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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大厅陷入了短暂间的安静。
席太太歉意地看着岑小姐母女俩,片刻,她讪笑着正想开口,岑小姐却抢先开口了,岑小姐自沙发上站起来,微笑地对席太太说道:“阿姨,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席太太跟着站起来,“小意,真对不起,少铭他……”
岑小姐还是微笑着,刚才难看的脸色因为她的微笑而荡然无存,不愧是席太太看中的儿媳妇人选,修养还是够的。
“阿姨,我和我妈是来拜访阿姨的,阿姨又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不用说对不起的。”她这样说等于是母女俩来找席太太的,并不是为了与席少铭相看,既不让自己丢脸,也不让席太太觉得愧疾。
岑太太也笑着附和。
席太太干脆装傻扮痴,顺着母女俩的台阶下,亲自送她们出门。
望着岑小姐的背影,席太太在心里叹着,多好的姑娘呀,可惜她家儿子不喜欢。
她就是不明白,本市那么多的名门千金,儿子怎么就看不上,非要喜欢文初晨这个离了婚的女人?
席太太也知道文初晨挺不错的,如果文初晨不是离了婚的女人,儿子喜欢文初晨,她绝对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惜,没有如果。
席太太很快便上楼去,准备找儿子算帐。
慕远在二楼的大厅,见她上来,连忙叫着:“奶奶。”
席太太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席少铭的房前,抬手便拍门,并叫着:“席少铭,你开门。”
席少铭很快便开了门,他还真的在洗澡,此刻仅是穿着裤子,赤着上身,头发也洗过了,还没有擦干水,水珠不停地往下滴,手里拿着条干毛巾。
“洗头也不把水擦干一点。”席太太见状,先从他手里抢过了毛巾就帮他把头发上的水擦干,“去,把上衣穿上,然后出来,咱们谈谈。”
席太太说完,扔还毛巾给他,自己扭身走到大厅的沙发前坐下。
慕远察颜观色,小心翼翼地去帮席太太倒来了一杯温开水,他把那杯温开水摆放到席太太的面前,轻声说道:“奶奶,喝水。”
席太太横他两眼,见他面容俊俏,依稀像记忆中的某个女娃子,席太太横着慕远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温和,慕远有点像其母寒子初,寒子初是席太太看着长大的。
“慕远,你告诉奶奶,你真的喜欢你的文阿姨当妈妈?”
席太太端起了那杯水,呷喝了两口,难得温和地问着慕远。
慕远先偷看她的神色,见她脸现挫败,知道她是拗不过爸爸的,早晚都得允了文阿姨进门,他便放心大胆地点头,“奶奶,文阿姨有妈妈的味道,我喜欢她当我妈妈,她不同于其他阿姨,其他阿姨想接近我爸,总是刻意地讨好我,有些明明很不喜欢我,也会装着很喜欢我的样子,她们以为我年纪小不懂事,其实我什么都懂的。”
“但文阿姨不会这样,她对我爸爸没有任何的企图,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我真的很喜欢她,奶奶,你也喜欢文阿姨好吗?你要是不对文阿姨抱着偏见,你会发现文阿姨挺好的。”
席太太没好气地说道:“她是当妈妈的人,当然有妈妈的味道。小孩子懂什么,这是你爸爸教你说的吧。”
慕远很严肃地说:“爸爸没有教过我说这些,奶奶,我马上就九岁了,我懂的。”
席太太又怔怔的,“你都快九岁了呀,三岁时,你来我们家的,转眼就六年了……你爸爸也快三十六岁了。”
席少铭比文初晨大了几岁的,过了年,文初晨也三十二了。
“三十六岁……”
席太太呢喃着。
慕远见她怔忡,又说道:“奶奶,我爸爸的年纪用四舍五入法便是四十岁,中年大叔啦,奶奶要是再阻拦着我爸爸娶文阿姨,等到我爸爸变成了老头子,就算他很有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女人肯嫁他呢。”
席太太:……
这小子,还真是油嘴滑舌的,她平时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慕远,两个人的交集很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席少铭穿好上衣出来的时候,慕远冲他挤眉弄眼,席少铭看向母亲,见母亲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冲冲,他偷偷地朝儿子竖起大拇指。
“慕远,你去书房看书。”
帮了席少铭大忙的慕远,却被席少铭赶去书房看书。
慕远乖巧地去了书房。
席少铭在母亲的身边坐下,亲切地揽住了母亲的肩膀,“妈,对不起。”
他为自己让母亲难做,在岑家母女面前丢脸而道歉。
“妈,我这辈子最爱三个女人,你,子初,还有初晨。你是我妈,子初已经死了快六年,除了她,你和初晨便是我如今最爱的女人,我希望我最爱的两个女人能够好好地相处。”
席太太拿开他揽着自己肩膀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人都还没有娶进门呢,让我怎么和她好好相处?”
席少铭大喜,“妈,你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席太太瞪着他,很不情愿,却知道僵持下去,只会误了儿子,儿子对感情的执着,她是见识过的。
与其让他单着,还不如成全他和文初晨。
“妈,你放心,等我追到了初晨,我们会好好地孝顺你的。”席少铭笑咧了嘴,还冲动地在母亲的额外上亲了一下,“妈妈,我爱你,谢谢你。”
席太太好笑地推开他,“她的人品,妈倒是听说过的,她在傅家都能当一个好儿媳妇,孝顺公婆,礼待叔嫂,以后要是进了我们的家门,她难不成还虐待我?”
“她,还能生吗?”
席太太紧张的是能不能抱孙。
她可是答应过亡夫的,一定会代替他抱到孙子的。
席少铭现在乐得像偷到大米的老鼠,“妈,你放心吧,初晨还能生的,文雯不就是她生的。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生二胎,并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傅志帆的问题。文妈妈只生了两胎却有四个孩子,因为她两胎都是龙凤胎,听说她娘家的姐妹也多生双胎的,遗传基因非常强大,说不定我和初晨以后也能生对龙凤胎呢,让妈一次性抱俩,既有孙儿又有孙女。”
席少铭并不是冲着生孩子去,不过母亲心急抱孙,难得母亲肯松口了,他自是挑母亲喜欢听的跟母亲说。
至于生孩子的事,他会尊重文初晨的意见,文初晨愿意生,他们就生,要是文初晨不愿意生了,他有慕远,初晨有文雯,等于他们都有儿有女,也够了。
当然,他这个想法不能让母亲知道,否则才松口的母亲会坚决反对的。
席太太哦了一声,“是她前夫的问题吗?她前夫有问题,那个小三生的孩子不是他前夫的?”
“小三生的孩子倒是傅志帆的,是傅志帆那个混蛋偷偷地往初晨每晚睡前喝的牛奶里放了避孕药,这样初晨便一直没有怀上二胎,那个混蛋早就想着和初晨离婚的了。”
虽然两个人离了婚,席少铭才能光明正大地追求文初晨,但提及此事,席少铭还是很生气,傅志帆简直就是个人渣,初晨过去真被猪油蒙了眼,才会爱上那个人渣。
席太太一听,也跟着生气,“初晨离婚是对的,那样一个男人不值得她再为他付出。她前夫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听说,现在初晨在报复他,是吧?”
不怎么出门的席太太并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
如果初晨不是席少铭喜欢的对象,席太太可能不会注意到她。
“初晨不过是收回属于她的那一切。傅志帆会后悔的,他现在都后悔了,离了初晨,他便发觉那个小三浑身缺点,哪哪都不如初晨,等我追到了初晨,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第一个就给他送请柬,让他悔得肠子都青。”
席少铭说得眉飞色舞,眼前似是看到了那一幕。
他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傅志帆一无所有,悔不当初,真是鲜明的对比呀。
“等你追到初晨的时候再去他前夫面前得瑟吧,现在在妈面前得瑟个什么劲。”
席太太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席少铭头上,把他的兴奋劲儿熄灭。
他苦着俊脸,可怜兮兮地望着母亲。
席太太又好笑地说他:“看着妈有什么用,是你娶老婆又不是妈娶老婆,谁要娶老婆,谁去追,我可不管,也帮不到你的忙,我只等结果,总之,妈就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要是追不到文初晨,就得死了这条心,听妈的安排和其他女人相亲。”
席少铭连忙说:“妈,你只管等着,你儿子我不会那么失败的,你闲着没事做时,可以挑选黄道吉日,帮我准备着婚礼事宜,等初晨一点头,我马上把她带进结婚礼堂,嘻嘻,她就跑不掉了。”
“话说得再漂亮也没用,去做吧。”
席太太说完,起身,“叫慕远出来,该下楼吃饭了。”
席少铭应着。
席太太又瞪了他一眼,最终下了楼,母子俩的谈谈,算是席少铭取胜,席太太让了步。
是席少铭不年轻了,她心急抱孙,才会让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