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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路小悠与玉珠才到散修城。
按流程登记信息, 缴纳入城费用, 两人往城内走去。玉珠尽管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但因是初次见到修者云集的场面, 免不了一双眼四处看个不停, 好奇又激动。有个炼器作坊的招牌是一把火在烧, 火星飞溅到空中时又化作闪耀光点,固定两三息后才消退, 玉珠紧紧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动,同路小悠道:“仙人的手段真是神妙无比啊……”
路小悠等她看过瘾, 才带她慢慢向前走:“这个很简单, 等你入道了我便教你。”
“嗯。”玉珠刚应声, 目光又被一家珍兽店门口摆着的一笼白色小貂吸引去了, “它们是妖?”
“是人工繁殖的灵兽,想要的话给你买一只?”
玉珠摇头:“等我先入道再说,养这些肯定要花时间。”
路小悠却带着她往那店走去:“灵兽通人性,吃喝拉撒都不需教, 不麻烦的。”
也没怎么讨价还价,路小悠一口气买下两只, 又挑了个中阶灵兽袋,老板见她爽快, 另送了不少饲料。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悠悠姐, 让你破费了……”
“其实我自己也想养只玩, ”路小悠笑笑, “平时修炼累了撸一撸它们放松一下。”
“撸一撸?”
路小悠从袋中召出一只,拿手从上往下顺着摸了一遍:“这就是撸。”
“哦……”玉珠接过白貂,有样学样地撸了撸。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一家客栈,路小悠手上灵石不多,只要了间厢房,吩咐仆人将玉珠带上去,自己则出门去卖灵草。
她也不清楚这边的店家会不会偷偷养个能探宝的灵兽感应顾客手中是否有宝贝,干脆就在一家店把手中的四株灵草全部售完,这样即便店家使坏,也知道她兜里没有别的好东西了。
分出小部分灵石买了些洗髓淬体的灵草及一系列杂物,路小悠回去的路上又特意进了一家茶馆稍坐了会,才回客栈。
行走在外的修士交谈大都会布置隔音,但与不甚熟悉的道友重逢,随意客套几句时,是不会布隔音的,倒是让路小悠断断续续听了不少内容。
回到客栈,路小悠退了房,带玉珠找到一家洞府出租中介,挑了个灵气充裕的洞府直接租住了一年。
虽说两人都是女子,共住一处也没什么问题,但没有私人空间,生活品质必然好不到哪去,路小悠便将会客室、修炼室打通,又花心思布了个扩大空间的阵法,将洞府按照现代家居的模式隔成三室两厅。
其中一间小厢房里,她用术法模拟着垒出几个可爱小窝,种了些常见的观赏类灵树,将两只新买的灵耳貂养在里面。
玉珠见了,直叹仙人的生活真是随心所欲,对入道修真更是向往。
“入道一事倒是不急,你的身躯如今正处于拔节状态,正是适合洗髓及淬体的好时机。”路小悠有心给她更高的起点,却又有些犹豫,“不过人家七八年的痛,你得七八个月受完,必然很难忍耐……”
“放心,我一定受得住。”
见玉珠一脸毅然,路小悠才开始制定表格,将手中材料按进度分配好,当天开始为她洗髓。
用作盥洗室的那间厢房有个小型浴池,路小悠施术注入滚烫热水,将材料一件件投入其中,待水浑浊后又沉出清液,捞出底部作废的材料,让玉珠进去浸泡。
原本路小悠是要在边上看顾的,但考虑到自己随身携带着一个监视器,最后只是在浴池边上设了个小警示阵,若玉珠在浸泡过程中实在受不住痛,可伸手在上面点一点,到时路小悠也能第一时间赶来。
第一次洗髓,玉珠泡了一天一夜,人没被泡起皮,倒是显得干巴巴的。
路小悠用水灵气帮她梳理了一遍操劳过度的筋骨,问她感受如何。
“感觉人变得轻飘飘,眼睛看得也比以前亮一点。”
路小悠失笑:“这才第一浸,你没感到疲惫就好了,哪有这么神。”
她也高兴玉珠能吃得了苦,想当初自己都是被人在身后撵着,才无可奈何捱过千般苦痛去结九转金丹,玉珠能自愿吃苦去修这个仙,这对双方都很好。
她不会以“为你好”的名义去勉强玉珠,但这是她到潜龙界认定的第一人,她自然希望对方能修炼有成,今后可以多陪自己一些年月。
她不是清妙,快乐的来源有很多,并非只有实力的提升才能引动心弦。
就这样一年过去,玉珠洗髓结束,同时也完成了淬体,整个人长开后,总算有了少女模样。
因为头骨很难再长,她的脑袋始终偏小,再配合纤细骨架,比起从前的样子只是放大了些,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期间路小悠买了个测灵盘给她测试,金木土水四灵根,资质并不好。不过路小悠想起清妙曾同她坦言自己的纯水灵根是一点点拔除完其余灵根,提纯后才成的,因此还是对未来抱有很大希望。
四灵根要自行领悟气感有些困难,路小悠直接灌顶强行打开玉珠的引气脉门,连续一个月引导她修炼,等对方将经脉运行路线熟练后,才放开手,让她自行修炼。
玄元引气诀因云逸宗门关系,她没法传授,从清妙记忆中拓印下的几部引气法诀,又不太适合玉珠这样太过混杂的灵根。最后路小悠在散修城里搜罗,买了一部最不挑灵根的《三盘经》给她练。
她如今本事还不够,不然可以直接贴合玉珠实际情况创一套引气法门了。
玉珠看得出来路小悠有些忧心自己的修炼进度,反过来安慰道:“俗话说勤能补拙,我一定下功夫苦练,你要对我有信心。”
修真界是没有“勤能补拙”这一说法的,路小悠没有打击她,只说:“我得想办法把你的金灵根弄掉。”
玉珠如今也算了解一些修真常识,心中清楚灵根天生天长、命中注定,剔除灵根这已经有些涉及逆天改命,必然是极难的,她不愿意路小悠去冒险,便半开玩笑道:“不用,金灵根多好,以后我回了凡俗界还能点石成金,后半辈子吃穿是不用愁了。”
路小悠没接话,玉珠只好叹口气道:“悠悠姐,被带到这儿来,见识了那么多,还有机会入道修真,我的人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路小悠听得出来对方言外之意,情绪不高道,“你保持这个心态,先静心修炼吧。我过几日便尝试突破,先看看——”
她想起身上还带着个玉牌,改口道:“先看看自己情况如何。”
“我心态一向好,倒是你。”玉珠静了静,没有再说下去。
路小悠看她神情便知她在跟小弟交流,大概是让他转告几句话,小弟却没依。
心中能猜到是什么话,路小悠打了声唿哨,两只养得皮毛顺亮的灵耳貂窜进房来,乖乖躺倒露出肚皮。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舒眉,各自捞了一个进怀。
玉珠默契地换了个话题:“悠悠姐,你说大小白好好养,以后能帮忙作战吗?”
“现在就能啊,跟人打起来就让它俩躺倒卖个萌,趁敌人没反应过来,我们赶紧跑。”
“……”
转眼三日过去,路小悠在修炼室布下层层阵法,觉得差不多后,嘱咐玉珠盥洗室浴池有个高阶隐匿阵,若自己动静过大引了不少人前来,就躲到里面去呆着:“不用管我怎么样,你要记住你目前的修为对我而言帮不上任何忙,只会让我分心。”
玉珠忧心忡忡,取了玉佩想要交给她,被路小悠拒绝了:“此物对你意义重大,你自己保管。”
她虽然不清楚自己突破时会是什么景况,但最基本的灵气疯涌还是能预料到。她的金丹高出常人九倍,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个数值,升阶突破时所需灵气过多,场面兴许会搞得如同常人结婴一样宏大。
可她又不能去找个没有安全保障的深山老林突破……这就是没有宗门庇护的坏处了,路小悠想了想,如果事情发展超出预期,自己吸引太多注意力,或许可以从中想办法与人结派,多费些心力也要为自己积攒一些人脉。
她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烦躁。
也管不了那摊主有没有通过玉牌监视自己,路小悠将洞府底下那孔灵眼用秘术直接剖了,搞得整个洞府灵气四溢。她身上还有不少灵石,不过用于突破明显是远远不够的,倒不如到时候用来赔偿灵眼被毁。
抬手朝四处阵法打入灵力启动,路小悠盘坐于蒲团之上,开始引气入体,冲击金丹中期。
此次并非结婴,丹田内水灵种倒是不用隔离,有它在,上善若水诀便可同步运行,灵气的吸收利用速度远超平常,很快就以她为中心生出了一个灵气漩涡。
起初,阵法隔绝了这一切,然而很快,被毁灵眼所散逸的所有灵气被耗尽,阵法便再也无法阻挡外部灵气向着此间洞府蜂拥而至。
天地灵气呼啸着盘旋着赶往路小悠的洞府,整座散修城的修士们都知道她在突破了。
三道白光朝着她的洞府激射而来,散修城内无法御空,只有城主及其极少数的随从才有资格无视这个规定,由此可见来人来头不小。
“不懂规矩的东西,散修城内不得结丹结婴,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同他的话一样,他的相貌及气质亦是十分尖锐,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鹰眼明锐有神,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他才金丹中期,身后所站的两名黑衣男修却有元婴修为,其中一名说道:“公子,阵法高明,探不到突破之人情况。”
被称作公子的玄衣男子冷哼一声,道:“那也不用引阵踢他出城了,直接动——”
他话未说完,便见洞府的门开了,走出一位炼气一层的女修,纳头便拜:“各位大人,家姐并非在结婴,只是在突破金丹中期……误会,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