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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村民们一个个地上去抓阄,结果自然是有喜有悲,一个个或是兴奋,或是沮丧,或是大笑,或是大骂的样子,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见狗子娘抓到了村北头的三号地的时候,爷爷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秦寿生心里一颤,问:“爷爷,那是咱家的地吗?”
他们爷儿俩没看到的是,狗子娘的手在伸进去的时候,手指缝里已经夹了一个阄。其他定好了地的人,都是这样的。
秦山慢慢地点点头,心中在那里担忧:“抓了大半了,怎么盐碱地还没抓出来?难道?”
秦山眼睛瞪大了,使劲地盯住秦大拿,害怕他在其中使诈。
秦寿生坐着站着,都觉得不舒服,嘟囔着说:“怎么还没轮到咱家?”
秦山心里电光一闪,人当时就瘫软下来。他知道秦大拿是要如何整治自己了。
不用想,秦山的名字肯定是排在最后一个,那个盐碱地的阄肯定是在秦大拿的兜里放着,等大家都抓完了,他把阄放在手指缝里,趁机放进去。这样,最后一个抓的秦山,肯定会抓到盐碱地。
唉,秦山心中叹息,为自己的懦弱而愤怒,为儿子的早死而伤心。要是自己不是胆子小,性子软,秦大拿怎么敢这样欺负自己?要是儿子还在,秦大拿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羞辱自己?
秦山心里突然觉得,活着实在是没意思。要不是还有孙子在,他真不想活了。
心中正觉得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他一下。秦山抬头一看,见孙子说:“爷爷,到咱了。”
四处看看,发现村民们的眼神非常复杂,有嘲笑的,有怜悯的,有无奈的,有愤怒的,什么样的眼神都有。
一咬牙,秦山挺直了腰杆,冷笑着说:“还用抓吗?不是早就定好了那地给我吗?我秦山别的不会,伺候地还是有本事的。老少爷们听好了,在这里给我做个证。别到时候我把这几十亩地伺候好了,有人就眼热了,要把我这地收回来。谁要是那样的话,我拼了老骨头不要,也要和他拼命!”
秦大拿眼里的笑容都溢出来了,笑着说:“这话说的可不中听啊!我秦大拿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更改的。秦山,你要是把盐碱地伺候好了,大家只会佩服你,没人会眼红的,也不会把地收回去的。”
秦山冷冷地说:“我不信你。赵书记在这里,我要赵书记当着大伙的面保证。”
赵敢干哈哈大笑:“就这点事,还要我保证啊?看来,秦山对我党的政策不太有信心啊!好好好,我在这里保证,你秦山随便干,保证没人眼红,要分你的地的。”
话说得漂亮,可赵敢干在心里冷笑:“全村都没人能把盐碱地治理好,你秦山有啥能耐,敢夸这个海口?何况,你要是把盐碱地给治理好了,老子就是收回,又能怎么样?你能反上天了?”
全村人都知道,秦山被秦大拿整了。不过,没人替秦山抱不平,也没人敢替他抱不平。有书记赵敢干在那里,谁活得不耐烦了?
华夏人几千年来的劣习,在农村中还是顽强地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侵犯,别人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他们却没有想到,有了秦山,早晚也会有他们。短视,农民的小盎即安,目光短浅的缺点,在这个时候,表露无遗。
秦山羞怒交加,回家就病了,躺在炕上,十来天没下地。
看见平时就要强的奶奶不住地抹眼泪,秦寿生拿着菜刀,想去把秦大拿的人都给砍了。
罢要冲出家门,张翠的叮嘱浮现在脑海:“真正的男人,应该是有担当,有志向、有勇气,有理想的人,是不为了一件小事,就因小失大的人。”
再想想老爹秦开泰曾经说过的话:“遇见你不能对付的人欺负你,你就忍着。如果实在气急了,也不能和他们斗,要记在心里,等你长大了,有能力报复他们的时候,再还给他们。”
秦寿生的火气消失了,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来报复他们。何况,秦大拿家的地、牲口啥的,都在那里等着秦寿生去报复。他有的是机会。
站在院子里,看着人影憧憧的秦大拿家,秦寿生心里暗暗发誓:“你们等着,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你们好看!现在我先收点利息。”
趁着夜色,秦寿生拎块砖头,来到秦大拿家后边,对着后窗,一砖头砸过去,撒腿就跑,没等惊慌失色的秦大拿家里人出来,他就顺着自家后门溜进家里去了。
听着秦大拿一家人在门前门后破口大骂,秦寿生就当作听狗叫唤了,心中生出了一股快意来。
“谁干的?知道了,老子捏死他!”暴怒的秦开源站在门口,很想撕碎几个人来泻火。
“呵呵,不管是谁干的,都是胆小表。我秦大拿站在这里,他不敢出声,只敢背地里使劲,算什么东西!儿子,弄块玻璃按上,咱少不了一颗汗毛。”
这事是谁干的,秦大拿心中清楚,肯定是隔壁的生子干的。他是不忿抓阄时自己使坏,整了他家,才来砸玻璃泄愤的。要是放在往常,秦大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把事情闹个清楚。可他已经把秦山整得不死不活的,要是再闹大了,逼着秦山拿刀和自家拼命,那刀剑无眼,一旦自家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不值得了。
砸了秦大拿家的玻璃,秦寿生心中得意,心底的火气都散发光了,上学的时候,对李文君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同桌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和夫妻、情人、朋友一般,既有感情,能一致对外,又不能容忍,总是互相打架。
李文君和秦寿生的关系,就充分体现了这个道理。两人既有战斗,又有妥协。彼此之间时常互相不顺眼,吵起来,却又很快好起来。
秦寿生摸李文君的腿,是男孩子对女孩子正常的举动,李文君欲拒还迎,嗔怒中带有一丝羞涩,也是正常反应。打打闹闹间,两人的关系倒是处得不错,甚至可以在对方有难的时候,拔刀相助。
“喂”李文君碰了秦寿生一下,烦恼地说“这两天有人老是堵我,你说该怎么办?”
那些荷尔蒙发育过剩的男学生,不愿意学习,就把騒扰女学生当成发泄剩余精力的一个方式。学校不少长得漂亮的女生,都受到男生的騒扰。有的女生被騒扰得烦了,都转学走了。
李文君一直没受到这样的待遇,主要是因为她是秦寿生的同桌,大家都把她看成是秦寿生的“对象”觉得是名花有主了,这个主人还是开学时带着校外人打架的主儿,就无人来横刀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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