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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
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林源在后院练拳的兴致,他蹙了下眉,走过去一把拉开大门,见门后站着一脸坏笑的景尘,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小妹和二丫在库房里整理药材,准备明天上京送到怀仁堂的货,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东映胡同见面的吗?”林源的手紧握门把,人堵在门口,没有让景尘进来的意思。
“你还说呢!我都在你那住三天了,也没见你过来晃一眼。你好歹也隔天差五的去那看看情况嘛。”说起这个,景尘就一肚子火。从京城急急赶来,想去林源那混吃骗喝。结果可好,住的地方是有,但里面到处都是灰,睡了几晚,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屋子一看就是长期没人住的,更别提在厨房找到吃的了。
“哦,我最近有点忙,忘了过去看看。”林源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心虚。
“忙什么呢?被人找上门了都没察觉到?”景尘笑眯眯地讥讽道。小师叔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不但武功烂,警觉性更差。
“啊!什么意思?”站在门口说话不方便,小妹随时随地会出来,林源一把拉过景尘,将他带到屋后不远处的河边。
景尘见林源一脸紧张,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陆家的人马上到你铺子里去了。”
“来我铺子干嘛,买药吃啊!”林源和苏苏不愧是兄妹,反应都是一样的。来药铺的当然都是病人,有病当然要吃药。
景尘差点被林源的反应笑喷,碍于时间紧迫,也不跟他废话了,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之前,景尘怀疑小师叔的失踪跟韩家人有关,所以一直盯着他们。跟了一年多,却发现韩家人暗中一直在调查陆家。
陆家人的举动也很奇怪,派了大量的人手奔赴全国各地,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韩家人则更狠,陆家派出去多少人,他就派多少人跟踪,两家颇有死磕到底的趋势。
于是,景尘就对陆家起了兴趣,改为来黄溏县盯着陆仪正,因为一开始他就是在隐龙山上遇见陆仪正的。那时,他就看出陆仪正在找人,现在想来,他找的必然是小师叔,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盯了一段时间,他发现陆仪正最近的行为很是奇怪,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经常带着一个老头鬼鬼祟祟地去一些地方。他好奇心重,扮作路人偷听他们谈话,得知陆仪正拜托那老头在认人。
认什么人?当然是跟小师叔相关的人!
景尘说到这里,林源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一定是那块玉佩惹出来的祸,那个老头很有可能就是当铺的掌柜。早知道如此,当初高价买回那块玉佩时,就应该带上人皮面具,扮作岳光。失策,真是失策!
“你是说,陆仪正带着那个老人已经来到林家铺子了?”这可怎么办?避而不见绝非良策,那会引起陆仪正的怀疑。见了,希望掌柜的认不出自己,这也太悬乎了。
“嗯,估计现就在你家大堂坐着呢。”景尘见林源麻烦上身,不光不同情,还笑得阳光灿烂,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补一拳。
“你笑什么?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林源也不跟景尘客气,两人怎么算也是同门,虽然他没有正式拜师,但勉强也算是挂名师弟。师弟有麻烦,师兄当然要出手相助!
“我看见陆大少爷手中有一份名单,他带着老头去完一个地方就划掉一行。我想,他是在用排除法找人。”景尘来此之前就想到了办法,所以一点都不着急。说得不好听,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嗯,那又怎么样?”事出突然,林源脑子里乱作一团,暂时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景尘。
“让他将你排除掉就好了嘛。”景尘口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惹来林源一个白眼。
“你说的容易,你让我现在去收买那个掌柜吗?”这也太临时抱佛脚了吧,况且未必收买得了。对方可是官家,掌柜的就算贪财,也必定忌惮陆仪正的身份,不会轻易替自己隐瞒。
“你傻啊,可以这样嘛……。”景尘得意洋洋地笑道,轻轻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陆仪正端着茶杯,翘着两郎腿,舒适地坐在林家铺子的大堂上,老掌柜紧挨他陪坐下首。这些日子以来,他按名单带着掌柜一家家地认人,结果都不是,最后只剩下林源一人。
想起大舅哥有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陆仪正心中感慨良多。
祖父虽然没有明说内中隐情,但经过这一年多来的观察,陆仪正也明白,祖父要找的人跟皇室有关。难道林氏兄妹是皇室中人?那苏苏岂不是公主亦或是郡主?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就更娶不到苏苏了!想到这个可能性,陆仪正就颇为郁闷。
轻轻地摇了摇头,陆仪正逼着自己鄙弃脑中的胡思乱想。林家的掌柜已经进去找林源了,等他出来,让掌柜的见上一见,就知道答案了。
陆仪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静静地等待着。直到耳旁响起了那熟悉的甜甜糯糯的声音:“陆公子!”
陆仪正听了,怦然心跳,抬头一望,果然是明艳动人的苏苏。半年没见,她又长高了不少,出落地更加妩媚迷人,好漂亮……
“苏苏……。”陆仪正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因为激动声音有点颤抖。
这半年来,他自知理亏,一直不敢登门赔罪。借酒装疯非礼完苏苏后,还没得到人家的谅解,就让佳人看见自己因为定亲一事与狐朋狗友在酒楼大肆庆祝。
以至于,苏苏一怒之下,让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强吻了自己。陆仪正起初也很气愤,但得知这是苏苏的杰作后,他顿时就萎靡了。自己被苏苏恶整是活该,怨不得旁人。
所以,他更加羞于面对苏苏,只好采取迂回战术。想等到事情平静,苏苏气消后,再好好赔礼道歉,挽回佳人芳心。
于是,他时不时派人送礼物到林家,想要亲近讨好他们两兄妹,可礼物每次都被退了回来,这说明苏苏始终不肯原谅他。想到这里,陆仪正心中更是愧疚难安,所以看见林源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后,一直不敢上门来认人,而是默默地将他排在了最后一个。
“陆公子,我哥说了,见你一次扁你一次,所以为了你好,他就不出来了。”面对这个曾经非礼过自己的****,要装作已经忘记一点都不在意,是需要非凡演技的。苏苏板着一张俏脸,尽量使语气平和,不怎么客气地说道。
“我……我知道……。”被人大哥亲眼看见自己非礼人家妹子,当然会生气。陆仪正心中有愧,林源不见他,也有道理。
“不过,苏苏!我来这里是有要事,我只耽误你大哥一会会。只要他见一见人就好,见一面,我们马上就走。”陆仪正面对苏苏,不可能摆出县太爷之子的架子,只有温言细语好声好气地恳求道。
“你要我大哥见什么人?”林源没有跟苏苏说实情,只是让她出面打发掉这个混蛋。其实,苏苏也觉得此事透着蹊跷。以大哥的脾气,他肯定是冲出来喊打喊杀地撵人,再不然就是避而不见,让陆大少爷吃闭门羹。
“就是我身旁的这位掌柜。”陆仪正见苏苏没有直接拒绝,感觉有希望,连忙指着掌柜说道。
就在苏苏低头犹豫间,林源的声音从门后响起:“小妹,让那人进来。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林源显然是想打发了陆仪正,所以才随了他的心愿。
“那这位老人家,你进去吧。”不等陆仪正首肯,苏苏对着掌柜说道。
掌柜的忘了陆仪正一眼,见他点点头,就站了起来,通过侧门,往后院而去。
“苏苏,我……。”陆仪正有好多事想要跟苏苏解释,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未恭喜陆公子你喜结良缘,愿你和你夫人携手到老永结同心。”最好今生今世不离不弃,不要再来烦我。
“苏苏……你听我说,我并不喜欢芷晴表妹。上次,我跟你说的话都是出自肺腑,一片真心,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上次,在酒楼……。”苏苏真心祝福,陆仪正却以为她在说反话,忙不迟地解释道。
“陆公子!”苏苏娇斥一声,听腻了他的这套说辞,一点新意都没有。既然他恬不知耻,自己也不用跟他客气了:“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私?”
“啊?”陆仪正万万没想到苏苏会这么跟他说话。
“你已定亲,再跟我说这番话,你夫人听到了,是何感想?还未嫁人,夫君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想必没有女子会温柔大方地接受这个现实吧。”见陆仪正怔住了,苏苏也不跟他客气,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对我痴心一片,那你可曾想过,让一个并不喜欢你的人,因为你的爱情要放弃自由和自尊,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陪伴你的左右,从此困在深宅大院,低头做小,是何其痛苦的一件事!”
“说到底,陆公子,你太自私了。从头到尾,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从未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过,你这样一意孤行,只会害了你那无辜的未婚妻。至于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嫁给你的。即使有朝一日,你将我逼得走投无路,我也宁愿斩断情丝常伴青灯,也好过在你身旁。”苏苏一口气说完,见掌柜的正好出来,也不再多言,沉着脸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