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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龙儿已经不对斩龙诀孤本的存在有任何幻想,可是他从安清源的话中得到了启发。安清源可以从斩龙诀孤本和天师府最后的事件,推理出斩龙的方法;如果自己可以多了解安清源,从安清源口中多知道一些关于斩龙诀的片言只语,也许同样可以通过寻龙诀和御龙诀推理出斩龙诀记载的斩龙位置。
广东九条龙脉还有七条可以保存,他不急于和安清源翻脸,反而试图慢慢让安清源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但从来不会说谎的安龙儿,又怎能逃过安清源的眼睛,安清源一句反问,让安龙儿突然语塞。他明知道安清源有意要套自己的话,可是自己不回答的话,形势必然急转恶化,他的脑子一阵迷糊,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自己想不出法子的事情,绿娇娇一定有办法。
如果绿娇娇在身边,她会这样说:
“秘法是有,不过要用几年的时间去修炼,可能还不如你的方法来得快捷有效。在斩龙前要先行功,再放自己的血到龙脉死穴里,和你研究出来的结果一样,需要的血量很大,对要斩龙的人也有生命危险。”
安龙儿只提到斩龙对施术者的害处,却绝口不提雷刺和斩龙诀心法,可是安清源已经从他的话中听出水份。他对安龙儿说:
“龙分九种,每一种龙的死穴,都有不同的深度。在坚硬的地面快速打到适合的深度,以纯阳煞气破穴注入鲜血是一大难题。要顺利做到这一点,只有用天下纯阳至煞的雷劈刺木,以纯阳内丹功夫瞬间打开死穴你背后背着雷劈刺木吗?”
安龙儿惊叹安清源的博学和精密的推理,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被安清源一点点地识破,可是自己却无法撬开安清源的口,他知道说得多错得多,不如任由安清源发展,自己见机行事。
他退后两步到平台边上,右手从背后抽出无明忍刀向自己身后一挥,空气中划出一道撕巾裂帛的声音。随着安龙儿身后爆发出急促的断裂声,木平台的一角被剑气砍断马上倒入水中。
安龙儿说:“这只是一把刀。”话一说完就收刀入鞘。
安清源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却知道这一刀的威力,想在这个平台上以自己的能力杀死安龙儿已经不可能了,他面带微笑说:“龙儿现在很厉害了,真是不可小看啊现在鼎湖双龙穴已经斩杀,我只要等朝廷给我官复原职,有权调配各种资源就可以大展拳脚做一番事业;如果顺利的话,一年内就可以平息广东九条逆龙,然后我们回京发展西学推动洋务,大清何愁不能和洋人一较高下,扬威四海?龙儿,跟我回去吧,国家和民族急需优秀的年轻人开风化之先以救沉疴。”
安龙儿并不对安清源的建议表态,他说: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样斩龙?”
“哈哈哈,你还真是好学啊,我告诉你之后,你可要教我张天师传授的方法,斩龙诀由我们安家人守护,用真正的斩龙诀,才会把灾难降到最低。”
安清源指着木平台的地面说:
“你看这个八个小童,他们按八宫阴阳配上了男女,本来这是玄学中最不好的配法,依易理来说阴阳交错相配才会有生气,阴配阴,阳配阳的同性相配就会产生煞气,不过斩龙要的正是煞气我按禹皇罡步的顺序把他们的血注到平台中间的小孔”
平台上有八道放射形的血槽向中心集中,安清源细致地解说着这个平台的用法,安龙儿恍惚看到安清源在平台上踏着禹皇罡步,用长剑按顺序把绑在木桩上的小童轮流刺破喉咙放出鲜血。安龙儿实在无法想象当时地狱般残忍的场面,也无法估算,他为了试出所使用的罡步和人数以及人的类型杀过多少人,安清源仍在继续说着:
“我一直猜测雷劈刺木的材料和死穴深度有关系,估计正法是用雷劈刺木刺入死穴,所以我打算用纯阳至烈的爆雷去代替这里最大问题是死穴在山顶之湖的底下,之前这里的水深只有二十多尺,人在湖中象在锅底。我先建了这个浮水平台,然后在平台中间的血洞插下竹筒接到湖底,又从西洋水军那里买来水雷沉入湖底;当八个小童的血全部流入湖底,我就移走平台引爆水雷,把血逼入炸开的死穴中,当时风云色变,天地为之震动,那个场面真是壮观啊,我看到人的渺小也看到风水力量的强大是不是一直震到广州了?”
安清源的眼里闪出异样的光彩让安龙儿不寒而栗,他回答安清源说:
“对,方圆几百里暴雨成灾,洪水泛滥,无家可归的灾民不计其数,这就是你要创造的新世界!?”
安清源收起过于兴奋的表情说:“龙儿,道理说了不少,你愿意和我一起做一番事业吗?”
安龙儿摇摇头,同时他感到身后有些异样,回头向湖岸看去,见到蔡月、顾思文和阿图格格都站在湖边,连大花背也跳出驴筐子,在地上对着湖心吠叫。
安清源明白地点点头,他从手里亮出一道黄符,口中念起止雨咒,然后点火烧符投入湖中,随即转身走上小船,那艄公轻轻划桨,小船箭也似的离开,只留下无计可施的安龙儿呆在湖心浮台上。
当安清源回到岸边,雷声突然减弱,一直在湖面上扫荡的龙卷风也消失了,云散雨停天色发亮。安龙儿向蔡月招招手,正想潜到湖底查看一下情况,却听到一把亲切熟悉的女孩子声音叫他的名字:
“龙儿快走!小心火枪!”
安龙儿心里一阵狂乱也一阵狂喜,他抬头循声看去,看到绿娇娇身披轻薄浅绿披风,骑着高头大马在湖岸边从西向东急跑,她身后跟着两匹马,马上分别是杰克和安清远。
安龙儿听到绿娇娇的声音,绝对的信任感让他不假思索地离开湖心木平台。当他刚刚踏水离开几丈,木平台就突然连环爆炸,冲天水浪从他身后猛撞,安龙儿运气护身跃在空中,被水浪重重地拍回岸边。
人刚落到地面就听到四周枪声乱响,他马上依地形找好藏身掩体。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安清源会让雷雨停下来,原来安清源早在鼎湖四周埋下伏兵要置安龙儿于死地,当他发现以安龙儿今时今日的武功,不是三几个武林高手可以解决时,就安排好枪手才出来和安龙儿见面,一旦无法和安龙儿达成合作,那么安龙儿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可以自由开枪击杀。
可是当时的滑膛火枪要用明火引击发,在下雨时无法使用,所以安清源先止住雷雨,再发令开枪。
绿娇娇等三匹快马并不停下来,他们沿着湖岸疾驰,三人都在马背举起长枪分别瞄向已经被发现的枪手。顾思文拉着蔡月和阿图格格滚下马躲在草丛中,看着绿娇娇纵马在子弹横飞中冲锋,他紧紧拉着蔡月说: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好漂亮好厉害啊!她不是几年前接走龙少的仙女吗?”
蔡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看到三匹马在自己面前来回急驶,紧张得直打哆嗦:“是是是吧很猛呀龙哥快过来这边,快!”
阿图格格怎么拉也蹲不下来,她不自觉地站起,张开嘴巴看着绿娇娇的身影,马上封了绿娇娇做自己的偶像。
在绿娇娇等人绕湖岸几次骑射冲击下,埋伏四周的枪手丢下两具尸体几支洋枪,其他的人纷纷逃去。
身穿竹纱墨绿色暗花旗袍的绿娇娇,身形相貌和三年前一样,只是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抚媚性感。
她来到安龙儿面前,蔡月也刚好带着顾思文和阿图格格到来身边,大花背还认得绿娇娇和杰克,大声吠叫着冲到他们面前要跳到马上打招呼。绿娇娇翻身下马,笑嘻嘻地拍一拍安龙儿的肩膀说:
“哇!这么高了,龙儿自己带班闯江湖啦?”
安龙儿突然在这里见到绿娇娇,真有一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他对绿娇娇说:
“娇姐,我很想你,你过得好吗?”
“哎哟我的乖乖”绿娇娇展开双手,象妈妈一样抱住他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引来大家一阵哄笑,安龙儿却羞得满脸通红。
留了长头发,扎着小辫子的杰克一跳到安龙儿面前“呵啊!”一声大喝,用拳头夸张地打在安龙儿的肩上,然后哈哈大笑地展开双手给安龙儿来了一个元首式的拥抱,安龙儿也开心得格格直笑。
绿娇娇说:“在我亲爱的二哥带领下,我和杰克都发大财啦,日子过得非常好,以后龙儿也来跟我们一起赚大钱!”
大家互相介绍过之后,安龙儿向绿娇娇详细说了刚才和安清源的见面,绿娇娇才说起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安清源斩龙的地震已经传到广西,绿娇娇意识到东方地震和斩龙有关之后,马上骑快马一路追寻龙脉来到这里。当他们来到龙头山顶附近,同样受到杀手的阻击,安清源这一布置对绿娇娇来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坚定了绿娇娇进入鼎湖的决心。他们一路潜行到鼎湖岸边,刚好看到安清源和安龙儿在湖心浮台上说话,可是却发现在湖边有带洋枪的杀手在悄悄布阵。
下这么大的雨,居然用油布包着洋枪布阵,绿娇娇太了解大哥了,这不是精通兵法的安清源会干的傻事,雨一定会停。当雨停下来,绿娇娇马上冲出来及时救安龙儿于冷枪之下,当然也给安龙儿又上了一课。
他们一起检查过杀手留下的尸体,这些人并不象是从军队里调出来的士兵,倒象是打家劫舍的山贼,手里用的洋枪也是几十年前的旧式火绳枪,由此可见安清源真的已经被贬为庶民,不能再象过去一样调动军队,而目前他的财力很单薄,无法给自己的武装力量配上新式洋枪。
绿娇娇把手里的长管洋枪递给安龙儿,安龙儿喜滋滋地拿在手上,几个小朋友一涌而上一起围观,绿娇娇说:
“这是从美国最新运来的来复枪,可以在枪后方上子弹,比旧式火枪上弹快一倍,一里之外都可以打穿门板!”
安龙儿对这支来复枪爱不释手,阿图格格也伸手过来摸来摸去说:
“要是八旗营里有这种枪就好了。”
“什么八旗营?”绿娇娇对这个词很敏感,安龙儿连忙解释道:“阿图格格的父亲是广州城防八旗营的千总,她现在正离家出走呢。”
绿娇娇拉着阿图格格的手问:“你也是离家出走呀?”
阿图格格一听她这么问很开心:“是呀,姐姐也是吗?”
“我十几岁就离家出走了!”绿娇娇一说完,两个女孩子象庆祝出嫁一样抱成一团欢声尖叫。
“离家出走好玩吗?”阿图格格问道。
“有好玩的时候,也有苦的时候,不过只要是自己选的路都会喜欢。”绿娇娇说完从身上摸出一包玉器首饰,给蔡月、顾思文和阿图格格每人发了一块说:
“这是送给大家的见面礼,你们都是好朋友,以后一定要互相帮助哦。”
大家都高兴地收了礼物,绿娇娇把安龙儿拉到一边说:
“你和阿图格格很熟吗?”
“不是很熟,才认识几天,可是她现在不回家了,就跟着我们。”
绿娇娇瞄一瞄远处正在和杰克玩闹的阿图格格说:“你想办法和她混熟一点,求她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