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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与云雾三方通话后,所有谜底统统揭晓。
云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陆赫把她误认为是云雾,而不是无故轻薄,怪不得他会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而陆赫也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两姐妹是为了不让小纤失望,才会做这样安排的。
只不过,有些事,可能不知道会比知道来得好。
就像现在,两人为了云雾擅自作主,替云烟签约一事,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和谐关系,又开始出现裂缝。
“那份合约我不认帐。”云烟拉长脸,斩钉截铁的说。
“既然签了你的名字,那就算是生效,你不能不履行。”陆赫显然也没有要让步的迹象。
云烟瞠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妹妹签的,为什么还要强迫我接受这份合约?”云烟开始激动。
陆赫也很坦白地告诉她:“因为整个企画案已经送达到我这里,要怎么安排你的节目、排定什么时段都准备好了,就连摄影棚的装置,都是为你云烟小姐特别打造设计的,我这笔钱都花了,你不能要我半途而废吧?”
云烟据理力争:“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作法,你们所做的节目内容,和我所写的、所要传达给读者的讯息不一样,你要我自打耳光,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烟并非不想上电视开辟节目,替自己打书,开创知名度。
问题是,陆赫告诉她,节目名称叫作“完全豪门日记”光是听这名称,她就猜得出内容大概是什么了。
就是要传达给电视机前的观众,豪门的生活形态、豪门的社交模式,还有要做什么样的功课,才能吸引豪门子弟的注意力,进而嫁人豪门过好日子。
这个节目跟她所写的书,完全格格不入,试问,她是要让她的节目好呢?还是让她的书畅销?这两样绝对要牺牲其中一样。
“你的书里,有强烈女性自觉,和诋毁富豪子弟的煽动言论,就目前的社会型态来说,你的书的确会让人看了大快人心,但是这种火花是短暂的,还是要以如何促进男女双方关系为正面导向,这样你才能成为长销型的作家。”陆赫就他在电视圈的经验,给予宝贵意见。
不过对于目前事业如日中天的云烟来说,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要我教女孩子怎么入豪门,介绍你们这种公子哥儿的奢华生活,让她们产生一种羡慕与迷思,这就是正面导向?要我改写那种入豪门的工具书,教人家如何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怎么买名牌包包、怎么逛精品店、怎么过上流人家的生活,就能让我的书,细水长流地卖下去?”哼,真是商人的谬论,只要能抓到卖点,死鸭都能说成活鸡。
“我要你呈现出的是一锅好粥,不是几颗老鼠屎!”
“好粥也是你们电视台包装过,不知加了多少人工香料、人工色素,才会有那么好的卖相,这是电视台一贯的噱头,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要她在萤幕前说假话,玩虚情假意那套,对不起,她没兴趣。
“谁说每家电视台都是这样,我要标榜的是正派、正直、有教养、学识丰富、待人诚恳,并且不抬花惹草,心术端正的豪门子弟,让他们出来与一些想要进入豪门的女孩子,做面对面的正向互动。
这样不但可以洗刷世人对豪门子弟负面的印象,也能教时下女孩子。不要光想着要入豪门,充实自己本身的能力,也是同样重要的。”陆赫把节目宗旨说给云烟听。
听他说得这么慷慨激昂,这么有宏观的理想,问题是
“能不能请问一下,这世界上有像你说的这样的豪门子弟吗?”
“有啊,就是我!”陆赫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好意思,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你?”云烟仔细看他。
“像我这样的豪门子弟,还是很多,只是他们行事作风低调,那些狗仔队对他们没兴趣,只有那些经常流连花丛、搞三捻四的,才会被狗仔队拍到,读者想看的是这个,他们对一些行事作风规矩的豪门,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陆赫说完,看云烟一点反应也没有,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配合?”
她语重心长的道出一句经典:“别说豪门了,女人就算不靠男人,也能活得很好。”
陆赫从来没看过这么倔的女人,他口水都说干了,她还是无动于衷,不仅如此,最后还爆出这么一句,女人就算不靠男人,也能活得很好?!
“你非得要这么坚持吗?”
“人是为理想而活、为原则而生,我必须要相信我的理念。”云烟又说:“我知道我妹妹是为我好,才签下那份合约,不过她不了解电视圈生态,不知道里头有多黑暗,这点,我希望你能原谅。”
“你不是电视人,怎能说得这么笃定?”
“总之,我对做电视的、搞传播的没好感就对了!”云烟看到家就在不远处。“麻烦你停在前面巷子口就行了!”
两人激辩到此,已经无话可说,这女人的死脑筋,就像树根一样,深深地扎在地上,要想动她、挪她,绝非易事。
“好,那祝你继续在你的女权运动中奋斗,这辈子永远都不需要男人帮助。”
当陆赫说出这句重话时,云烟这才想到,糟了,那他还会不会帮她跟管浩云牵线?!真是的,话说这么满做什么?他会不会真的在生气了?
“那也祝你电视台节目,个个收视率长红。”她礼尚往来,下车,踩着轻快脚步,往粉筑大楼而去。
只不过,当陆赫拉起手煞车,准备转离开之际,眼尖的他,发现不远处,有一群穿着黑衣的男人,手里似乎还操着家伙,他们看到云烟从他们那个方向而去,脚步开始移动,从他们行进的方向看来,应该是针对云烟的。
那群黑衣男人究竟要做什么?是想对云烟不利吗?
以她树敌那么多,几乎得罪全天下半数以上男人的情况看来,她会遭到埋伏,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敝的事。
车子开动,他没有回转,而是静静跟在云烟后头,静观其变。
这个陆赫的算盘,会不会打得太精了?
她一直标榜着,豪门是条不归路,要女性同胞们眼睛放亮点,不要一听到豪门,就一头栽到里头去。
这事他明明知道,还要开个节目,让她在节目里,替豪门歌功颂德,以她的知名度,来替豪门与平民拉起友谊的桥梁?去,有没有搞错啊,这种想法他也说得出口。
其实啊,同样是男人,她就觉得管浩云比陆赫还要来得可靠,他没显赫的家世背景,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才有今天这样的成果。
不像陆赫,顺理成章接掌家族事业,自己的前途,都有家人替他安排妥当,这种男人无疑是温室小花,能做出什么大事业吗?
虽然他对她很好,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气息,待人接物也很诚恳,不过,要是她真正爱上他,所有的读者岂不是要把她的书拿去包油条,要不就是称斤卖掉,以后,她还能在艺文界混饭吃吗?
这真是伤脑筋,要是知道,豪门里头也有一个像他这么好的人,她就不应该在书里把话说满,毕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后也好有活路啊思绪正飘扬,忽然,她发现四周突然暗了下来,似乎有很多黑影,逐渐朝她逼近。
仔细一看,是一群穿着黑衣的不良少年,个个都叼着烟,穿白布鞋,手里有的拿着铁条,有的拿着球棒,个个横眉竖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就是那个写什么狗屁书的香香烟是不是?”带头者一脸老鼠样,骨瘦如柴,满嘴槟榔渣。
面对这些凶神恶煞,云烟不惊不慌,她把手悄悄伸进包包,准备拿出防狼喷雾器。
“你们这些国小都没念毕业的,我那么高水准的书,你们确定看得懂吗?”云烟保持冷静,观看四周情况,决定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尖叫。
“妈的,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怕的!”老鼠脸呛声,还吐出一口槟榔汁。
“等等,我能不能先知道,我哪里得罪各位了?”
“你在网路上写的那些东西得罪人了,这样你知道了吧?”另外一个光头熊脸男子说道。
网路?该不会是马远成派人来警告她的吧?
“那种低级下流的人,值得你们为他卖命?你们心里还有没有一点点良知啊?”云烟当场教训。
“良知?良知有钞票好吗?呵呵,看你细皮嫩肉,还真舍不得修理你,兄弟们,把她抓到前面空屋,大家轮流呼依爽死,怎样?”老鼠脸当下提议。
“会强暴女人的男人,死后不但会下地狱,而且永世不得超生,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乱你你别再靠近,听见没有?”所有人将她逼到一处还在施工中的工地,除了几只流浪狗外,没有什么人车经过了。
“先爽再说,死后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少在那边唬烂!喂,大家不要抢,照轮!”老鼠脸一脸淫相,一滴口水还不小心滴了下来。
面对一群饿得跟狼一样的小混混,云烟知道说什么吓他们的话,都无法吓阻他们。
而自己也真够笨的,哪里不好退,偏退到黑漆漆的工地里,这种地方别说是人了,就连鬼也不会经过的。
她真是蠢到家了,可以跟驴去结拜亲戚。
“够了喔,玩笑开到这里就行了,你们要再过来,我”
“你想怎样?”
“我会叫很大声,叫到附近的人都会听见!”她不免开始害怕起来,她知道她再怎么叫,应该也不会有人听到,该死,跑到这鬼地方来做什么?!
“我看你只会叫到爽死吧!”老鼠脸露出淫秽的脸。
“你你们不要啊”她闭上眼,以为自己死定了,可一秒、两秒、五秒、十秒过去了,怎么还没有人碰她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发现在这群小混混当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又大又魁梧,只听到他轻轻咳两声,就让那群混混脚像被钉住般,动也不敢动一下。
“是你,陆赫,太好了,你来救我了,老天爷啊,你还是有眼睛的!”紧绷的情绪突地整个松懈了下来,云烟像从鬼门关绕回一圈,魂都跑掉了一半。
可是当她喊完,便发现陆赫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的双手依然插在口袋,像在排队买票,准备进场看球赛。
“我有说我要救你吗?”
此话一出,周遭的小混混又露出贼贼的笑。
好加在,这个人不是来管闲事的,要不然,凭他手长脚长的,随便一踹,他们可能就飞到总统府去了。
“你说什么一、你你不是来救我的?”听了真叫人心灰意冷。“你不是来救我,那你来这做什么?”
“谁规定来这里就一定得救你,哪条法律写的?”陆赫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况且,有人说,这辈子不用靠男人,她也能活的,你还记得是哪位名人说过的话吗?”
“是”云烟张嘴,可是张半天,就是吐不出一个像样的字。
“各位小兄弟,我只是路过,你们不要紧张,有什么该忙的,你们继续忙,不要管我,而且,基本上,我这个人没什么正义感的,我会假装看不见,不会插手管你们的事的。”陆赫还拍拍老鼠脸的肩膀,就像哥俩好,一对宝。
“陆赫,你真的见死不救!”云烟急得都快飙泪了,她不敢相信,陆赫会这么铁石心肠。
“别喊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男人的,”他双手环胸,作壁上观。
这句话无疑是给那票小混混壮胆,只要这男人不插手管,他们就像有了护身符,可以想怎样就怎样。
就在老鼠脸的那只枯爪要触碰到云烟的身体时,突然听到一记大喊:
“我需要男人!”接着哭声并起。“呜呜我需要男人来救我,陆赫,你还不快过来!”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声点!”
“男人啦!”看他还定住不动,云烟朝他喊道:“你还不过来!”
“等等,关于那份合约”
“陆赫,你不要太过分!”
“那兄弟们,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云烟看他转身,吓得该答应什么,统统都答应了。
“我我履行那张合约就是了,你你还不快给我滚过来!”云烟感到超没力,要是让她的粉丝看到她这么狼狈地在求男人的画面,肯定对她大失所望。
“你说的话,不可反悔喔!”
“我我知道啦!”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诸事不吉。
陆赫看她真的吓到了,赶紧走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秀秀。
一旁的小混混看得是莫名其妙,这是在演哪一出戏啊?怎么他都看不懂。
“这这位大哥,你你不是说你不管她,要让我们随便来”老鼠脸越说越小声,对方凌厉的眼神好像在告诉他,要再不滚,到时断手断脚,可别怪他。
“我想改变主意,不想看了,不行吗?”他的声音很阴沉,听得小混挥诩快被吓到尿出来。
“老大,走了啦,他那么高那么壮,打不赢他的啦!”一位缺门牙的小混混,拍拍老鼠脸的肩膀。
“我”老鼠脸本来还想再拚拚看,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的拳头,竟然被陆赫的手掌整个包住,他的脸马上柔和下来。“我是说我们先走一步,不吵你们了!”
“十秒之内,我要你们统统消失,要是让我还看到你们的话,我就罚你们把这工地的砖头,全当消夜给我吃下去,一、二”
还没数到五,所有的人已跑得不见人影。
月光下,工地的阴暗角落,云烟靠在陆赫怀中饮泣。
她真的是吓死了,从来也没碰过这样的事,要不是陆赫及时赶到,现在她恐怕已经惨遭辣手摧花,将来,别说什么女性主义要抬头,她自己这颗头,恐怕都抬不起来了。
“女作家哭成这样,谁还想买你的书啊?”他拿出手帕,替她擦擦泪,再摸摸头秀秀。
“你你可以再过分一点,人家已经快吓死了,你还在那边闹。”她抽抽鼻子,明天恐怕要到庙里去收惊。
“是你自己说不需要男人的,我都听你的,你还怪到我身上?”
“说不需要就不需要,你有那么听话吗?”
“听也要被你骂,不听也要被你骂,男人要乖一点,女人就赚没个性,男人要坏一点,就被写到书里,说大男人、大沙猪。云小姐,你不觉得这世上,已经很多人活得很不开心了,你还要制造敌对,搞得天下大乱,你才甘愿吗?
要不要履行合约,随便你,反正这里没人证、没物证,你可以赖皮反悔,我也拿你没辙,只希望你以后言行举止不要再那么偏激,这样固然可以帮你制造人气,但也会给你带来危险,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烟默然。
在今晚的事件后,她总算是体会到,太过偏激的文章或言论,是会刺激到某些人,为自己带来危险的。
像是马远成,要不是把他逼到绝路,狗急跳墙,他也不会对她做出这种事的。
“陆赫”她抹抹泪,深吸一口气。“你讲的都很有道理,我也晓得你是在关心我。我答应你会履行合约,不过,节目的内容及形态,我要参与企画,不能你们喜爱的话题,就要我全盘接收。”
陆赫感到欣慰。
幸好,这个女人够聪明,一点就通。
“你知道吗?你在当小女人的时候,比起当女强人时,还来得迷人。”
陆赫贴近她,就着月光,凝望那张专心听他讲话的脸庞。
“还有,跟豪门交往,何必要怕遇到爱情骗子?感情的事,你情我愿,有些女人抱持的心态,就是要捞男人的钱,试想,一有这种心态的话,还期望男人会真心对待吗?”
陆赫说得头头是道,感情的事,一刀两面,她只看到其中一面,当陆赫帮她剖析另一面时,她才赫然发觉,其实是有些女人自己不检点、不自爱、心态不健全,把男人当提款机,能提多少就提多少,男人不是笨蛋,敢拿他的钱,就要付出同等代价,会被抛弃、会被冷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而像马远成那种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碰到这种油腔滑调、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还不知道收手,那是自己笨,怪得了人吗?
“今晚,你让我对豪门有了新的体会,过去,我太主观了,应该更深入了解,才能出书,这样才不会误导读者。”
陆赫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用含情的双眸看着她“现在想要更深入体会一下吗?”
“像书展时那样吗?”
陆赫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说道:“那还算是肤浅的体会,接下来,会让你有刻骨铭心的体会。”
他轻轻捧着她的脸,性感的薄唇,如鹅毛般刷过她的唇,灵动的舌尖,像个顽皮的小孩,一进入她的口中,就调皮地四处玩耍。
他的吻绵密且细长,跟他接吻,就像赤脚踩在棉花田上,轻飘得以为自已就是天使,美妙极了!
吻毕,陆赫柔声说道:“心情好多了吧?来,我陪你走回去。”
陆赫伸手牵住云烟,她则静静的任由他牵着。
在他的大手紧握下,她心里头有一种安心与自在的感觉,同样走在这条黑黑的巷道,她不再害怕。
她看着长长的两条黑影,陆赫的影子,比她高出一个头,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天塌下来,也会有他保护着。
他是男人,也是豪门,可是她心中对他的感觉似乎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