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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萧寒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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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在品尝一种特殊的孤独——属于两个人的孤独。在一个隔世的空间中有两个相视而对的孩子,除了相视,两个孩子什么也无法去做,只能默默感受属于两个人的孤独。脑中又出现那个虚幻的场景:身边有很多星星,他们都天真的眨眼,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安静的穿梭于星光中,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这些星星中的一颗,我觉得自己很孤独,像一个缺少爱的孩子,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只是觉得冷,冰冷的空气,冰冷的墙角。

    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麻利的起床洗漱,和萧寒一起匆匆赶到教室,正好踏上铃声。第一眼就看到满脸微笑的星儿,她的笑容好像积了好久突然释放出来,特意送给我和萧寒的。我与萧寒会心一笑,坐到座位上。

    刚坐下没几分钟,左眼皮疯狂的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想今天可能有肉吃,然后班主任过来拍我的肩,让我和萧寒中午到办公室找他。

    下完课我和萧寒来到办公室。

    老马正在备课,他已达到了武术最高境界——天人合一,没发现有人进办公室。我想暗杀老马应该是件容易的事,递给他一杯下了药的茶,他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当一个冤死鬼。

    办公室的老师都走了,只剩下老马。我走到老马桌子旁边,立正,敬礼,很大声的叫:“首长好,犯人已带到,有什么问题请指示!”

    老马呼的抬头,用巴掌温柔的打我脑袋:“小鬼,公共场所要严肃,知道吗?有损我形象,你们班主任还要在其他老师面前做人呢!”

    我再次敬礼:“知道了,首长!”

    老马哭笑不得:“就你滑头!到我家再处理你们!”

    老马是我们的班主任,年过古稀,却越活越年轻,喜欢和我们这些无知少年黏在一起,简直就是老顽童的现代版。老马常对我们说:你们是一群管不住的小鬼,但又不能没人管,所以我就陪你们玩,这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们很喜欢老马,他的幽默和真诚让人觉得亲切,用我们的话说:老马比父亲爷爷一点,比爷爷父亲一点,适合做我们的忘年之交。我们常拿老马寻开心:“马老师,怎么混了这么多年只混个班主任?”

    其实我们知道,老马把功利的东西都让给了别人,老马永远是属于孩子的。老马会乐呵呵的对我们说:“我要当主任了,还有谁陪你们玩啊?”

    老马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在学校的威信还是挺高达的,连校长也敬老马三分。老马是第一批到学校任职的老师,许多一同来的老师们嫌工资底都走掉了,老马留了下来。他常对我们说:要是把物质看得比精神还重,人活着还有啥意思。旁人都说老马太固执,老马一瞪眼睛,我就这样,还不是一样活。老马一直坚守自己的信念,直到今天,因为如此,老马成了学校年龄最大的教师,没人敢在老马面前吹嘘自己对学校的付出。听人说,老马没有孩子,老马在年轻的时候,为了保护学生,得罪了社会青年,还和社会青年打了架。社会青年叫了很多人打到老马家中,砸了老马的家,连他怀孕的妻子也被打了,孩子掉了,妻子再也不能生孩子。因为这个,老马的妻子哭瞎了双眼,有人看见老马跪在妻子脚下痛哭,大骂自己是个无能的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了,用巴掌抽得自己满口是血。

    没人知道老马是怎么熬过那段痛苦的日子,我们看到的是年过古稀的白发老头,每天在学生堆里乱钻,像一个热忠于捉迷藏的小孩子,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校领导很早前就劝老马退居二线,老马总是吹胡子瞪眼:嫌我老是吧,你们这群崽子,我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又马上换一副笑脸:我还陪这些小孩子玩两年,就玩两年。就这样,老马不知不觉又玩了很多个年头。

    老马的脾气很好,从未见他骂过学生,这也许与老马教语文有关。一直以为老马是个鹤发童颜的圣人,下凡来拯救我们这些无知小子。用老马的话说:我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玛瑙,我就不信磨不圆你们这些有棱有角的石头。事实也如此,再桀骜不逊的学生在老马面前都只是乖巧的小孩。

    跟着老马走,很快到了他家。

    站在这个房子里才理解什么是朴素。朴素是区别于贫穷的一个词,很多时候,它们给人相同的感觉——不华丽。不过朴素是干净和整洁的,不会给人带来抵触感,老马家的陈设就是这样。老马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没有华丽的装修,天花板和墙面是简单的石灰白,墙底涂一层绿漆,家具都很古老,像一位位满身皱纹的老者,每寸肌肤都刻着沧桑的岁月。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见一位紧闭双眼的老奶奶。我想我和萧寒是有差距的,在我生出敬畏感的同时,萧寒已经亲切的问候:“马奶奶好!”

    我连忙站好,附和着:“马奶奶好!”

    马奶奶开心的笑,满脸的慈祥:“好!好……!”

    马奶奶对老马说:“老头子,又带客人来了。”

    老马只是笑:“是啊,带两个孩子来陪你聊下天。”

    老马让我们坐下,自己去厨房做饭。马奶奶关切的问我们生活问题,我们也随意的回答,一直都不知道萧寒这么多话,可以从吃饭聊到寝室里的蚊子,弄得我像犯了罪,只在旁边一个劲说“是!是!是!”。或许我对萧寒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从没想过他不停说话时的样子,他的幽默竟能让马奶奶乐得合不拢嘴。

    聊天的时间总过得很快,等我缓过神时,老马已炒好了菜,叫我们摆好桌子。我坐在桌旁,心里暖呼呼的,我知道这叫感动。我和萧寒拿着筷子,都不敢动手夹菜,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马奶奶似乎觉察到了:“来者是客,我家的小客人就是家人,在自己家还拘束什么,是不是嫌你们马爷爷的厨艺?”

    我们连连说:“没有!没有!”

    我和萧寒对视一眼,小心的夹菜。

    老马一拍自己脑袋:“越老越糊涂了,你们是不是嫌没酒!好,我这就去拿!”

    我与萧寒连连说:“不,不,我们不会喝酒。”

    老马一瞪我们:“我呸,你们还真当我老糊涂了!就你们这点伎俩,还敢在我面前玩,我还不知道你们心里有几根葱。”

    老马像个小孩一样跳到厨房,拿了瓶二锅头,麻利的给我们满上。他举起自己的酒杯,一脸的严肃:“年轻人,做事要爽快点,为了将来不欺骗老人,来,干一杯!”

    我与萧寒无话可说,陪老马一饮而尽。

    以前只喝过啤酒,这口酒把我呛到了,我不住的咳嗽。一旁的马奶奶有些急了:“老头子,别把小孩子带坏了!”

    老马很有底气的说:“没事,没事,他们都是老手了!”

    然后扭头对我们使眼色:“你们说是吧?”

    我们连连点头说:“是,是!”

    老马眼一瞪:“那还不赶快吃菜!”

    我们只得赶紧夹菜,老马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

    一旁的马奶奶忍不住笑了。

    不得不承认,老马的厨艺很好,我们都舍不得放筷子了。喝完三杯酒,我的脸有些泛红,我喝酒一向上脸,沾一点点酒脸就红得不成样子,我指着自己的脸,说喝不了了。

    老马笑:“这就喝不了了,算了,下午还有课,那就别喝了,吃点饭回去睡觉。”

    我不敢相信:叫我们过来真的只是单纯的吃饭,那我们昨天旷课的事?我有些忍不住,我看着老马的眼睛:“马老师,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您不说,我心里憋得难受。”

    老马夹菜的手一顿,收了回去,他很认真的看我:“年轻人,想问题不要太复杂了,太复杂就不像年轻人了,年轻人把握好自己就行。叫你们过来只是吃顿饭,别想得太多,吃完饭回去睡觉,下午的课别迟到了。”

    我放下筷子,对马奶奶说:“我吃饱了,您慢吃!”

    一旁的萧寒看着我,对老马笑:“马老师,砂子是这样的,我们继续喝。”

    他刻意用手拍了拍我肩膀,站起来给老马倒满酒。

    萧寒斜着身子刚准备坐下,老马家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红色休闲的女孩,女孩满脸的笑容,笑声像铜铃一样清脆。她快步走到马奶奶身后,轻轻为马奶奶揉肩:“爷爷,怎么把学校的校草叫来了,也不让我认识一下,您一点也不关心我这个孙女嘛!”

    她低下头对马奶奶撒娇:“奶奶,您可要为我出主意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孩,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老马看了女孩一眼,用粗嗓门叫着:“你瞧,你一来,别人话都话不敢说了,你说我敢叫你过来吗?”

    女孩提着尖嗓子叫:“哪有,你看,有个还在边喝酒边吃菜呢!”

    我扭头,看见萧寒正举着酒杯。萧寒小饮了一口,摇头晃脑的说:“观佳人兮饮美酒,愿长醉兮任魂游!”

    老马大叫:“好,孺子可教也!”也举起酒杯小饮一口,老少二人默契的哈哈大笑。

    女孩轻轻推马奶奶,又撒娇:“奶奶,他们还取笑我,您要帮帮我!”

    马奶奶只是张着嘴开心的笑。

    女孩一转身:“不理你了,我去欺负老实的。”

    女孩端个凳子坐在我身旁,用大眼睛看着我:“帅哥哥,不介意吧!”说完转身对着萧寒得意的笑。

    萧寒在一旁落井下石:“不错嘛,砂子,被美女瞄上了,艳福不浅哦!”

    大家都很开心的笑,除了我。

    本来脸就有点烧,现在烧得更厉害了,我能感觉到脸红到了耳根。女孩微笑着看我:“不要这样紧张嘛,我又不打算侵犯你。”

    大家的笑声在空气中更有活力了,我这个参与者却一直郁闷中,很狼狈的变成一阵阵笑声的牺牲品——简直死不瞑目!

    时间在欢笑声中过得很快,帮老马收拾完残局,我与萧寒在女孩闪烁的目光中离开。

    后来知道,女孩叫林琳,是校长的女儿,大家都叫她蒲公英。蒲公英是马奶奶看大的,因为如此,女孩和老马及马奶奶的感情很深,经常到老马家玩,就像老马的亲孙女。

    后来还知道,蒲公英喜欢萧寒,这是从一封火辣辣的情书中看出的。

    在老马家吃饭后的几天,萧寒发现屉子里有封信,他看了下,面无表情的丢给我。我摊开信纸,一股淡香散入鼻中,信纸上印着浅色的卡通画,男孩和女孩在拥抱,上面有娟秀的字迹,大意是:你知道吗,你顶撞我了。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林校长的女儿,从没人让我难堪过,你让我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本来想整下你,看你是校草的份上,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乘我还没做什么决定之前,你最好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后果自负。

    觉得这封情书很有趣,外观和内容的极度不协调。我笑着打趣萧寒:“帅哥哥,你有麻烦了,呵呵!”

    萧寒转过头,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是吗?”

    我问萧寒:“你打算怎么办?”

    萧寒对我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莫名其妙!

    当晚萧寒约蒲公英出来聊。萧寒在操场上等,星光下,蒲公英像换了一个人,一脸羞涩朝萧寒走来。等走到萧寒跟前,抬头含情脉脉看萧寒的眼,轻轻问:“找我有事吗?”

    萧寒听后扯着嗓子拼命的笑,羞得蒲公英满脸通红,嗲声说:“干嘛啊,这样笑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萧寒用手捧着肚子仰天大笑,蒲公英一瞬间又不害羞了,提起脚用力踩萧寒的脚,就在要踩到的刹那,萧寒脚轻轻一收,蒲公英踩空了。

    萧寒停住了笑声,用嘴角回味刚才的余韵:“辣妹变淑女,好玩!好玩!”

    蒲公英脸上泛红:“你叫人家出来干嘛啊!”

    萧寒顿了顿,说:“没什么,想给你一样东西。”

    说完从口袋掏出一封信,递给蒲公英,蒲公英有些欣喜,转而又有些失望:“这不是我给你的信吗?”

    “是啊,你的东西当然要还你,难道你要我交给语文老师当范文吗?”萧寒一脸的温和。

    这招够狠!

    蒲公英用力瞪着萧寒,大声叫着:“不要!不要!你撕掉算了!”

    看来蒲公英真生气了,萧寒朝蒲公英走了一步,阴气的说:“你再说一遍!”

    蒲公英下意识的后退,目光冰冷:“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寒一脸的温和:“不怎么样,就想把信还给你。”

    “不要!”

    蒲公英的语气异常坚决。

    萧寒并不在意蒲公英的表情,只安静的把信放到口袋中,还是一脸的温和:“我可以留下信,但有个条件。”

    蒲公英的表情有所缓和:“什么条件?”

    萧寒很阴险的笑:“做我和砂子的妹妹。”

    蒲公英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行!”

    萧寒看着蒲公英的眼:“机会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可不要怪我!”

    蒲公英连忙解释:“不是这样子的,我觉得砂子太老实,在他身边没安全感。”

    萧寒笑了笑:“怎么?想相亲啊!我不过让你做他妹妹,又不是逼你嫁给他!”

    蒲公英脸一红,又嗲起来:“没有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听你的。”

    萧寒一瞪眼:“那还不快叫哥。”

    “萧寒哥!”

    甜得腻人的声音在操场上扩散开,惹得天上星星都神秘兮兮的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