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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尽的俩人回到宿舍,路过校门口的时候,庞黑娃本来准备去找那死老头麻烦的,冬生连忙劝说了半天,这才阻止暴怒的黑娃。
毕竟,那老头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庞黑娃冲动行事正好中他下怀,恶狠狠的瞪了眼坐在门卫室里看着黑白电视的老不死,庞黑娃这才与冬生一起离开。
宿舍内,庞黑娃刚进来就一头倒在沙发上,嘴上里咕噜咕噜的喘息粗气,显然被今晚这事气的不轻。
冬生也在旁边沙发坐下来,看着他脸肿得像个猪头一样,庞黑娃没好气的说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也是我太草率了。”冬生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道。
“但是,再怎么说他也不该打人!”庞黑娃爬起来撑着身子,皱着眉,又说道:“而且一开始我们就只是逗张美丽玩的,她本来就和咱们认识,关键是张美丽她明明知道,结果她爸发火,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能是是因为我们在食堂演流氓,演的太像了吧。”冬生挠挠鼻翼,脸上浮现窘迫之色,“而且看样子王琴还是很在乎张美丽的,想来她们现在也和好如初了,我们也不算白费力气。”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猪头吧!”庞黑娃又躺了下去,摸索着茶几上的遥控板,将电视打开调到少儿频道,瘪嘴说道:“哼,我可不会这么算了,等着瞧吧。”
见他如此,冬生也不好多说,毕竟庞黑娃都是在为他打抱不平,他现在也挺后悔插手这件事,结果是处理好了,就是自己被人恨上了。不过,他也习惯了,本来就是边缘人,不介意多个讨厌自己的人,只是不希望庞黑娃因为他被人针对。
电视剧正好在播放晚间的动画片,庞黑娃被精彩的动画吸引,不在纠结今晚的事,开始认真的观看动画,冬生闲来无事,便将桌上的漫画拿起来,随手翻看起来。
不知不觉中,墙上的挂钟时针走到了十一点多的样子,“哐当!”宿舍的门锁被钥匙打开,庞老师出现在门口,换了双拖鞋,他走到客厅,瞧了眼瘫在沙发里的庞黑娃,打趣道:“黑娃子,还不睡呢?明天不上课了?”
“别提了,烦着呢。”庞黑娃盯着电视机,头也不回地说道。
庞老师挑挑眉,壮硕的身躯在庞黑娃旁边坐了下来,两个大小块头,将沙发压得发出吱呀声,冬生似乎在声音里面听到了沙发的悲鸣,冬生看了眼庞老师,发现他似乎又壮硕了不少。
庞老师好奇地开口道:“怎么了?”
庞黑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指了指冬生,才说道:“你瞧瞧旁边这位猪哥吧。”
闻言,庞老师向冬生看去,冬生也没有遮掩,左半边脸浮肿如同猪头的样子被庞老师看在眼里,他猛然皱起眉头,一股凶悍之声自壮硕庞大的身躯中冲出,“哗啦——!”房间内的窗帘被突然呼啸而过的气机吹得飞到空中,发出杂乱的声响。
随即平息收敛,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般,庞老师平静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老哥虽然瞬间压制住溢散体外的汹涌气劲,但是起体内的气血澎湃声,庞黑娃还是能清晰的感知到,他没有卖关子,直接将今天的事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听完,庞老师皱起眉头,显然站在成年人的角度上来讲,自己弟弟和冬生确实太莽撞了,而且对方处于气愤动手打人,相比也是站在别人认为情有可原的立场上,“有点难办啊。”捏着下巴,庞老师本来滂湃汹涌的气血也慢慢平息了。
庞黑娃见他气血平息,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满的开口道:“哥,你不会也没办法吧,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啊。”
“唉……”,庞老师叹口气,心想若只是单纯的有人找冬生麻烦,他自然可以轻松解决,问题这件事也不说人家张主任做错了,只能说他冲动了,没有了解前因后果就动手打人,而且同为学校教职工,张主任级别还比他高,这就麻烦了。而且听庞黑娃的意思,后面张主任可能还会在学校针对冬生。
庞老师沉吟至今,开口道:“冬生,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我啊?”冬生闻言,挠挠头,不在意的说道:“小事而已,本来是我太莽撞了,也怪不得人家。”
“嗯……”,庞老师点点头,看来冬生的反应与他的预估没有差别,不过,这事……,一想到刘老爷子那里,庞老师的眉头就皱的很紧了,居然有人敢这么打他孙子,想到那位的护犊子,庞老师就觉得背脊一凉。
庞老师抬起头,看着冬生,想了想试探道:“冬生,这事你会告诉你爷爷吗?”
“不不不……”,冬生摆摆手,拒绝道:“还是别给爷爷说了,免得他又操心,而且这事本来就是我不对。”
“嗯”,庞老师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我出去一趟。”
转过头看着庞黑娃,“小弟,你和冬生早点休息,这件事就此打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庞黑娃见大哥如此严肃,也不好反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言罢,庞老师套上鞋子,便走出了宿舍,“哐当!”门锁咬合的声音响起,走廊外,庞老师看了眼四周已经只剩零星灯火的夜晚,脚尖一点,如鸿雁般从走廊上飞了出去,又如蜻蜓点水般展现出与他的大块头迥异的轻盈,在几个高处轻点借力,起落间消失在夜空里。
宿舍内,庞黑娃又陷进了沙发。见状,冬生开口提醒道:“黑娃,你还不休息啊?”
“你先去吧,我把这个动画片看完。”电视上还在播放着晚间动画片。
冬生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向洗漱台走去。洗漱完毕后,冬生向卧室走去,“帮我关下灯!”
“好!”随手关掉客厅的灯,借着淡淡的月光,冬生走进房间内,爬起双人床,躺下来看着窗外的缺月,累了一天的冬生,只觉得阵阵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庞家平房的顶楼,一道黑影轻盈地落下,刚刚站定,耳边便响起熟悉的声音,“庞大,咋又回来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庞老师也不客套,直接将冬生的事讲了一遍。
“伤得重吗?”庞父的声音里带着关切,毕竟冬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论关系来说,他很喜欢冬生这个孩子。
“不重,皮外伤,就是脸肿了。”庞老师如实说道。
“嗯”,庞父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今晚你就在家休息吧,我出去找一趟三爷。”
言罢,庞老师的感知里庞父的气机便消失了,“唉……,也不知道父亲劝得住三爷爷吗?”庞老师嘴上喃喃自语道,迈步向楼下走去,想到三爷爷的暴脾气,他就一阵头大,现在只能暂且在家休息,等父亲的消息了。
宁静的小院内,绰号刘三爷的刘老汉身着单衣,已经准备躺下休息了,看在床口砸巴着最后几口旱烟,“布谷~布谷~”,不合时宜的布谷鸟声响起,有些厌烦的皱皱眉头,刘老汉的身影瞬间消失,前室的大门如同被风吹开,又轻轻的合拢,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
刘老汉的身影在院内浮现,随手一挥,一股炙热掠过将院内竹凳上的水汽蒸干,怡然自得地坐下来,刘老汉才开口道:“啥事?”
院子的藩篱上黑影蠕动,眨眼间,原本融入夜色的黑影出现在刘老汉身旁,庞大的块头在月色里若隐若现,他随意地坐下,压得凳子“嘎吱”一声,刘老汉已经放弃了。
庞猛的声音响起,“三爷,冬生被人打了。”
“嗯?”话音未落,一股滂湃激昂的气血冲霄而起,将乌木村常年笼罩的乌云都冲散了一些,院子里的月光更明亮了,淡淡的煞气在小院飘荡,其内蕴含的杀伐之意让庞猛后背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像他这样的存在,有多少年没有产生过害怕的情绪了。
“谁!”
淡淡的煞气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宛如来自九幽的战神,只为屠戮而来。
“咳咳”,咳嗽几声,庞猛赶紧说道:“这事您先别急,听我说完。”
不敢啰嗦,庞猛赶紧把自己大儿子的话,转述一遍给刘老汉。
听完,刘老汉沉默了,煞气遮蔽地看不清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庞猛见刘老汉不出声,有心迟疑地试探道:“三爷,你觉得怎么办?”
话音未落,冲霄气血瞬间消散,院内的白雾般的煞气也如初阳白露般眨眼间消融不见,被冲散的乌云重新汇聚,月光再次变得晦暗。
“呃……”,刘老汉偏头瞥了一眼庞猛,这个老头就想一个操心孙子的普通老头一样皱起眉头,砸吧一口旱烟,才缓缓说道:“不好办啊,孙儿这事做得不地道。”说着,他也为难地摇摇头。
“我就说嘛!”庞猛双手一拍表示赞同,“这事我还没告诉我爹,三爷你懂的,我爹那暴脾气。”
“嗯”,刘老汉点点头,按照小武子的性子,这事让他知道了,这会张主任可能已经被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拧出来,套上麻袋狠狠收拾了,边收拾还会边骂道:“就你臭小子仗着自己是成年人,欺负人家年纪小是吧?把你能的!老夫积木让你双手双脚。”然后用气血暴打张主任,至少大逼兜少不了。
刘老汉砸巴一口旱烟,嘴巴开合间,淡淡的烟雾喷出,“这件事就交给冬生自己处理吧。”
“我们不插手?”
“不!”刘老汉摇摇头,望着远处的山脉,声音如同山间的风,遥远地传来,“孙儿长大了,有他的处世之道。”
闻言,庞父若有所思,心里想着或许自己也应该对庞黑娃有一些这方面的考量。
“而且……”,刘老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屑地扯扯嘴角,“这种人,真要你我还他一巴掌,他受得起吗?”
庞猛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莫说一巴掌,就是一根指头戳过去,这张家明天就得吃席。
想到此间事了,庞猛也不再继续叨扰刘老汉,便起身作别。
刘老汉挥挥手,算是知道了,黑影一闪,庞猛的身影便不见踪迹,刘老汉眯着眼睛,看着遮月的乌云,一口口的抽着旱烟,霎那间,他的身影化作残光消失不见,只有前堂的门微微晃动一下,似乎被打开,刘家小院又陷入了寂静,只有那与周围的潮湿格格不入的干燥竹凳,或许能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