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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很鄙夷地看了看林二狗,然后趴到他耳朵边小声地说道:“因为你们的‘家伙儿’不行,所以干什么都不中!”
一听这话,老头子立马便愣在了原地,心里说怎么着打个鳖孙子猎还和那“物件儿”有关系,难不成咱林二狗东西小点儿就只能猎几只山鸡野狸?
但是,林枫显然没有和老头子探讨那玩意儿的兴趣,他只是吩咐林二狗磨刀宰杀猎物,小贝贝把小猎豹放到狗窝里先喂着,汤小米在院子里支架子备柴火,一会他和张小青回来后露天烧烤晚会就开始。
安排完工作,林枫便和女孩张小青上了汤小米的那辆粉红色布加迪威龙,然后一路开到了刚接手的“吉安镇沙厂”。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潍河弯河堤几乎没有一个人影。
原来,早上花鲶被虐成狗,沙厂易主的事儿在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家都知道花鲶倒台,沙厂倒手,工资一定没了着落,再干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于是便纷纷离开另谋出路。
三辆翻斗车停在河堤上,五艘沙船停在靠岸的水域里,一块黑色网布拉起的防晒棚里停着六辆七八成新的斯太尔大卡车。
林枫和张小青来到了工棚靠东头上的一间小传达室,一个满头白发的干瘦老头儿走了出来。
随后,林枫便拉着女孩张小青走向了老头,然后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老爷子一根,继而拿出火机给对方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烟,干瘦老头脸上有了活泛色,接着就听他咳了咳嗓子问道:“买沙子的?”
林枫微微一愣,心里说我揽着个大美女过来看自己的沙厂,到头来竟然让自己的员工误会是买沙子的。
但是,林枫没有即刻挑明,而是点点头以示自己就是一个买沙子的。
“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小伙子,家里盖房装修娶媳妇也别上这里来掺和了,这里难说还能开工!”说着这些,干瘦老头儿深深抽了一口烟然后继续说道,“往外走三十里,到我们济安区的张楼乡,那儿的沙子虽然没有这儿的成色好,但是好在一吨沙子算起来能比这儿便宜三十多元呢!”
林枫虽然没打断干瘦老头的话,但是对于其所说的话内容,听得却是云山雾罩。
女孩张小青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妞儿,她已经看出这位看沙厂的老头儿已经把她和林枫当成是附近村里盖新房等着装修结婚的小两口了。
想到这里,女孩张小青连忙插嘴道:“老大爷,我们也就用上了十来吨,除了盖新房用之外,我们再铺铺地板砖,剩下的也就是用来捯饬捯饬院子,杂七杂八算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五吨的。”
干瘦老头看了张小青一眼便说道:“多少是多,多少是少,闺女来,让俺老汉给你透个底吧!”
说到这里,干瘦老头儿竟然欲言又止,一副卖关子讨好的圆滑表情。
林枫已经看出老头儿想说但是又想多讨点好处的小心思,于是不失时机地掏出兜里的那盒“黄鹤楼”塞到老头的上衣口袋里说道:“老爷子,别嫌孬,回头俺给你上两条‘大中华’!”
看到林枫如此上路,干瘦老头儿脸上瞬间挂上一丝自得的神色。
随后,就见他娴熟的把烟灰弹了弹,然后轻咳了两声说道:“俺听说老板花鲶倒了架,俺把这些告诉你们俩也无妨。”
说着这些,老头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刚从林枫那里得来的“黄鹤楼”,很仔细的抽出两根,一根递给林枫,另一根塞到自己嘴里。
看老头儿的神情,林枫孝敬他的那盒“黄鹤楼”俨然就是他的私有财产,一分钟不到他便适应了角色转换,竟然由他来给林枫发烟。
对于老头儿那种圆滑势利的处事方式,林枫不但没有感到厌烦,反而给他一种很好玩的快意。
他就是想看看这个从小就混迹于乡间河道的“老人精”有什么高明的地方。
“实话告诉你小年轻儿,俺听说那个花鲶把沙厂转给了一个年轻人,实际上他转了也是白转。”
林枫和张小青都是一惊,心里说不会是我们白欢喜一场吧,到头来一个好好的沙厂到了咱自己的手里就玩不转了。
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当初就不要了呢,至少总比捯饬了一大摊子机器开不起来工,最后再扔到野地里生锈腐蚀要强得多吧。
想到这里,女孩张小青忍不住问道:“大爷,您老也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是咋回数呀!”
看到女孩张小青那一脸殷切的表情,干瘦老头儿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个沙厂一开始就是镇里的乡镇企业,新上任的魏所长下车之初便把它赏给了手下人花鲶。
这个花鲶其实也是个能人,短短几个月之内便上齐了设备和机器,上马刚刚两个月收回成本净赚三十多万。
干瘦老头儿还告诉两个十分虔诚的年轻人,咱们这个沙厂实际上就是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大漩涡,也可以说是整个东圃开发区与济安区的风水宝地,因为几乎所有的流沙最后都会不自觉的流向这个低洼盆地。
林枫和张小青听的是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没有料到就一个破沙塘还有如此多的讲究。
看到两个年轻人那种目瞪口呆的表情,干瘦老头儿来了兴致。
紧接着,只见他用两根被烟熏的焦黄的干瘦指头弹了弹纸烟,然后继续了刚才的叙说。
原来,老头儿年轻时是个渔民,自从河沟被污染以后他便干起了沙船的营生。
但是,用沙船喝沙会破坏运河的航道,所以这种非法采沙的行为随后就被政府列为“偷盗国家财产”的行为之一。
所以,自此以后,老头儿只能是躲着河上警察与湖上警察冒险作业。
常在河边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终于有一天老头儿的沙船被水警查收。
砸掉了他近万元的家业不说,还被当地政府罚款两万元才放人,于是老头儿一气之下便逃到了东圃开发区吉安镇讨生活,随后就发现了这块产沙的风水宝地。
干瘦老头儿还告诉林枫他们俩说,其实这个沙厂的生意远不止光做吉安镇的工地建设这一块,反正是合法的乡镇企业,完全可以把它打开销路供应附近县市甚至于省市的房地产市场。
听到这里,林枫的兴致渐渐高涨。
林枫虽然对经营企业外行,但是他已经看出目前的国内形式。
现在全国上下都处于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房地产市场尤其兴盛,这就导致了建筑材料价格的不断上涨。
钢筋水泥可以通过运输解决,但是沙子,尤其是高质量的沙子那可是建材市场的稀罕物。
就像老人所说,谁控制了吉安镇的沙子销售,谁就可以富可敌国。
想到这里,林枫看着老人的眼睛问道:“那那……那花鲶为什么想不到这一点,为什么没有做大做强呢?”
一听这话,干瘦老头一阵摇头,一副很看不上的表情。
紧接着,老头儿便悄声告诉林枫说,不是花鲶不想做,是因为花鲶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林枫一怔,心里说混个黑社会还需要能力,看来素质不好的在黑帮社团中生存还真有点儿难度。
看到林枫那一副不懂行情的样子,老头儿指着六辆斯太尔卡车告诉他说,别看这六辆铁家伙在这里威风八面,出了吉安镇他便寸步难行。
林枫和张小青连忙问为什么?
老头儿告诉两个年轻人说,就目前吉安镇的周边的形式,无论是省道和国道都被当地的黑社会组织把持着。
花鲶的收入除了要向政府交一部分之外,在路上交给黑把头的那一块才是大头儿。
当初花鲶之所以能在吉安镇玩得转,是因为有个魏所长给他撑腰,上缴税赋这一块基本就是全免。
而花鲶之所以没有做大做强,实际上就是因为他难以打通通向外围市场的关节,也就是说人家外面的那些混黑道的大哥大根本就不买花鲶和魏所长的帐,所以花鲶很难出货,也就谈不上做强做大了。
随后,干瘦老竟然还一脸悲愤地说道,我现在听说人家魏所长已经把花老板给抛弃了,那就更能说明花老板已经彻底玩完喽。
听到这里,林枫问老头儿道:“你老说新接手的那位会不会玩得更好?能不能大把大把地挣钱?”
老头子一拍大腿便后爆粗话道:“屁!那孙子就是个嬬货,这么大的一块馍能是他一个黄口小儿吞得下的?”
林枫一愣神,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竟然这么嬬货,况且还是个一无是处的黄口小儿。
看见两个年轻人一脸茫然的样子,老头儿指着满沙厂的机器说道:“不是我一个人认为,看,大家都这么想,这不都各奔生计去了吗,谁还眼睁睁的等着那个傻子开不出工资再寻摸着出路,那时早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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