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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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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坐标(16,04),委托人—沈湳寻,准备进入委托任务。

    与往常每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前的准备工作不同,在清晨一觉睡醒之后有了系统姐姐的免费叫早和爱之餐点这些服务,孙挽清深感受宠若惊。当然,如果下一次这二者不会像现在一样合二为一就更完美了,毕竟叫几声不起床就用冰咖啡泼人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在苏冉充满了‘爱意’的眼神下,她二话不说就穿好衣服火急火燎的出发了,连脖子上细腻顺滑现在还有些粘粘的咖啡渍都没来得及擦干净,更不要提什么和简听偣商定好执行任务的薪酬了。

    伴随着轻微的眩晕感结束,沈湳寻左右张望了一下自己落地的位置,好奇的发现目前身处环境非常特殊,不论是几乎没有任何杂乱的物件放置,还是同处一屋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自己记忆中出现过的任何一次,这种强烈的违和感与令人不快的敌意,都让人不得不紧绷起神经。

    高高悬挂于门框边的灯泡散发出的光芒丝毫不能为这狭小的屋子带来通彻的光明,反倒是像在为这里增添诡秘气氛。这间呈长方形坐落的房屋中整整齐齐的排列了四个上下床,过道只剩下允许一人通过的间距。清一色的深蓝色床单棉被和统一的服装令沈湳寻更加确信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何处了。

    正坐在沈湳寻对面床铺上的女人注意到她正盯着一个地方愣愣的出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神经病’,便钻进被子,翻了个身,不想看见她似得。紧挨着铁门的位置,都是一条条排列密集的铁栅栏,与之相对的,还能看到对面铁栅栏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人,她们都无一例外的穿着深蓝色长袖,或是松垮的挂在身上,或是舍弃胸前两颗扣子不扣来当成宽松睡衣,胸前还刺着醒目的数字编码。

    “”沈湳寻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同样也刺着一个数字。来不及感叹这种把人看作是一个编号来代替的行为是否有些欠考虑,她就接受完毕原委托者脑中的记忆了,是的,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正是监狱。

    曾经是世界范围内著名的大牌魔术师沈湳寻,真实身份居然是个盗窃犯。一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家境显赫的嘉宾们笼络关系,一边设计手段偷走她们家中的金银财宝。因为她对外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谦和态度,再加上丢失的东西有些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即使是她多次在失窃嘉宾家中做客过,也仍没有人怀疑到她,甚至有些人会选择不报案处理,毕竟丢失一个用了三四年的笔筒完全没有报警的意义吧?而对于自己偷来的东西,不论价值贵贱,沈湳寻从来不去挥霍,而是如数放在自己房子的地下室中,时不时的去欣赏一下,就像是审视自己的战利品似得。对于沈湳寻而言,所谓偷窃,并不是一种为了满足物质的行为,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她沉迷于得手瞬间的愉悦感,并付诸行动为下一次做足准备。

    原本,她的行动是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只可惜前些日子她得到的信息有误。原本应该乘飞机抵达洛杉矶拍广告片的当红女星为了查清楚自己男友是否有劈腿行为,所以提前一天飞了回来,带着几个壮硕保镖一同查找,在主卧中寻找一圈没有找到男友的女星不死心的开始翻查整个房子,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证据,却正巧跟以为整栋房子没人,成功避开安保设备夹着手电筒从书房出来的沈湳寻撞了个满怀。

    当然,这之后并没有俗套的日式‘转角遇见爱’,而是被几个保镖五花大绑拧送至附近巡逻的警车上。扣押了沈湳寻后,有充分证据证明她与数起入室盗窃案有关的警方人员连夜搜查了她家的房子,随后从地下室中抬出了数量多到令人咋舌的奇怪物品,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廉价水晶雕琢的几何图案,还有一些可能是真迹的文物。由于犯罪金额过大,情节严重,所以沈湳寻不久之后就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锒铛入狱。

    在监狱里,有些犯人总是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表现好一些,总是会减刑的。’这种话,好像能够重获自由是她们唯一的念想,但是沈湳寻却不以为然。对她而言这里只不过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罢了,虽说条件并没有以前优越,但好歹也是个吃喝不愁,还能看看书做做工艺品的地方。遇上有些个霸道的囚犯,她也总是能用自己的手段让她们服服帖帖,最终达到互相看不顺眼,却没人敢动她的境界。毕竟真正的魔术师并不是完全靠魔术道具才能唬住人的。

    在沈湳寻服刑的第三年,她的‘房间’里迎来了一个年轻的新人,正好睡在她的上铺。原本那个因为不堪忍受家暴而毒杀了丈夫的女人刑满释放了,虽然沈湳寻认为她做的并没有错,但是显然,法律不会顾及人情。

    沈湳寻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因为何事被关进来了,只是看她每天神神叨叨的样子非常有趣,两人又年龄相仿,便时不时的过去搭讪骚扰。就比如有时将她的枕头丢在门板上,让这个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出头的可爱孩子皱起眉头,蹦跳着去拾自己的枕头。这种日子持续了足有一个星期,沈湳寻才知道了她的名字,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大致原因。

    她说,自己叫梁檀殷,曾经在某研究所工作。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总是腼腆极了的模样,但是只要一谈及之所以入狱的原因,她都会表现的极其愤怒且激动,曾经抓着沈湳寻的衣领大喊:‘不是我盗窃了核心数据!是他们为了独占我的研究成果而栽赃我的!我是被冤枉的!’。她大喊大叫着,吵的同屋犯人恨不得借由冲上来暴打她一顿,但是看见被吼的沈湳寻面上并无不快之色,也只得罢手,免得再生事端,延长刑期。

    这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直到狱警赶来,用警棍把二人逼到栅栏边抽的咚咚作响才算结束。起身后,沈湳寻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么小的身材里真的可以蕴含那么大的力量。得到了狱警富有威胁意味的警告时,她也只是优雅的笑笑,推开不知所措的梁檀殷,独自查看自己方才被连累,打的抽痛的手臂与脊背。

    有些事情的惩罚,总是会到达的很晚。

    沈湳寻知道,这人有时候会把图书管里的白纸和笔偷偷藏在袖子里带回来,晚上就在上面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展开不知为何的验算。她把那些写满了字的白纸分开藏在了不同的地方,沈湳寻翻看过几次,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公式和文字,对她而言毫无价值,但是对于梁檀殷来说就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了吧。

    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三年之久都没有被谁挤兑的沈湳寻一向凭借着奇妙技法控制着场面,换言之,轻举妄动的人总是会受到方式独特的报复。就好比公然打翻她饭盒的犯人,次日一早就因为踩中了数枚带着铁锈的钉子而紧急入院了,就好比出言侮辱过她的犯人在洗脸的时候被隐藏于毛巾纹路内的刀片划得满脸是血,没人知道她们后来是否会因为破伤风而去世。也没人知道钉子和刀片这种不可能出现在囚犯手里的东西为何会成把的刺入别人的鞋底,乖巧的躺进别人的毛巾。只是再也没有人敢去招惹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魔术师了。

    “只是毁掉你的废纸,也算是便宜你了吧?”沈湳寻笑着,看着那些白纸上的字逐渐褪色,最终恢复一片雪白。

    在那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再见过梁檀殷,上铺也住上了别的新人。听门口值班的狱警闲聊,沈湳寻才明白这人前些日子联系了昔日的好友,让身为律师的朋友帮自己重新处理本不该存在的牢狱之灾,并称自己已经通过数据证明了所谓偷窃核心内容实属他人所为,法庭也允许她出示证物。只是很可惜,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数张‘证物’,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白纸,梁檀殷呆若木鸡。身为律师的朋友自觉脸上无光,不再提出上诉。原本只是三年左右的刑罚,此时看来或许永无止境了。

    “为什么?她严重到被判死刑了?”站在铁栅栏左侧的狱警惊讶的问,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不是。”另一个狱警摆摆手。“她真的疯了,现在因该已经被关在市精神病院了。”

    “”

    显然,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沈湳寻所希冀的那样。以至于从未因为什么事情后悔过的她开始忐忑不安,她努力着,获得了非常多减刑。从监狱大门出来的第一时间,她的目的地就是市精神病院,她要确认数年之前自己的‘恶作剧’是否真的将那个年轻的女人逼成了精神错乱。

    透过狭窄的透明隔离板,沈湳寻见到了自己五六年前见过的梁檀殷。她的脸上已经不再有任何生机存在了,甚至不像是个活人。限制了行动的束缚衣将她的双手紧紧困住,似乎是为了不让她伤害别人,亦或是伤害自己。梁檀殷就那样蹲在房间的角落,嘴里念念有词,仿佛还是在絮叨自己是被冤枉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被困顿于此,并且永远无人拯救。

    只是因为沈湳寻那幼稚的‘报复’。

    孙挽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在手腕上轻轻滑动了一下,原本空荡荡的手腕上渐渐出现了手表的痕迹,她点开虚拟浏览器,直接翻向页面最底端,寻找自己这次行动的目的。

    简单易懂。

    任务内容:帮助梁檀殷,顺利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