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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他还蛮大方的嘛。”叶子咂着舌接过,塞进包包里。又低喃道,“人与人咋就相差这么大呢?”
“谁跟谁相差大?”我追问。这话可是有点内容。
“没谁,那个,呃,你每天都干些啥呀?”她明显的在扯开话题,我不打算放过她,瞅着她围得严实的围巾,有丝疑惑,“怎么到室内了还不把围巾取下来?”
尴尬之色立显,果然有问题。我正欲逼供,她的手机嘎然响起,她一看号码神色有抹不自然,嗯嗯啊啊了一番后挂掉手机便起身要走。刚刚那位大概便是她的那个吧,又是一个强势,霸气之人。让她如此无奈,应该也不是个好相处之人吧。心里有些悲凉……
坚持送她到门口,一辆小车赫然停在门口,呃,果真是包接包送?难怪推脱我送她。了然的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嘿,心里有鬼便是这样吧,她一脸的尴尬,呵,有啥不好意思的呢,脸皮还是蛮薄的。“好了,快上车吧,有时间再过来玩。”
她点头正欲步入雨中,一把黑柄大伞从驾驶座撑出,三步跨作两步的人影一眨眼便出现在我面前,呃,这人怎么这模样……
传统的中山装,伞慢慢的落下,一颗大大的香菇头出现在我面前,而且此香菇还是中分的香菇,我差点没忍住大笑,这年头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定是个糟老头罢,看着他抬起的头,又是一大震撼,此人居然眉清目秀!太彪悍了……
不过似乎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竟把我当空气一般,冷冷的对叶子说,“走啊。”
叶子脸色大变,紧抿着唇,估计若不是顾及我在这里,她这火爆性子大概会要骂人或是动手了。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对我说,“苡涵,那我先走了,电话联络。”
“苡涵?”该“香菇头”终于注意到了我,一出声便有些异于常人。
“你好,我是叶子的好友。”我友好的伸出右手,虽然不甚情愿,还是看叶子的佛面吧。
“你真是苡涵?”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我的手晾在半空中,这人也太怪胎了点吧,难不成我已名扬Q市?接下来他是不是要蹦出一句“久仰大名”?
呵,我自嘲的缩回手。叶子见状一把推开他,拉着我走到一边,歉疚的说,“苡涵,他这人有病脑子不好使,你别理他。进屋去吧。”
我呵呵笑着,冒出一句,“他怎么顶着个香菇头啊,难看死了。”
呃,有时候心口如一也不是个好事。叶子除了讪笑还是讪笑,走时没忘揪他两把。
呵,有意思的人。应该都是有些感觉的吧,偏偏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直觉这香菇头,有那么点儿意思……
外面的雷雨越来越大,一个人在家我打开大厅的灯,拉上窗帘,戴上耳塞,窝在沙发里,怕怕的。房子大了也不是个好事,我连上厕所的胆都没有。咱也没做亏心事呀,啧,咋就这么怕打雷呢?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居然闻到了鱼香味,幻觉,肯定是幻觉,除非咱这房子里还藏了个田螺姑娘。正摸索着鞋子,准备去探个究竟,门外响起谈大爷的大嗓门,“懒虫,快起来!吃饭了!”
声音大得能跟雷公疵美,啧,咋就不能温柔的趴在我耳边叫醒我呢?
真没料到这厮竟又会突生兴趣的整顿饭菜,我难得的胃口大好,吃得有些撑,躺在沙发上想起叶子的未解之谜,便拨号过去。
“****,老实交代,你脖子上是不是被人种草莓了?”我嘿笑着先发制人。留下有些支吾无语的叶子,便啪的挂了电话,呵,吃饱了撑着,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的。刚沐浴完的谈大爷走过来一把拉住我,圈进怀里,嘴巴便凑了上来,又是受啥刺激了?这般猴急?我懊恼的推开他。
“我也给你种点草莓,省得你不甘心落于人后……”
呃,果真是颠倒黑白的人!这年头落人口实也忒容易了吧……
隔天,俺引以为傲的脖子上赫然布满了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称托的极为醒目。
再出门,俺也围上了厚实的围巾,虽然有点儿透不过气。
唉……可恶的人呐。
越来越临近年底,去超市买菜都能瞧见人家大包小包的办年货,超市里的食品架上更是摆满了喜气洋洋的货物。我是不热衷这些的,再说也没必要,他大概是会要回老家过年吧,想到这竟有点烦闷,那么偌大的房子,一个人是何其凄凉。转念一想,也许可以将叶子与莎莎接过来,好久不曾聚了呢。当下便找了个机会向他请示,他却告诉我,他爸妈要来Q市过年,神色有些闪躲之意,绝口未将我划入行列之中。
手里握着一张工行的卡,这已经是第三张了。含意是什么,我该知道的。
该我隐身退出的时候到了。
离过年还有十来天,趁着他外出有事,他前脚刚走我便结束了“沉睡”,悉心的开始理后。
将所有关乎女性的物品全部进行了整理,我所办置的精品装饰,随心买下的布偶。原本是我的,用行李袋装好带走,不是我的用纸箱装好搬至于杂物房,并留下纸条标明了具体位置及明细,实在带不走又没什么价值的便开扔,彻底的搞了大规模的扫除,细致到将藏匿在杂物房里我钟情的泡面也彻底清空了,细致到连床底的长发都扒了起来……整整忙活了七个多小时,往杂物房搬了三大箱,扔了一大袋,地上还赫然摆着属于我的两袋。多久不曾这么彻底地搞过卫生了。
累的满头大汗,将最后一袋属于我的东西提在手里,望着纯属他品味的黑色空间,捏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百感交集。
门卫室的通话器响,保安善意的提醒,司机在催了。
留下钥匙,轻轻的关上门,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再搬回“姐姐”的房子,独自一人,东西多了不少,现金,银行卡,衣物,收获当真不少。只是,房子并不大,却仍让我感觉很空荡。
跟医生商量了,莎莎可以出院过年,但要到大年二十七,叶子更甚,大年二十九那个“香菇头”方批她“年假”,离过年还好几天,一个人连办年货的念头都没有,盘算着还是待咱三姐妹全部归位后再去办吧。
一个人的日子当真是好,每日睡了吃,吃了睡,宛如猪一般的生活。叶子怕是百无聊赖,有事没事的老喜欢打电话给我,上午十点起来打电话给我,我在睡。下午两点打电话过来,我在睡。晚上****时打电话给我,我还在睡。半夜醒来打电话给我,我仍旧在睡。最后她气急,骂我是猪,还跑去向莎莎告状,莎莎却回了句“能睡是福。”
嘿,这话我喜欢,虽然只听人说过能吃是福……
于是,籍此借口,我名正言顺的开始继续发“福”,饿了便起来泡上两包泡面,或是吃几片苏打饼,反正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有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感觉。这种如猪般的生活,本该如叶子所“诅咒”的“肥死你”,我却偏偏异于常人,短短几天,居然瘦了五六斤,果真是泡面的威力之大么?不管如何,还是让我更加肯定了这种堕落方式。嘿,值得一提的是,叶子除了置疑外还有羡慕,她自跟了“香菇头”后,便胖了好几斤……
我不再喜欢看电视,别说肥皂剧,就连一直喜欢的《快乐大本营》都再提不起兴趣。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与吃泡面,再无其它可激起我的兴趣了。自总是遭受叶子骚扰之后,我便将手机关机,除了定时的四点开机半个小时,以便她俩联系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颓废的简直让人抓狂。
对于我的离开,他没再有任何的表示,似乎一切只是我的一个南柯之梦,梦醒了便什么都幻灭了。若不是那些存置在柜底的纪念品依旧存在,我真的会是这样认为。嗯,这样也是个好事,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罢了。
大年二十七,叶子大清早便来撞门,嘿,不撞我是不会醒的。在她的一番埋怨中整装待发去接莎莎,一出门她却拉着我往一奔驰走去。最让我震惊的是,她,她竟往驾驶座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这个向来少了根筋,连骑自行车都摔个狗吃屎的家伙,竟然有胆挑战这高难度的东东?
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想后退,她却好像知道我所想一般,一把拉紧我,往副驾位一塞,一个转身便上了车,发动引擎,打着方向盘,车速不慢不快,煞是有模有样。我困难的咽了咽口水,话都不敢跟她说,真害怕一不小心便让她出了差错,紧抓着打开的车窗,这会儿晕车的感觉全被胆颤所替代了。她却不甚为意,咧唇笑着,抽出一只手打开了音箱,似乎熟稔的很。不过我还是信不过。
车缓缓的停住了,红绿灯。
我终于舒坦的呼了口气,从没如此紧张的坐过车。她却在下一刻做出个让我笑喷的事,竟然开了十来分钟,没系安全带!哈,看来一板一眼,也是强装的呀!
我哈哈大笑,她面露讪色的笑着,“嘿,证都快考过了,就老忘系这东西。”
笑容顿时僵住,她竟然没拿到证?竟然是证快考过了?那还敢载上我,待会还有莎莎?心再放不下,一路上我也不紧闭着口了,她速度稍加快点我便出言阻止,甚至扬言待会要带莎莎打的回去,她方气败的妥协。
呵,基于此种状况,原本到医院只需半个多小时,我们却用了近一个小时,到了医院,叶子是一脸无语,我已经口干舌燥,无心去想其它,莎莎状态极好,戴了一顶编织线帽,化疗时没了的头发被遮住了,面色不知是不是因为激动,透着些红润,煞是清秀动人。
简单收拾了一下,因着贵宾房,倒也不需多加收拾什么,好多生活用品都留在这里了。轻轻简简的一个行李袋,基本全是药。护士悉心的将药分次包好,冲剂,颗粒,胶囊全进行了整理,由衷的感谢一番。到底是贵宾房,享受的待遇果真不一般,真该感谢谈大爷的大度,仍旧未撤回这个优遇。
莎莎回来了,我便结束了整日吃睡的猪般生活,陪她聊天,看电视,偶尔饭过出门散散步。她在住院期间迷上了十字绣,在我做饭做家务的时候,她便刺绣,一幅百花争艳,复杂的色系达五十多种,看得我眼花缭乱,她却绣得起劲,有时看着她静静的坐在窗户边,一针一绣,抬针落下,静默的让人心疼,恍惚间觉得她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该染上一丝尘埃。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就连当日出院时看到叶子无证驾车时,都只是微愣。
如此的淡定,是好是坏呢?
叶子基本每天都会准时过来蹭饭吃,话说那香菇头虽然有点霸气,不准她回“公司”,不准出Q市,不准夜不归宿,其它政策倒也宽松,只是得随时保持听命状态,随叫随到。不过叶子她哪是一般的女人,彪悍起来不见得比“香菇头”逊色,所以依旧每天往这里跑,难得我们仨如此空闲的窝一块儿。
“噢,需要介绍一下,这“香菇头”便是咱之前在宿舍里提到的彪悍男,”难怪当日我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拿叶子的话来说,这丫当真是个少了根筋,始终抱着劝其从良的念头,坚定不渝。据说他在Q市也算个人物,虽不及谈某人,但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豪宅名车仆佣俱全,却从不大手笔的给钱叶子,中档饰品,衣物,车子任其取之,这使得叶子一个劲的嚷乎着要再去物色一个,最起码的条件便是要舍得给她钱!
“呵,不愧是姐们,咱的想法一致!”
每天想着法子给莎莎补充营养,买菜成了我的头疼之事,叶子她大爷的,压根是专门来蹭饭,其它啥也不管,每次在我买好菜快要煮了时才扑扑的跑过来,剥个蒜都不伸手。
当家方知油盐贵,尽管手里还有三张“巨额”银行卡,但面对即将来临的春节,年后以及她们的病情,我心里仍旧有些烦乱,坐吃空山哪是个办法。几经思索,还是觉得再去堕落是最佳的选择,只是再去,大概要换个“公司”了,那里,有我不愿见到的人,还有不愿去想的事……
既然已经没什么要固守的,那就彻底的堕落,管他娘的什么公司呢,在哪儿颓废都一个样!
有了这个念头,我仿佛看见了大把的钞票往我怀里冲,办起年货来自是手都忘了软。服装店办置新衣,腊味店,海鲜市场,干货市场,水果店,超市,仨个人是大包小包的通通往家提。
这个年,倒也算是过得丰盛有余,普通人家有的咱一件没少,小至花生瓜子饼干爆竹,大至各种主食肉类,从年三十吃到大年初五都没吃完。也许与别人家里最大的区别便是没有亲戚可走吧,“姐姐”似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迹象,跟着他的男人去了青海那个海滨城市过二人世界去了,着实为她感到欣慰。三十晚年夜饭,咱仨轮流往家打了个电话,极力的配合着彼此,营造一种不差的气氛,怕的还是家人的担心。大碗的鱼,大盘的鸭,板栗炖肚,糖醋排骨,爆椒猪肝,围绕着热气腾腾的狗肉火锅,小拇指大的朝天椒在汤料里翻滚,一锅鲜汤由着火锅底料而色香味俱全,全都是叶大厨师的杰作。
家里也是这样,只是隐隐的觉出了些许的伤感,爸妈心怀愧疚的情绪透过电话线,我感受深刻,却只能装傻,笑着告诉他们,好开心,这个年过得好开心。抢着接电话的妹妹在接了电话后一直在笑,无论我怎么叫她都只是在笑,然后再笑不出来了就哇哇大哭,始终是一句话没说,哭得让我心揪。妈妈只好又夺下电话,感伤的情绪已经溢了心间。
祝福的话说了一大串,眼泪早已布满了面颊。
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回家,想好好的享受父母无偿给予的关怀,享受他们永远无限度的关爱。
端起倒好的红酒,一仰头,甜的发苦。麻木的舌尖要的不是这种淡淡的感觉,相视一望,她俩亦有同感,眼里尽是悲凉戚然之色,起身走向卧室,床头柜里我还藏着四瓶烧酒,酒麽,还是烈的好呢。
幸亏当日搬回来时,有失眠的毛病,每日整上小半瓶这东西,便睡得昏天暗地了。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不知道吃了多久,菜几乎都冷了,屋内的暖气仍维持不了它们的温度,我们还在喝着酒,红酒称着莎莎的脸一片绯红,水嫩水嫩,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要滴得出水来,一对黑眸怔怔的望着窗外,欲语还休。叶子与我已干掉了两瓶烧酒,辛辣的味道将美味佳肴掩盖,舌尖的刺激感到了想要的程度。头脑有些昏晕,却异常的清醒,今夜,按家乡的习俗,可是要守岁的呢。
电视里统一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主持人依旧是几个老面孔,热情洋溢激情飞扬,大赞着伟大祖国繁荣昌盛国富民强。歌舞升平,特技魔术,小品相声源源不断。老面孔,新花样,层出不穷。
只是年年如此,便年年无趣。
外面零碎的响起鞭炮声,渐渐的就越来越多,烟花,震天雷,响炮,竞艳一般,震彻耳膜。家狗竟也来凑热闹,吠声不断,洋溢着的喜气氛围更是浓烈。电视里正在演绎一出舞蹈,天蓝色的舞裙,婀娜的舞者,摇曳的身姿,特镜前的低眉顺眼,轻启朱唇欲语还休,观众席上的掌声鸣鸣不断,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从窗外折射进来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圈,短瞬间的耀眼光芒因着数量之多才不显得短暂的凄凉,谁都见证了它的美丽,谁又注意到了它的陨灭?那可是永恒的绝迹……
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们也去买烟花放!”没有异议的,三人穿上羽绒服跑去楼下的小卖部,“老板,最响最好看的是哪种?”
提着三筒二十四响的烟花,三筒震天雷,若干个类似“鱼雷”的单响炮,三个打火机,在店老板那吃惊的眼神下走出店门,呵,三个妙龄女子,如此彪悍,谁都会惊讶吧。
楼上是断然不会让放的,在楼下选了块空地,一人一个打火机,叶子摩拳擦掌的说,“嘿,咱开始吧,姐姐我可是N久没玩这玩意儿了,正好今天过个足瘾,手痒痒的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