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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少侠,天色已近午,咱们就在前面那个驿站休息一下,用完膳再走吧。”
“好,渚神医,你和文意打个招呼,我先去订酒食。”卓君一夹马腹先行离去。
“吁—”卓君仓促勒马,前面不远处一乘华丽的白色四抬软轿挡在大路中间,愣是比正常的软轿宽了两倍不止,占着大幅的官道,阻了很多人前行。卓君挤到前面试了试,当真是左行也过不去右行也过不去。看着这种情况,卓君倒也没有生气,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早见惯了这种蛮横人物,与他们一般计较有损自己的格调。他客客气气地走近软轿,才发现抬轿的四人竟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头束双鬟,彩带丝结,容颜均是上上之姿的俏人儿,窈窕婀娜的身段配上白色丝罗绣裙水袖翩然,清雅中透着甜美的纯真,着实令他好奇起轿中的人物来。
“对不起,可否请阁下让让路?”卓君在轿后朗声询问,语气十分客气,可没一个人理会他,四名少女不急不缓轻盈盈地抬着软轿拦着大道“轿中的朋友,可否让让路?”卓君心中有些不耐烦了,见那人还不理会,语气就不再客气了“朋友,这官道可不是私产,若阁下再不让路,卓君就失礼了。”
卓君正欲强行骑马闯过,忽闻轿中传出一名女子的声音,卓君当场怔住,这是他此生所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清冷高贵、优雅悦耳,真正如同天籁一般的美妙。卓君甚至忘记理会那声音所表达的意思“降香、竹茹、乌梅、白芍,不得无礼,让道。”
“是,小姐。”四名少女这才听命地右移五尺,让出左边的道路,卓君还在发怔,居然忘了策马,直到那顶白轿远远走出近百步,卓君才如梦初醒地追上前去。
卓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闯荡江湖五、六年什么样的女子不曾见过,北地胭脂南国佳丽,不知凡几,从不觉得有何特别。当然百里藥不算,她不是特别而是怪异。可是从没像现在这样居然会有只为听见一名女子的声音就神魂颠倒心动怦然地慌乱,他甚至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了,身边的人、事、物似乎都已变得空洞虚无,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再听一听这女子的声音,看看她的身影,哪怕只有一眼也是好的,他丝毫没查觉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乘白轿后,轿子让出的宽阔的路面他也视而不见,那四名小婢也不以为然,理都不理他继续走。
白轿也在驿站休息,可那轿中人却迟迟不出,卓君放肆地盯着白轿的轿帘惹来过往行人的好奇目光,那白轿也的确扎眼,不但颜色诡异而且装饰分外华丽,没见过大排场的人误以为是公主座轿也不足为奇。
“公子爷,公子爷,公子爷!”驿站的伙计连推带喊才将旧君自迷魂旋涡中拉回来“公子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啊?哦,打尖打尖,订一桌上等酒席,还有七个朋友在后面。”好不容易回了两魂半的卓君心不在焉地回答。
“好,您稍候,小的给您的马先喂些水和草料吧。”
“行,快些。”卓君随后丢给伙计一锭足足十两的雪花银“剩下的算是给你的赏钱。”以三两银子即可在京城里较大的酒楼订一桌上席的行情看,卓君出手的大方简直让伙计耀花了眼。
“小姐,雅席已经设好了,请小姐入席。”四名小婢仅余其二,原来是去打点酒菜了。卓君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地摒住呼吸,双目瞬都不瞬地望着白轿,轿帘微微一动,一只纤纤素手以柔雅至极的姿态挑开轿帘,那一瞬间仿佛一朵惊世绝艳的兰花在卓君眼前悄然绽放,那素白粉嫩的花瓣舒缓地伸展,以王者般高贵的姿态凌立于他的面前,卓君倒吸一口清气,竟真的嗅到一股清淡的兰花馨香。
轿帘被一名小婢接下打起,扶出一位高佻优雅的白衣女子,可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那女子穿的是一件白色滚着貂毛边的织锦披风,俗称叫做“一口钟”此种披风带着帽子,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穿的人就像一口倒扣下来的钟,而此女子还嫌这披风遮得不够严实,还从帽边开始缝制了一层褶皱的轻纱,半丝丽色也难以窥见,可是卓君并没太感到遗憾,他贪恋地将那女子每一个身影,每一个步伐都深印在记忆中。
“卓大哥,卓大哥?”东方文意与渚青衣一边谈笑一边走进来却发现卓君正对着楼梯发呆。“怎么了,卓大哥看见绝代佳人了?怎么这般失魂落魄?”歪打正着,东方文意一语中的,卓君猛醒,尚有些心不在焉地与众人叙话,百里藥何等精灵,一见卓君欲盖弥彰的模样便猜到了三分,心底起了几分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令阅尽天下美色的卓君这般神魂与授呢?值得一探究竟呀。
“客倌,你们这是打算往哪儿去啊?”伙计对卓君一行服侍得分外热情,一边端茶倒水一边探问他们的去处。
“我们准备往贵州去。”
“贵州?那就是要经过潜龙镇了?哎呀!去不得呀客倌,你们还是赶快折回去重换条路走吧。”伙计慌张地摇手。
卓君与东方文意、渚青衣疑惑地互相看看“为何去不得,难不成有拦路的猛虎,杀人越货的强盗?”东方文意不甚在意地询问,并未把伙计的慌乱当回事。
“若是那些有啥好怕的,咱们这地面风大捕头的快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究竟为何行不得?”渚青衣捋捋长须催促。
伙计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对不起,小的就这毛病,罗嗦,我这就说,潜龙镇上十天前开始闹瘟疫,死了好几十个人了,官府怕瘟疫传染开,封了山断了路,外头的不给进去,里头的不给出来,听说想逃跑的人都让官兵活活射死了。那个惨哪往日咱这路上那个热闹,可你看看这几天,冷冷清清的,整间驿站才住了三成客人。”
“瘟疫?”百里藥和渚青衣都是行医之人,立即想到要去疫区看看。
卓君一看百里藥的神情便猜到她想干什么,一把拉住她的藥箱“不行,会让官府封山断路的瘟疫岂是平常人救得了的,你别总是不怕死得往前冲好不好?”
百里藥甩开他的手转向渚青衣“渚大夫,早到一刻也许就能多救几条人命。”
“不错,卓公子,百里姑娘此言有理,为医者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这件事既然遇上了就不可不管,不管能否施救总要试试才知道。”
“我明白,渚神医教训得是,可是——”
“别担心,我们知道该如何预防。”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卓君的朋友之义又冒了出来。
“你这种行为才叫找死。”百里藥冷冷一哼,对卓君这种不知死活的举动很不屑。
“我说过天下没有我卓君去不了的地方。”卓君的好胜心又被百里藥激起。
“随你,反正命是你自个儿的。”百里藥从桌上抓了两个热包子就朝外走,渚青衣尚还在琢磨百里藥和卓君的关系,迟滞了一下才背起藥箱跟了出去。
卓君气得脸色发白,狠狠瞪了笑得打跌的东方文意一眼,转而严肃地说:“文意,你就在此地等我们,若发现我们放了蓝色蛇焰箭就折回去走另一条路不必再等我们了。”若前方有强敌拦路卓君断不会如此交待,可瘟疫——是不会因为谁武功好一点就不染上谁的。东方文意也笑不出来了,想拦卓君却知拦不住,想跟也知道卓君不允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持希望等待。
卓君一出店门就发现那乘白轿也正要启程,他抱着半是关心半是忐忑的心情走过去“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有件事我想应该告知你们一下。前面潜龙镇发生了严重的瘟疫,若小姐是去贵州还是早些折返换路才是。”
“卓公子么?多谢关心,小女子世袭医术,正是为了此次疫症而来,公子莫要担心,倒是公子还是早些离去的好。”那天上纶音般的美妙嗓音差点儿再次夺去卓君的神魂。
“原来小姐还是回春妙手,恕卓君眼拙,失敬失敬,我的朋友也是大夫,其中一位正是人称‘转阳神针’的渚青衣渚神医,他们已赶往疫区,卓君也正欲前往。”
“渚大夫也来了?那倒是件极好的事情,此次疫症来势汹汹,一夜之间上百人病亡,官府的文书已经贴示数县,我正是看到官府文书才赶来的。”
“小姐真是仁心仁术,听小姐之言,似乎有方法救治此病?”
“不敢当,小女子只是希望能够救治,尚无法肯定。”
“那咱们还是早些启程,早到一刻也许就能够多救几条性命。”卓君没来由地认定这白衣女子能够治好这种瘟疫,也不知是哪里生出的信心,而几句话间竟与那女子成了“咱们”的关系更令卓君有些得意,竟忘了追赶百里藥与渚青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