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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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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都不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们这些人近不了xiǎo jiě的身便也就罢了,就连大丫鬟漱玉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她倒是觉得xiǎo jiě跟之前很不一样了。漱玉很有些后悔,那时xiǎo jiě要出京她应当跟着才是的,要不然也不至于xiǎo jiě不跟她贴心,反而看重挽玉了。“xiǎo jiě,奴婢等绝不敢有半点不忠心。”她带了头跪下,其余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辜七睨了她一眼,只等饮了两口茶润了润喉,才不紧不慢的从容出声:“忠心这东西,我怕是你们未必人人都有。否则,怎么我才去咕咕山别院住了这么一小段日子,就闹了这事儿?”

    挽玉抱着本册子从她身后站了出来,脆生生接了话道:“xiǎo jiě所有钗环首饰一应都记在这册子上做了档,为的就是方便清点。可谁知这次点下来,竟然少了一只银烧蓝珊瑚镯,一只白玉孔雀簪,一对翡翠明珠耳坠。”

    此话一出,底下跪着的一应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漱玉脸色更是雪白。除了xiǎo jiě不常用的物件是放在库房锁着的,余下那些都是就近搁在内室里的。能出入xiǎo jiě屋子只有她们这几个一等和二等丫鬟,可二等丫鬟是不许进内间的,所以这要是丢了东西,头一个要被怀疑的就是漱玉。

    漱玉受惊之下忙将额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下,“xiǎo jiě,奴婢……奴婢绝不敢拿xiǎo jiě的东西!”不过三两记的功夫,额头就已经红了起来。

    辜七并不是十分恼怒,语气很随意,“不是你?那你说说会是谁的手脚不干净?”

    可这时候,越是随意的语气越叫人害怕。

    “奴、奴婢不知道……”漱玉的泪珠子一下滚落了下来,凄楚可怜,满脸都是茫然和慌张:“xiǎo jiě,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挽玉在一旁,语速飞快的插了话:“漱玉姐姐好一个不知道,xiǎo jiě不在府时这水光榭可就你一个能管事的。如今东西丢了,一句不知道就想将责任全都推了干净么?漱玉姐姐先前做事如何,那可是全水光榭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的,这会……怕不会是在包庇什么人吧?”

    这一通话如利刃直朝着漱玉呼啸过去,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盯着挽玉,仿佛之前从来都没认识过这人一样。“挽玉!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她一面哭一面言辞激烈的控诉:“不说我从前待你如何,就说我的品性,你也该知道我绝不会背着xiǎo jiě干那些勾当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了!……呵,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漱玉一连说了好几遍知道了,仿佛真是她看穿了挽玉这是在耍的什么把戏,“是你想要成xiǎo jiě身边的头一号丫鬟,所以想着法子要把我挤兑出去是不是!”她像是反应过来似得,跪在地上膝行去了辜七跟前,声音打着颤的哭道:“xiǎo jiě,奴婢对xiǎo jiě一心一意,绝不敢手脚不干净,也绝不敢包庇什么人,求xiǎo jiě明查还奴婢一个公道!”

    厅堂里静悄悄的,只她一个人在绝望的哭诉,余下的各个都屏息凝神,恨不能将头埋到地里头才好。

    辜七垂眸看她,面上仍旧是不悲不喜,让人看不出端倪来,“这么说来,真跟你无关?”

    漱玉直点头,盼着xiǎo jiě能信了她才好。

    可辜七却忽然嗤笑了一声,抚着手指问道:“那你昨儿去哪儿了?咱们府里的丫鬟可是轻易不得出去的。昨儿既不是你的假,照例你不该出去的,即便要出去,也该先跟管事的禀一声。”

    “我先前就去问了肖管事,昨儿没有漱玉姐姐你出府的记录。”挽玉在一旁出声,紧接着又继续道:“不知道昨儿漱玉姐姐这般偷偷摸摸出府是做什么去的?”

    漱玉倏然一震,这时才晓得原来在这事上出了岔子,旋即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道:“是……是奴婢一个同乡拖了口信进来找奴婢,奴婢怕叫人知道了不好,这才偷偷去hòu mén见了一面。”

    辜七早上就叫那两定楚堂的小少年去查了,她身边的这个大丫鬟早在年初就跟她口中的“老乡”有了男女私情,几乎三四日就要偷偷见上一面。此时能诈得她将这说了出来,辜七倒不震惊。

    挽玉又道:“什么老乡,怕是你偷首饰出去卖的接头人!”

    “奴婢冤枉!奴婢每回见他身上都不曾夹带过东西出去,对了……奴婢昨儿还碰见了老太太屋里伺候的同雯,奴婢当时走得急摔了一跤,要是夹带了东西早就落出来了。”漱玉越说反而越冷静了下来,急急忙忙又道:“xiǎo jiě的首饰xiāng zǐ一直是锁在柜子里头,昨天还是奴婢回来后才开的柜子。会不会……会不会是搬屋的时候有人手脚不干净了?”

    说到这,漱玉越发肯定是昨日给xiǎo jiě挪屋子的时候叫人给偷拿了。只是那会子乱得很,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也多,xiǎo jiě的首饰xiāng zǐ也不知经了多少的人的手。

    “这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那贼得了东西必定要送出去的,你们相互佐证,看谁昨儿在我回来之后有单独行动的,或者是单独跟咱们水光榭之外的人接触的。”辜七道。

    在场丫鬟婆子晓得今天是闹了大事,倘若真落到自己身上恐怕不死即伤,故而听了辜七这样说,都相互打量着嘀咕起来。不多时,声音越来越响,有两人被推了出来。

    一个是厨房当差的许婆子,一个是洒扫丫鬟小桃。这两人俱是吓得不清,还没等辜七开口说话,就都自己跪了下来。

    许婆子当先抢了话:“xiǎo jiě,奴婢是见xiǎo jiě回府而小厨房里的菜不够丰盛,特地去大厨房多取些来的。这厨房里取菜的差事本来就是奴婢的,xiǎo jiě明查啊……”

    小桃也哭着道:“昨天xiǎo jiě搬来留听阁,奴婢怕洒扫的物件不够使,才自主主张的去大管事那申领的。”

    辜七没有立即言语,抿唇思付了起来。

    昨儿水光榭的所有下人都被人下了药,要办成这样,照理说将药下在吃食里似乎更容易些。而且那药应当不会是早就备好的,得是她搬入留听阁后,那下药的人才出去取得的。而这两人当中,许婆子的可疑大一些,原本她就是厨房里的人,更容易在吃食上下手。可是,这许婆子是家生子,上下几代都在国公府干活,这样的下人整家人的性命都依附在国公府,不多大可能被外头人迷惑而生坏心思。

    辜七将视线看向小桃,“那你取回来后又都分给谁了?”

    “有阿荷,田秀……”小桃长得极为平常,这时挂着眼泪逐一报出了几人的名来。

    那几个被点了明的也给证明了,其中一人道:“xiǎo jiě,确实是有这事,后来小桃见奴婢热得出汗,还给奴婢倒了水。”

    她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原本昨日忙的热火朝天,一碗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更有甚者接过水就喝,也没注意到底是什么人递来的。可这样的面miàn jù到,着实叫人生疑。

    “你倒是灵巧,给每个人都送了水。”辜七嘴角微微翘起,只是这笑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没想到竟是被这么个不起眼的粗使丫鬟钻了空子。她也不当即就让人收拾了小桃,反倒叫挽玉将这捉贼拿脏的戏码走了个全。

    挽玉带人去搜屋子,果然搜出了些东西,辜七看后又让她去给侧室候着王衾和李珏瞧,结果这纸包的粉末的确有定神安眠的功效。

    小桃原先只当真是抓偷xiǎo jiě首饰的贼,自然一万个不肯认。见挽玉竟然还从她屋子里搜出了一个锦囊,里头大额银票,更是拒不肯认。

    “不认?”辜七冷笑,用两指捏了个小纸包轻晃。银票不过挽玉塞进去配合首饰被窃而做的戏,真正的证据是这包没用完的安魂药粉。

    小桃当下收了声,身子一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显然是认了。挽玉气不过,朝着她胸口狠狠踹了一脚,昨晚的事情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丫鬟,此时揪出了内奸恨不能扒了她的皮,“狗东西!xiǎo jiě平时对咱们这么好!你就这么报答的!”

    其余一众丫鬟婆子并不知其中竟还有这么多的曲曲折折,真当了小桃胆大包天偷了xiǎo jiě的首饰。

    而辜七是演了一场抓贼的戏码,抓的并不是偷首饰的贼,而是叛主贼。她闺房被闯不能大事声张,只好假借着首饰被偷的明目来查问。起先疑心的也是漱玉,可查下来她却跟沈括昨晚的事没什么关系。定楚堂的两个小少年虽有几分能力,到底不能在短短将她水光榭的人全都摸查个清楚。

    所以,她决定由漱玉下手,徐徐而图。

    没想到水光榭竟然养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辜七看着怄气,偏这丫头这会又咬死了不肯开口,只得让人先给拖出去关入柴房。至于其他人就都让散了,许婆子免于大难,对辜七千恩万谢的磕了头才退下。

    可漱玉却还跪在那,伏低着身子,不敢也不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