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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车的男人听到车后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正要回头望去,头上就罩了一张大网,他慌忙用手掀起网从头上扯下,人在网里才刚刚举手过头,手上就狠狠地中了一棍,一阵刺痛传向全身,这个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安龙儿从树上罩下大网后,人就随着大网从树上落下,人在空中却看到这男人想挣脱,于是从背后抽出木杖照他手上就是一下。
这个男人被大网一罩,手上再莫名其妙地中了一棍,在极其慌乱中从马车上摔到地上,安龙儿正好落在他刚在坐着赶车的位置。
安龙儿脚未站稳,从马车的草蓬里伸出一根棍子,棍头象毒蛇吐信一样,极快极准地点中安龙儿的脚踝,安龙儿脚踝上马上感到猛烈的剧痛,同时好象被铁棍扫中一样失去重心,人从站立的地方被凌空抽起,整个身体横摔在马车上。
摔落在地上的男人又痛又慌,从地上抬头一看,在马车前方还有一个高大的洋人拿着网正在冲向自己,他条件反射地大喊:
“抢劫啊!有山贼啊!”他一边叫着救命,一边爬起来就往过来的方向原路跑回去。
这时杰克已经追近他的身边,看到安龙儿摔倒,只道是他跳在车上不小心摔倒了,并不理会安龙儿,自己乘着去势把手上的网也向个赶车男人罩去;杰克的飞网技术非常好,网分毫不差发罩到男人头身上,再用力向后一扯,这个男人马上摔倒在地,杰克正要扑到他身上,听到身边的马车上“嘭”的响了一声,安龙儿从马车上远远的摔出车外。
杰克管不得这么多,继续从身上摸出绳子,三两下绑起地上惨叫着的男人,再抬头看车上,只见车上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这女人体形瘦削,中等身材,长得不美也不丑,脸上没有什么特点,看过一眼她的脸之后,好象总也记不住她的样子,这是一张会让人忘记的大众脸。
安龙儿从地上爬起来,看这女人身穿铁灰色褂衫,头上用藤钿子盘着一个圆髻,脚没有缠小,只有农村要下地的女人才不缠足,穿着一双黑布鞋,这一身典型的村妇打扮,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耐可以把自己撂倒,还一脚踢下马车。
她站在车上看看安龙儿,又看看杰克,然后面无表情地四周环顾,好象在找人。当她向后转看到蹲在路边正举枪指着她的绿娇娇,她的视线和绿娇娇的视线接触上。绿娇娇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平静,好象是认识了许多年每天都打打招呼,又不是很熟络的人的那种平静对视,绿娇娇从这一点百分百肯定她就是跟踪者。
绿娇娇算过自己的命无数次,她知道自己不是短命的人,但是现在她的八字还在替身娃娃的身上,现在的绿娇娇完全不受命运安排,她完全可能会死在这里,死在和自己的八字分开的短短两个时辰,她不敢走近这个危险的熟人,只是远远用枪指住村妇喊:
“马上趴在地上,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杰克一听绿娇娇这么喊,马上明白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良之辈,从腰间拔出手枪,和绿娇娇一起指住高高站在车上的村妇。
村妇毫无动静地站着,绿娇娇再大声叫道:
“马上趴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
村妇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地说:
“问我的棍吧!”说话的声音比男声清润,又比女声沉浊,这是一把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话声未落,村妇的脚在车板上一点,一根齐眉棍从车板上平平弹起。杰克一看村妇有动作出现,指头扣下枪扳机,一枪就向她的膝盖打去。
那知道棍弹在空中的时候,村妇也跃在半空,她向杰克的方向侧翻过去,在空中接过自己弹起的齐眉棍,顺着侧翻的力量运棍从上而下打向杰克的头顶。
杰克一枪不中已经惊奇,他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用枪打不中想打的东西;发现村妇躲开了子弹,正要抬枪向空中的身影打出第二枪,马上觉自己头顶风紧,条件反射人向后退缩一步,村妇的齐眉棍没有劈到他头上,却往他拿枪的右手腕弹下去。
杰克躲得过头顶,但是手来不及收回,齐眉棍硬生生地敲在他的手背上,左轮枪即刻跌落在地。痛感还没有传到他的脑子里,村妇的齐眉棍已经变招;她人还在空中,棍打在杰克的手上并不收回,棍头一抖就向前挺出去,正捅在杰克的胸口。
杰克这一下才感到痛,是胸口和手背同时在痛,痛得想大声叫出来,但是胸口被棍子重重地捅过透不过气,那一声大叫变成了很辛苦的干咳,随即向后倒在地上。
这一棍杰克不识好歹,傻傻地就中了招,安龙儿在旁边却看得分明,棍头一弹一捅这种刁钻的棍法,正是以阴、毒、损、滑、奸五种心法创出的猴子天门棍,一度打遍冀东无敌手。
武林中有“枪怕摇头棍怕点”的说法,所指的就是枪法最精在于枪尖抖出千变万化的枪花,让对手无从捉摸;棍法最精之处在于对手认为棍打一大片的时候,却使出奇兵一路以棍头点击对手一击必杀;村妇击倒杰克的这一招就是连弹带点一气呵成的招式“猴子献蟠桃。”
安龙儿马上联想到刚才自己在马车上摔倒时,对方使出的也是点棍,看来此人是用棍的行家。脚上仍上剧痛不已,不过见杰克被打倒在地,这时也管不得痛,马上出手救杰克。
刚才从马车上被村妇踢下车,木杖已经跌到一旁,身上没有兵器,于是从手腕上抖出绳镖就向村妇射去
绿娇娇看到情况突变,管不上什么仁义道德了,对着那村妇的方向开了一枪,村妇似乎预计到绿娇娇这一枪必然会打出,打倒杰克后,身形刚刚落地,马上横滚到马车上,也正好巧妙地躲过安龙儿的绳镖
绿娇娇的子弹打空,她马上拉起扳机举枪冲向马车。
村妇看准了绿娇娇冲过来的方向,在马车草蓬遮掩住绿娇娇视线的角度,压低身形提棍就向安龙儿冲去。安龙儿的绳镖刚刚收回,见村妇冲向自己,马上借力转身一抡镖绳,把钢镖从自己身后重新发出,向前村妇的脸飞去。
村妇面对迎面刺来的钢镖不闪不躲,依然板着毫无表情的脸向安龙儿扑来,安龙儿心头不禁一寒。直到钢镖快到刺到村妇的脸,村妇才把头很快的偏一下,让过飞速刺来的钢镖,人却没有减下速度,沿着钢镖拉直的绳子冲到安龙儿身前,提棍如枪向前就刺向他的胸口。
安龙儿的钢镖飞到村妇的身后无法马上收回,齐眉棍已经刺到胸着,以猴子天门棍的凌厉狠毒,左右闪避只会引来齐眉棍的连环扫击,安龙儿唯一可逃的方向就是纵身向上跃起,从村妇的头上翻滚到她的背后再图出招。
村妇果然从安龙儿身下连人带棍穿过,可是不等安龙儿出招或是落地,村妇已经流畅地转过身,双手把刺过的一棍往回劈落,打在还在空中的安龙儿的腰上,安龙儿再次中棍摔倒,腰间又多了一阵剧痛。
村妇原地小翻身舞出一个棍花,把棍力运足,棍锋对着安龙儿的头正要来一招“力劈华山”用全力一举击杀安龙儿,眼尾余光却看到有枪指住自己,连忙收回棍势,向横里打一个鹞子翻;果然随即响起五声枪响,村妇的鹞子翻也连打三次,落地滚到马车的另一边。
能一次打出五枪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杰克。
杰克这时已经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左轮枪,站在路边的草丛中,绿娇娇也跑到他身后,这样两支枪就不会产生交叉火力而伤害到自己人。
杰克五颗子弹打完,绿娇娇马上把自己的左轮枪递给杰克,而自己则拿起杰克的手枪麻利地重新装填上六发子弹。
杰克的手依然很痛,村妇那一棍把他的手打得皮开肉绽,他在开枪时右手一直在抖,这五连发只是一种威吓,只求逼开村妇,把安龙儿从险境救出,杰克自己根本没有信心可以打中村妇。
幸好在那个年代的左轮枪,要连发的话并不须要用右手指不断地勾扳机;正确的做法是右手拿稳枪,食指一直勾压着枪扳机,左手压在枪的后上方,不停地拨动击发子弹的扳机就可以进行连续射击,所以杰克的右手受了伤,子弹还是打得飞快。
村妇见无法击杀安龙儿,转过目标再对杰克下手,她滚到马车另一边之后,绕着马车象鬼魅一样快速移动,要从马车后绕向杰克身边。
她很明白现在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她在逃跑时难免走成直线,难免背对着杰克这个神枪手,而她逃得再快,也快不过洋枪的子弹,所以,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绿娇娇之外的人全部杀掉,自己才可能全身而退。
村妇身形一晃已经马车后部,杰克手上刚刚接过绿娇娇的左轮枪,看到村妇的身影,虚着眼睛沉住气,感觉着村妇身形移动的方向,快速地计算出提前量。
村妇从马车后闪出来,距离杰克还有两丈,杰克的枪就响起四连发的枪声,村妇一阵鬼影般的横闪,子弹全部从她的身边和脸边擦过,其中一颗子弹擦过村妇的头发,把她束髻的藤钿子打碎,散落得一脸都是乱发。
村妇见杰克子弹打完,冷笑一声,挺棍就扑向杰克。
杰克和绿娇娇惊得向后倒退几步,绿娇娇手上的枪正在换子弹,村妇的身形已经飘到两人面前,只听得头上嗡嗡的棍风,这是一种让人听到死亡的声音,抬头看去,是村妇披头散发又没有表情的脸,杰克马上转身抱着绿娇娇扑倒在地上,试图用自己的后背抵住村妇致命的一棍。
杰克倒扑绿娇娇到地上后,却听到村妇在身后发出一声惨叫,棍并没有打到杰克的背上。
原来安龙儿从地上爬起,正好看到杰克打完最后四发子弹,村妇提棍冲向杰克和绿娇娇。安龙儿手上还拖着绳镖,马上全力发出钢镖,连手上的绳子一齐放出,钢镖深深地插入村妇的背后。
村妇痛得几乎晕倒,正打向杰克的一棍也无力地打空,但是她管不得安龙儿从背后的袭击,她要尽快杀死最危险的神枪手杰克,她头也不回,再次吸一气,举棍向着倒在地上的杰克劈头打下。
安龙儿见飞镖得手,从马车的草蓬上扯出一条搭架子的长棍,追到村妇的背后,纵身凌空一招“横扫千军”向村妇的头横劈过去。
村妇听到背后棍风响起,不能再举棍杀杰克,蹲身让过安龙儿的棍招,骂一声:“小子你还和我玩棍?来吧!”
顺势转身挥棍向安龙儿的下三路还击,两人棍来棍往就在杰克和绿娇娇身边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