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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嗓子用内力鼓出,就连外墙下的白筱天三人也听得真真切切。外城下近万人中,有一半是武林人士。闻言俱都欢呼,偶然间得睹付天风采,这是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事。
红泠道:“这个付天果然好厉害,他身边的紫衣女,看来便是那个亦在六杰之列的欧阳雨侬了,怨不得俩人都这么厉害,只是怎地未见忘愁呢?”
白筱天闻言点头道:“是啊,此人不在你师兄之下。”
三人眼见要追踪的人只有一墙之隔,但要翻过这堵城墙,谈何容易?便对二女道:“我们再往前靠靠,看有什么办法过关,你们两个小机灵鬼,还不快想想办法,时不我待,须得从速。”
三人这回没施展轻功,从人群中硬挤。好在前面被流箭乱射的人群已不再那么拥挤,离最近的人墙尚有四五丈距离。红泠耳尖听到一女子啜泣的声音。红泠好打不平事,忙四下扫视,但见西首不远处,一个身着素白绸缎的富家女子,螓首低垂,正自掩袖哭泣,肩头抽动,极是伤心。急忙挤过去,道:“小妹妹,为何哭泣?有人欺负你不成?”
那女子抬起头来,四目相交,目光中俱现诧异,红泠道:“莫不是雨飘妹妹?”
那女子正是欧阳雨飘。
原来,白筱天与关雪寒乃是至交。当年欧阳柳春脾气泼辣,因一点小事与关雪寒大闹。一怒之下,便带着欧阳雨侬回到娘家,一住数年,并让雨侬改姓欧阳。而雨飘则自小跟随其父关雪寒,关雪寒曾带着雨飘来探访白筱天一次。因此,红泠与雨飘有过一面之缘。后来经白筱天说和,关雪寒为破镜重圆只得同意二女都姓欧阳,欧阳柳春方带着雨侬回至天山。
女大十八变,雨飘也是看着红泠面熟,努力从脑海中搜索,终于记起红泠,道:“莫不是,红泠姐姐?”红泠点头。欧阳雨飘极是懂事,忙施施然一礼道:“原来是红泠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
红泠将雨飘一把拽在胸前里,怜惜道:“好妹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为何哭泣?谁敢欺负你,告诉姐姐?”
欧阳雨飘欲语泪先流,凄然道:“我没事”
“那怎么就你一人在此?”
“嗯”“你和谁来的?”红泠和雨飘见面那年,已经十三、四岁,知道此女并无武功。
雨飘喃喃道:“小妹是跟姐姐、姐夫一起来的。姐姐跟姐夫刚刚破关而出,叫小妹暂在此处相候,他们办完事,便来与我会和。小妹一时慌张,适才哭泣,不想竟引来姐姐你。”
这时竹叶儿也凑过来,眼见天仙似的可人儿梨花带雨。听到事情经过,更是怜惜之心大发:“好没良心的姐姐,将如此娇柔可爱的小妹抛弃于荒野,真是心如蛇蝎,禽兽不如。”
雨飘急道:“这位姐姐不可辱骂我的姐姐,实在是小女不争气,老给她们拖后腿,一路上我已经累得他们耽搁了几天时间。在这关前姐姐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以她二人武功,想必他们去去就会回来的,用不了多长时间。”
竹叶儿和红泠面面相觑,心道:自己若是有这样一个妹妹,不得心疼死自己,天塌下来也要先护她周全,怎会忍心弃于荒野。眼见雨飘知书达礼,气度不凡,也不再责怪她姐姐。道:“雨飘妹妹我们碰不到便罢,碰到了便不能不管。你跟着我们走,我们带你过关。”
雨飘妙目一亮,道:“那我怕是怕是会拖累你们,那可怎生是好?小妹可是只学过几日拳脚,武功浅薄得很?”
红泠扑哧一笑,道:“你武功何止浅薄,恐怕一只螳螂你也打不过。”说罢拥着雨飘,来到白筱天身前。
白筱天远远已然看见,见红泠把雨飘带过来。原本还留有一丝犹豫,到底是文闯呢,还是武闯?这下子主意立定——唯有文闯!任他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带着三个女子攀上二十丈的城墙。何况竹叶儿武功较差,看雨飘婷婷袅袅的走路姿势,更是全然不会武功。
欧阳雨飘走至白筱天面前,几年前见过一次,立时婷婷下拜,施了个大礼道:“白伯伯,晚辈欧阳雨飘这厢有礼了,您老身体依然健朗如昔。”
白筱天轻轻扶起,任是谁见了雨飘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形象,都不会无动于衷。由衷赞道:“好好,柳春和雪寒的优点俱被贤侄女继承了。呵呵,好一个标致的小丫头,你父母近来可好?不再斗气了吧?”
“谢白伯伯挂怀,家父家母俱安好,近年亦非常和睦,未起事端。”
“嗯,好好。”简单寒暄几句,白筱天便带着三女来至城墙下,喊道:“我等欲文闯,请下吊篮。”
不一时,上面吱嘎吱嘎垂下一个吊篮。四人乘上,众士官遥见三个天仙般的美女,还以为七仙女下凡,无不争相观看,口水直流。直至四人走入城楼大厅,仍目不转睛看着三女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歏善此时坐在大厅虎皮椅上下神,心下犹自被付天那一箭神威所撼。思忖,那哪里是人力所能为之?听属下报,有人闯文关,便一挥手叫进来。不一时,陡觉香风扑面,眼前为之一亮,进来三朵花儿似的女人,一朵赛一朵娇艳。颓丧之气立时全无,威武之气随之雄起。大笑道:“哈哈哈,好俊美的三个小娇娘。”
白筱天一抱拳:“将军,请出考题。”
歏善这才打量了眼头戴斗笠的青衣老者。道:“老翁,为何不除下斗笠,这厅内并无日头。”
“这老朽习惯了,戴斗笠并非为了遮挡骄阳。”
“大胆,将军叫你除下,你除下便是,胆敢违逆大将军,活得不耐烦了?”底下将官骂道。
说着,见白筱天仍然无摘下斗笠之意。一名将官,一个箭步走至近前,一把拽住白筱天斗笠使劲一拽。不想,人和斗笠纹丝没动。此人乃是武将出身,一身蛮力可扳倒公牛,此刻竟拽不下一个斗笠。不禁恼羞成怒,双手抓住斗笠帽檐,使足全身力气,大喝一声:“呔。”不料,斗笠仍然纹丝没动,斗笠老者则稳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那将官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歏善心下大惊:我可是小看天下高手了,不想三天之内,连遇四拨高手。急忙大手一挥:“哎,岂可强人所难,快快住手。”那将官如欲大赦,赶紧灰溜溜回到自己位置站好,再不敢吭声。
歏善继续道:“实不相瞒,本来考题有三道,却早被毁坏了一道。如何考你们,本将还得另外考虑。”
红泠大拍马屁道:“敢问大将军,何人如此胆大,竟然毁坏考题?不要脑袋了吗?”
歏善哈哈大笑:“那人非但脑袋好好的,而且,还与本将军还成为了朋友。因为他们对本将有救命之恩,迄今为止文过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哦。”红泠心道,会不会便是大师哥,道:“那二人,男的大概三十五六岁,身边还有位身着绿衣的清丽佳人,是也不是。”
歏善奇道:“哦,莫非你们相识。”
红泠一见证实自己猜想,高兴道:“岂只认识,那男的便是我大师兄,这位是我们师父。”
歏善立时站起,抱拳道:“原来是一家人,来人哪,快快上座看茶。”
四人俱喜,心道:这关好过了,谷昭救过他命。在加上得知谷昭消息,岂能不高兴。
四人落座。那歏善道:“赵兄弟已于三日前便进入关内,现在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红泠和师父互视一眼。心知,看来谷昭隐瞒了真实姓名,遂将计就计道:“请大将军出题,好让我们速速过关追寻师兄。”
歏善哈哈大笑:“一家人还考个什么?”但见红泠乖巧,便又道:“你只需喊我声哥哥,便放你等过关如何?”
红泠见此人豪爽幽默,心下也着实喜欢,闻言道:“小女乃一介民女,如何敢高攀大将军。”
歏善道:“我与那赵老弟便是兄弟相称,你是他师妹,理应喊我声哥哥,何来高攀低攀的。”
“那兄长在上,请受小妹一拜。”红泠站起施礼。
歏善大喜,搀扶起红泠。道:“有这样可人儿的妹妹,当哥哥的自然要送礼物。来人哪,将我的宝贝取来。”
不一时,下人呈上一只长鞭。但见此鞭,鞭长近二丈,通体乌黑亮泽,鞭柄呈暗黄色。一只蟒蛇昂首翘尾,缠绕于柄身。蛇眼处镶嵌一颗猫眼大小的黑晶石。整体古朴沧桑,一看便知年代久远。歏善将此鞭交与红泠道:“贤妹,此鞭曾是我太祖皇帝的御用之鞭,名曰‘落日’。鞭身乃上古犀牛皮打造,可承万钧之力,这鞭柄上的黑晶石更是无价之宝,妹妹可要珍惜。”
红泠一直用鞭做武器,本不想随便接受礼物。不想歏善很会送礼,一下子就送到红泠心坎上,扭头看了眼师父,见白筱天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立时接在手里,嘴里有如灌蜜道:“哥哥送小妹这么贵重礼物,小妹真是愧不敢当”这时,要是有人心存戏弄,红泠立时冲上去咬人的可能都有。
歏善看出红泠欢快样。笑道:“宝剑赠烈士,你可将你腰间皮鞭扔掉了。”原来,他早就看到红泠裙摆之间的长鞭,知道此女武功在鞭上。
这时,属下一名武将站出来道:“趁着将军高兴,属下亦深谙鞭法,斗胆向姑娘讨教几招,为将军助兴如何?”
红泠看那武将一脸不服气模样,立时应道:“好,就拿你试试此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