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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至。
长泊搂着鹰站在礼王府门前,等着里面回话。
他直接水路,大约一天的时间就到了连州。
他怀里的这只鹰,在连州很有名,这里的百姓都知道这只鹰是礼王府一位幕僚的私有之物。
长泊进城门的时候也很顺利,抱着这只鹰,守门的兵士直接放行。
到了礼王府门口,王府守门人也很客气。
乾元先生真是大才,短短十年的时间,就成了礼王身边最信任的人。
他垂头在门口等着,思绪不停。
一刻钟后,乾元身边的仆从出来,“是你救了它?随我来吧,先生等着见你。”
仆从刚要从长泊手里将那只鹰抱过来,谁知那只鹰直接啄了他手背一口,这才作罢。
长泊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迎面而来的是一队巡逻的士兵。
白天的时候流民众多,王府的士兵都出去帮忙。
到了夜间,他们回到这里又马不停蹄地巡逻。
长泊瞧见他们,刻意将头低了又低,紧紧跟着那个仆从。
那些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步调整齐杀气腾腾。
“走啊,吓住了?昨天府里进了贼,最近都要加强巡逻。”
仆从说话稍微客气一些。
乾先生这只鹰在王府很出名,除了乾先生它谁也不让碰。
有人好奇想要逗弄,它的利爪将那人眼睛抓瞎,从此谁也不敢对它上手。
这只鹰在礼王府也来去自如,经常去山里给乾先生带些猎物回来。
这次倒是头一次被人抱回来。
侍从态度转变,倒是出乎长泊意料。
“这只鹰在王府很宝贝?”
长泊心里不断盘算,在王府门口的时候,这个侍从还有些趾高气扬,转变倒是快。
“这只鹰是先生的,王爷器重先生,它自然也跟着沾了光。”
侍从说起这些就有些洋洋得意,跟着沾光的可不止这只鹰。
当初那些幕僚的侍从都对他看不顺眼,整天对他呼来喝去。
那会儿还年龄小,受了委屈向先生告状之后先生没有替他出头,反而告诉他要忍,君子一击必中。
到了今时今日他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先生水涨船高,作为他的侍从自然也不一样了。
那些人之前明目张胆的欺负他,现在只敢嬉皮笑脸的跟他说话。
侍从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长泊怀中的鹰,有些丧气,“这只鹰不允许别人抱的,就连王爷王妃这些主子都不行。更别说我了,如今倒是跟你亲近!”
侍从的话有些酸溜溜的,长泊就算想不听出来都难。
他还没有和乾先生会面,具体在礼王府待多久他也不确定,没有轻易接话茬。
他们两人走得比较快,很快便来到了乾先生的院子。
“瞅见没?这是王爷新拨给先生的院子,他自己一个院子,不用再和那些幕僚挤了。”
侍从又开始显摆,长泊识趣配合,“确实,先生真厉害。你运气真好,有这么一个好主子。”
“那是!”
“方文,还不带人进来,在外面磨蹭什么!”乾先生的声音中气十足,两人急忙进屋。
侍从方文见长泊没有动作,急忙催促,“先生,就是这人救了小鹰,还不快过来给先生行礼。”
方文推了长泊一把,“傻了?”
长泊赶紧躬身,没让方文看出端倪。
“方文,你先去厨房给这个小兄弟拿点吃的。”
方文一愣,“您一个人——”
“快去!”乾先生又催促了一遍,等方文离开后,他从椅子上弹起,三步并做两步就来到长泊身边,“小六?你怎么来了?逐公子让你来的?”
“十六叔,一别经年,没想到在礼王府重聚。”
长泊眼角有些湿润, 声音哽咽。
“小七现在如何?”乾先生拍了拍他的头,“逐公子有什么吩咐?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长泊擦干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十六叔,公子给你的密信被人改动了。”
“怎么会?它可是从来不让别人碰。”
乾先生伸手试图抱鹰,也被啄了一口。
随即他拿出一块布在手里,才成功将鹰抱了过来。
“要不是逐公子隔断时间就给我一块,我没有机会接近它。还有,原来的布料我也已经烧掉。”
长泊一眼就认出乾先生手中之物,正是从姜逐旧的里衣上剪下来的。
这只鹰被姜逐养了一阵子,只有他能碰。
时间久了,姜逐发现带着有他气息的物品,也能靠近这只鹰。
所以这一年才和连州这边联络的频繁一些。
乾先生也让这只鹰在礼王府混了眼熟,没人怀疑。
“若是如此,那秘信又会是谁改动的?”
长泊听到乾先生的话,也有些疑虑。
没来礼王府之前,他也以为是乾先生身边的人出了纰漏。
在王府门口,这只鹰对方文是真啄,乾先生身边的人也不能靠近。
“十六叔,这些布料有没有离身?”
“没有,一直揣在身上。”
乾元谨慎,从不离身,就是怕被人钻了空子。
长泊皱眉,“那就有些奇怪了,密信中公子并没有提无迹塬的事情。”
“真的没提?”乾元猛地抬头,“莫非从书房跑的真是魏家人?”
长泊知道魏家改判流放的事情,游民放到无迹塬应该是魏家的手笔。
“公子说暂时先不要写信,事情明朗之后再说。十六叔,最近你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乾先生早有此意,礼王改了主意之后,他就决定暂且不联系。
方文端着一碗面还有几块生肉回来,“先生,刚才去厨房碰到大统领身边的人,听说燕王世子还有魏家人有了下落。”
乾元听了这个消息还好,并不多焦急,他只听姜逐的,对燕王无感。
燕州的事情他也是看在姜逐的面子上,才同意帮着一二。
乾元又将方文打发出去,“你先吃东西,燕王世子的事情你先不要出手呢,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长泊欣然同意,他早就看不惯燕王世子,要不是他们之间有一层亲戚关系,实在不想理会他的生死。
“一会儿我去打听一下,救不救你自己决定,咱们纳兰家欠的姜逐恩情,和燕王府无关。”
乾元说完,朝着前院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