啊!我们站惯了倒也没什么,王爷他”

    “我回房了。”裴言卿扬眉,转身就走,离开前不轻不重地看了那守门的一眼,就成功地让他闭了嘴。

    “喂——”霄白几步跟上去,进了宫才发现,那狐狸跑得倒快,那么病弱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没影了?

    “走吧。”云清许道。

    “嗯。”霄白想起了刚才的问题,突然觉得浑身烦躁,茫茫然点头。

    霄白回到房里没多久,段陌小白眼狼就杀上了门,摆明了是探听虚实。还好有云清许在,她就找了个借口出了门到外面闲逛。无论是哪里都比有那小白眼狼在的地方快活。

    裴狐狸近来有些奇怪,她也不愿意莫名其妙撞到那个阴晴不定的狐狸刀口上去,可是说到底,他的病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想来想去,她不巧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后决定了——去狐狸那儿!

    “楼主没吩咐。”林音冷着一张脸。

    霄白咬牙切齿:“裴言卿是师父的亲弟弟,你看不看?”

    “楼主没说起过。”林音摆明了不认账。

    “那我求你救你救不救!”霄白火很大,她已经在撩袖子了,管他林音是不是这摘星楼功夫第一的,她好歹也做了他那么多年师妹了,他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照打不误!

    “”于是,林大影卫妥协了。

    进了裴言卿的院子就看到他又坐在自家窗口上,一副“我乃高人”的模样,看着进院的霄白和林音他愣了片刻,下了窗台推开了门走了出来。

    “皇兄有事?”他轻声问。

    霄白被他这温和谦逊的语气吓出了一声鸡皮疙瘩,干笑道:“我找你,不是师父。”

    “你?”他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

    霄白点点头大大咧咧进了门,把他拖到桌边椅子上坐下了,冲着林音点点头道:“动手吧。”

    一瞬间,林音脸上的表情叫鄙夷。

    霄白摸摸鼻子识趣地坐到一边看热闹。

    林音淡道:“小白说你病重,让我替你诊治诊治。”

    “不必了。”裴言卿冷下了脸,眼里有波澜,却只是一瞬间,他冷道“我的病我自己知道,那么多年了,也不是没有名医诊治过”

    霄白二话不说上去捂住了他的嘴——这个混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谁不知道摘星楼的林音向来得意的不是功夫第一而是医术超群,他这是在挑拨他的底线啊果然,林大神医的脸臭了,眼波一闪,几个很简单的招式把裴言卿制服了,不紧不慢地拽出他的手腕把起了脉。

    “如何?”霄白有些紧张。

    林音却皱起了眉头,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个平时用的暗器,在裴言卿的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又拿出罐药抹了一点在伤口霄白翻白眼,能把武器和医用混搭的果然是这个神经病才会干的事情。

    裴言卿停止了挣扎,看着自己的伤口沉默。

    那伤口的血是鲜红的,碰上药也没有什么变化,许久后,他的眼里也有了不耐烦,看着林音的眼神带了点揶揄,想来是在感慨这也是个无用的神医。哪里知道林音眼里一亮,又换了第二个药罐抹药——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霄白呆呆看着,深深膜拜林大影卫居然可以带着那么多瓶瓶罐罐打起架来一等一,果真是人才中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