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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西路老旧的居民小区内。
此时夜色已深,时间超过凌晨一点,居民小区内寂静黢黑一片,住户们基本都陷入深度睡眠,只有淡淡虫鸣环绕其间。
一处老式居民楼的顶层,一道人影迎风而来,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河东区,颇有北风萧瑟之感。
“老师,没想到我们两人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罗帆一脸肃穆,盯着河东区绥州中学的方向,眼中隐隐透着恨意。
“咳咳,准确来说,是我被逼到如此境地。”罗帆体内响起周观鱼温润的声音,想到之前这小子被一颗珠子差点吓得尿床的样子,周观鱼就有些汗颜。
若非其他种子都被国二局先手封印,他也不至于来寻找罗帆,毕竟当初给罗帆只是可怜他被人欺凌,随手丢的一颗最次的种子,也许这就是因果吧。
说来奇怪,罗帆这孩子,体内居然有一丝怪异的力量,这一丝力量中正平和透着暖意,其上还有一股古老的味道,竟然能完全屏蔽种子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其他种子都被封印,而罗帆还能活泼乱跳的缘故。
而且,最神奇的一点,便是待在被这一丝力量包裹的种子里面,它神魂上的旧伤居然有一丝丝的恢复。
可惜,当周观鱼兴奋地询问罗帆,关于这一丝力量得来的源头,结果这小子居然一问三不知,让周观鱼只得心底希望落空。
“小帆,你体内这一丝奇异力量是如何得来的,你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周观鱼不死心地问道。
罗帆闻言,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摇头道,“老师,这事我真没印象了,只记得那天使用种子后,我就昏倒了。在医务室醒过来,突然就感觉浑身精力充沛,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听到这话,周观鱼算是彻底放弃,这孩子应该真不知道,哪里得到的一丝力量。
心底叹息,周观鱼明白,人族正在全力通缉自己,暂时只能藏在这孩子体内的种子里,如今他肉身自毁,只剩神魂和一颗蜃海珠保命。
还好有这一丝奇异的力量包裹种子,让他可以隐匿藏身,只是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重返东海,复归故里。
至于报仇雪恨,它连当初活着时,斩杀自己的仇敌都不敢面对,何苦又来为难一群孩子。隐藏在绥中躲避追杀,散播种子汲取学生的负面情绪,以此疗养旧伤,本就是有意为之。
异调局作为人族执法机构,它曾经就听说过,会来围剿自己也算意料之中,本想以金蝉脱壳之计,再度隐藏在学生之中,等待机会返回东海。
没想到这异调局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不仅提前找到自己,还封印自己几乎所有种子,若非有罗帆这颗遗漏的种子,周观鱼都打算潜入绥江底部,顺着水流逃离此处。
“小帆,你确定成年之后,愿跟随老师去往东海?”周观鱼出声道,罗帆这孩子虽然资质奇差,又无灵种,还自得自满,但心性率真诚恳,在这尔虞我诈的世间中颇为难得,再加上这孩子愿意将自己隐藏在体内辟祸,周观鱼便动了收徒之心。
“老师,我愿意!”
闻言,罗帆立马掷地有声地回应道,“我从小就父母双亡,一直寄宿在大伯家。从小到大,不仅在家里要受尽大伯和婶婶的白眼,被拿来和成绩优异的堂弟做对比,在学校又因为身体孱弱,被同学欺凌。”
说着,罗帆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如果不是得到老师的帮助,我恐怕会一蹶不振,不会再对生活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老师,您放心,等我成年,就和你一起去往东海。这不仅是我对您的回报,也是我愿意跟着您的本意!”
“咳咳……,”周观鱼略微尴尬地咳嗽几声,心道,这孩子也太惨了吧,宽慰道,“小帆,你能这么说,老师甚是高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你若不介意……。”
“义父!”罗帆立刻低声喊道。
“诶……,”原本打算让罗帆喊师父地周观鱼,只好默默应下,这孩子也太实在了吧。
“认贼作父!”
正当罗帆沉浸在父慈子孝当中之时,一声讥讽的低喝从身后传来,惊得他立马回头望去。
只见在通往天台的铁门处,正站着两道身影。待他定睛看清,忍不住脱口而出,“居然是你们两个憨货!”
来者正是从步行街跑过来的冬生与黑娃二人。
“你骂谁呢!”庞黑娃眉头一皱,质问道,“你丫是不是想挨揍!”
“骂的就是你!”罗帆不服气地回怼道,现在他体内有义父护身,自然不会畏惧这两个仗着身强体壮的憨货。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这两人怎么会来这里,便又开口道,“你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大半夜的不睡觉嘛!还有刚才谁说我认贼作父的!”
冬生和黑娃并未立刻回答他的疑惑,而且迈步走到罗帆近前三米处。
庞黑娃看着他,不屑说道,“别装了,从学校逃出来的邪祟,是不是藏在你身体里面?”
听到他这话,罗帆心底一惊,强装镇定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在乱说什么。”
想着有义父撑腰,罗帆语气威胁,“你们再不滚蛋,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罗帆体内,周观鱼默默地观察着冬生二人,两人应该是刚刚动用过修为,气息未散,这两人虽然只有二重天修为,但气息之强横,在同境界内,周观鱼都罕有见闻。
左边那人,面色黢黑身形魁梧,一身气息霸道狂躁,宛若正在涌动的雷暴。右边那人面容清秀身材健硕,气息平和温润,似乎散发着阵阵暖意。
这熟悉的气息,“咦!是你!”罗帆体内传出惊讶之声,罗帆正要提醒义父不要暴露身份,就又听到体内传出说话声。
“就是你在小帆的体内留下力量的吧。”
闻言,罗帆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冬生,显然没想到自己体内神奇的力量,是那个鸡窝头留下的。
“嗯,是我。”冬生点头应道,“那日我见他虚弱休克,便度给他一丝力量,用以护住心脉。”
“所以,我的身份也是你们查出来的吧。”周观鱼说道,他结合前因后果,以及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已经明白过来。
“没错,就是小爷!”庞黑娃拍拍胸脯,大声说道,“邪祟,我劝你认罪伏法,乖乖跟我们回国二局!”
“哼!”罗帆冷哼一声,怒道,“你能别想带走老师,老师只是帮我们摆脱痛苦,没有犯任何罪!”
“你们再这样不讲道理,就别怪我动手了!”罗帆色厉内敛的说道。转头小声向体内周观鱼问道,“老师,你能帮我把这两个憨货打一顿吗?”
这样明目张胆的狗仗人势的样子,看得庞黑娃和冬生都愣在原地。
罗帆体内,周观鱼略微沉默,在罗帆面对庞黑娃恶狠狠的目光,快绷不住的时候,才姗姗开口,“小帆,为师身受重伤,肉身被毁,已经无力助你了。”
“啊!”听到这话,罗帆脸上露出绝望之色,只能看着庞黑娃一脸凶神恶煞地向自己走来,身子忍不住往后倒退,“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庞黑娃一脸狞笑,“嘿嘿,那就看是你跳得快,还是我的拳头快咯。”
看着一脸凶相,逐渐逼近的庞黑娃,罗帆面色慌张,忙道,“义父,快想想办法,这人想打死我!”
瞧着他这副样子,周观鱼都有些后悔收他为徒了,不过还是出声道,“这位少年,且慢!”
闻言,庞黑娃停下步伐,不耐烦道,“有屁快放,我还要回去嗦粉呢。”
“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你们人族,如今肉身被毁,只剩一缕残魂,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因为你在学校散播种子,控制学生,甚至有人因为你的种子杀人,这就是原因。”一旁的冬生突然开口道。
“这位少年,此言差矣!”周观鱼解释道,“在下的种子,只有汲取负面情绪的作用,除去九颗本命种外,并无控制之能。”
“那为何有一位叫李芮的学生,会因为你的种子动手杀人!”庞黑娃质问道。
“李芮?”周观鱼嘀咕道,语气中透着恍然之色,“你说那孩子呀,那孩子早有心疾,若是没有我用种子汲取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只怕早就已经疯掉了。”
“这……,”庞黑娃听完周观鱼的解释,不由陷入语塞,若真是如此,那不是还错怪梦魇了?
“那你怎么解释,罗帆愤怒失控,然后差点虚弱休克而死的事?”冬生微眯起眼睛,盯着罗帆说道。
听到冬生说自己差点死了,罗帆有些难以置信,“义父,他说的是真的?”
周观鱼略微沉默,才缓缓开口道,“罗帆一直都身体孱弱,在我当初种下心魇(种子)的时候便考虑过,以我的推论在正常的人族孩童里面,不会有人能抵挡得住他的一轮潜能爆发。”
“除非……”,他顿了一顿,继续道,“除非有人能完全抵挡下他三轮的潜能爆发,才会让他陷入休克的濒死状态。”
说完,周观鱼便不再言语。
罗帆则是指着庞黑娃,怒道,“好啊!就是因为你一直缠着我切磋,才导致我当时情绪失控,忍不住使用种子,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关我屁事,是你技不如人。”庞黑娃抬头望天,一脸和我没关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