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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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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哒

    婆婆笑眯眯, 张着没牙的嘴说:“婆婆没读过书。”

    “……婆婆, 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要讲科学。”

    婆婆就这么笑看着他,颇有‘你吹, 你吹,你吹破了天信一个字算婆婆输’的淡定态度。

    茅九:“……婆婆好气势。”

    茅九往婆婆旁边的座位坐下, 招了招手,小山连忙跑过来从布袋里拿了军绿色的水壶出来, 打开盖子递给茅九。后者接过慢条斯理的喝水, 浑不在意周围许多偷偷看他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半信半疑, 带着探究和敬畏,自然也有怀疑。

    此时, 小孩被带上来放到甲板上,浑身湿透,盖着条大毛巾。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看上去惊魂未定很虚弱的样子。

    小孩的妈妈冲上去一把搂住孩子,边哭边用较轻的力道打孩子:“叫你顽皮!掉水里叫水猴仔抓住, 差点就见阎罗王。你真是担心死阿妈了!”

    “妈、妈……”

    船长劝孩子他妈:“别怪孩子了。吓着了,给他喝口水, 把湿衣服换下来, 让他休息, 缓缓。”

    小孩妈妈感激的点头, 正要抱着孩子起来忽然发觉孩子不太对劲儿。靠在她怀里的男孩一直在颤抖,嘴唇抖个不停,还发紫了。眼皮直打架,能见着眼白翻滚。孩子妈妈吓了一跳:“细弟,你怎么了?别吓阿妈!”

    “妈、妈,我冷,腿、腿……疼。”

    船长也听见了,连忙掀开大毛巾,一见男孩小腿肚一大片黑色的印子就吓了一跳。这一吓倒把众人吸引过来,一看男孩小腿上那印子全都吓了一跳。刚刚的女学生拨开人群蹲下来说道:“我是医大学生,我看看。”

    她蹲下查看男孩小腿上的黑色印子,发现那印子底下似有东西流动,怀疑是跑进去什么寄生虫了。

    “怕是刚才在水底下待太久,钻进去寄生虫。那些虫子在吸血,把它们挤出来就没事。”

    船长皱着眉头问:“你确定是寄生虫?我在这块水域走船走了十年,从来没听过哪一种寄生虫是钻进人体后是这种症状,外表黑得跟墨汁似的,里头东西跟成年人小拇指一样大,还乱钻。而且听到他说的?疼,还有冷!”

    女学生实则也难以把握,但她确定是寄生虫没错。地球上的生物种类迄今为止被发现的远远不足百分之十,也许是新型的从未被发现过的寄生虫。

    船长说:“你又要说是没被发现的种类,就跟刚才水底下那东西一样是个未被发现的鱼类?”

    女学生点头,她便是这般认为的。哪怕见了茅九等人在下面那诡异的手法动作她仍旧如此坚信,毕竟因为角度问题她和船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看到爬上橡皮艇的头发。至于惨叫,其实很多人都以为是幻听,因为实在太像是幻听了。

    “我们得尽快送他就医,选择离最近的岸口停下,把孩子送医院去——”

    男孩的妈妈猛然想起刚从那个救了她孩子的冷面青年,一把抱起孩子拨开人群就跑到茅九面前祈求道:“大师大师,救救我孩子。求求您——”

    茅九起身避开那叩首,蹲下去询问:“怎么回事?”

    “孩子、孩子腿肚子里钻进了奇怪的东西,求大师救命。”

    茅九拨开毛巾,抓起男孩的一只腿查看,当看到那腿肚子上的黑印子时眉头紧皱。

    尸鬼虫。

    一种从死人尸体爬出来的成人拇指大小的虫子,因为尸体之上冤魂久久不散,冤魂变成怨鬼,怨鬼散发出来的怨气滋养了这种尸虫,进而变为尸鬼虫通过怨鬼袭击人时钻进人体内吸食血肉。

    除掉的方法也不难,都是邪魔怨鬼之类的东西,用茅山驱魔术法便能轻易驱除。

    茅九抬头朝船长询问道:“能给我点白布、刀子、红烛和白酒吗?”

    船长点头:“行。”转头叫船员去拿来这些东西。

    茅九安慰孩子的母亲:“没事的,不伤害孩子的性命和身体健康。别担心。”

    孩子的母亲感激的直掉眼泪。

    茅九抬头看到周围围满了人,发现他们手里都拿着个奇怪的砖头一样的东西对着他这边。

    茅九抬头看到周围围满了人,发现他们手里都拿着个大砖头似的东西对着他这边。那是触屏智能手机,茅九当然知道,他从电视里看到很多次,也看到很多回家过节的年轻人时常拿在手里把玩。只是他不知道这些名为智能手机的东西有何用处,发明出来的意义何在,又不能拿来砸核桃。

    茅老曾经带给他一台触屏智能手机,咬了一口的苹果那款。茅九还没琢磨完它的功能,砸核桃的时候砸坏了。嫌弃得不行,什么破玩意儿还比不过诺基亚。

    他跟船长说让他把这些人驱到三米以外:“人太多,人气旺盛,会让它们变得更加兴奋。”

    船长照做,人群有些不满的退后两三米。突然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蹿到茅九面前厉声指责道:“小孩是被寄生虫感染了,你不是医生随便骗人是会害死人的!”转身又对孩子的妈妈温和的劝道:“这位女士,我能理解您现在焦急的心情,可您不能病急乱投医呀。您看看社会新闻,多少人是被这些所谓天师害死的。他们就是一群草菅人命的骗子!我是护士,我知道怎么救您儿子。”

    原来这个女孩子就是之前的女学生,她虽言辞恳切却完全没办法说服孩子的母亲。因为之前是茅九救了男孩,所以现在她是把茅九当成了救命稻草,只信任他。

    贺箐见无法说服孩子的母亲便转头拦住拿了之前吩咐船长取来的东西的茅九:“你不准胡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情况是在残害人命?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你们居然信他?他是骗子!这是迷信!”

    茅九身形一闪,也不知是怎样做的,谁也看不清他的动作。一眨眼间他就越过茅九蹲在了孩子面前,小男孩虚弱的眨眼:“哥哥……”

    茅九严肃紧绷的脸笑了一下,那如深潭般的气质顿时变得温暖,极其安抚人心:“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贺箐看这些人真是疯了,有病该上医院!可是每个人都相信这个青年人,她承认这人长得好看,可他是个骗子。现在是个讲究科学的时代,谁还相信鬼神?一群迷信落后的愚民。

    可他们愚蠢,贺箐却不能放弃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没了。正当她上前要阻止茅九,船长把她拦住。

    茅九如法炮制,撅了小块朱砂倒入白酒搅和成墨汁状的液体,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白布上画符。画完后,点燃蜡烛,往刀子上倒白酒放火上消毒。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在男孩的腿肚子上轻轻的划开一道口子,没见到血流出来,那道口子要不仔细看也看不到。

    茅九右手握住男孩腿肚子,左手握住他的脚踝,像是挤毒血一样把里面的尸鬼虫挤出来。他的力气很大,孩子吃疼挣扎,他头也不抬的冷静的说道:“按住他。”

    孩子母亲连忙按住挣扎的孩子手脚,然后便见有黑色的拇指大小的虫子被挤出来。那样子实在恶心,她偏过头不敢看。

    茅九挤出这些东西后将之包进那画了符的白布里,然后卷成一个圆球状的包子扔给小山。小山将这玩意儿和之前收了水鬼的瓶子放在一块儿。

    扯了块白布给孩子腿包扎了一下,茅九抬头说道:“行了,等会先就近靠岸把孩子送医院去,让医生看看。别落下病根。”

    孩子母亲感激涕零,不断的说谢谢。

    贺箐挣脱开船长跑过来查看,见男孩腿肚子上确实好了,又惊又疑。起身跑到坐下来休息的茅九旁边问:“你、你是医生?”

    茅九抬眸看她一眼,清冷严肃,瞧着像是不容易接近的大人物。

    贺箐吓了一跳,有些畏惧。看着这人她仿佛在面对着教导主任,咬了咬唇她又鼓足了勇气,带着挑衅问:“你真是天师?那些真是什么鬼怪?你是抓鬼的道士?”

    茅九皱眉,严肃的看她,语带谴责:“你是大学生怎么还信鬼神这些东西?你要相信科学。”

    刚走过来的小山一听,唇角抽抽。

    又来了。明明就是天师的九哥偏偏喜欢教育人们相信科学,一切无法解开的谜题都要用科学的思想去解开。

    贺箐噎了一下,半晌无言以对。

    “刚、刚才大江里——”

    茅九打断她:“那是大鱼。害怕响亮的声音和火光,我把他吓跑了。”

    “腿,小孩的腿——”

    “寄生虫。大江里头有种虫子爱钻进动物身体里吸血,它靠近热源就会出来,我刚刚拿刀划了道口子,用火把它吸引出来。”

    贺箐张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破除迷信的人是她,为什么最后是这个神棍来给灌输科学不要迷信的思想?

    茅·教导主任·九一本正经:“小姑娘,不要整天迷信,多读书。要相信科学。”

    总得给点酬劳不是?

    陆修珏觉得自己是个商人,商人不能做赔本生意。

    “钱队,您要陆某帮忙说一句就行。没必要大老远的辛苦这么一趟。”

    老钱苦笑,这话说得,要是真能一句话的事儿他能豁出老脸来这么一趟?这陆家六少,果真是只有传言能听,实则这性子比流氓匪子好不了多少。

    唉!至少人流氓匪子没文化,陆家六少文化智商全都没落下。

    陆修珏那话,表面功夫是到了,可话到了这要不要动手帮忙,这帮忙的态度该是殷勤几分,里头的门道都值得说道。本以为自己亲自来了,陆修珏会帮忙,没料到他直接这么说出来,倒显得他不厚道。

    帝都,国之心脏。按古代的话来说,是天子脚下犯了事儿,还是那么诡异的邪门事儿,本就是他的责任。如今却要个无辜良民来帮忙,实在是窝囊。

    老钱抬头瞄了一眼微笑矜贵的陆家六少,微微顿了一下。好吧,陆家六少一点都不无辜更加不是个良民。这人除了伤天害理的事儿不干,心肝贼黑。

    “六少,咱就明人不说暗话。这事儿邪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而且这件事传出来了,封也封不住。上头下了命令,务必把这事儿给解决妥当。”老钱叹口气,颇为疲累:“偏偏我们还得束手束脚的,不能明着查。不知道哪来的媒体,成天盯着这事儿。没法儿,只能找六少您帮忙。”

    陆修珏似笑非笑的盯着老钱卖惨,看了半晌后意有所指的说道:“上头没派那个部门的人查这事儿?”

    老钱愣了一下,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陆修珏看。可陆修珏还是那样要笑不笑的样子,要不是有张好看的面孔,忒欠揍。

    只是老钱现在没工夫在意那些,他只是震惊于陆修珏怎么提到了那个神秘的部门,又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每个国家都会有那么一个较为神秘的部门,专门处理一些目前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事件。但这个部门往往只存在于传说中,忘了还有小说和影视。

    老钱也是因曾接受过一件极其诡异的案子才接触到了这个部门,但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陆修珏怎么知道?何况他不是出了名的不信鬼神之说吗?

    难道……又是传言不可信?!

    老钱黑了脸,咬着牙摇头。

    “这回有媒体盯着,上头要求……得科学解决。”

    陆修珏突然嗤笑了一声,摇摇头道:“这事儿不科学,要怎么科学解决。”

    老钱当然知道,只是去跟局长汇报的时候,那个老油条跟他透露了陆家六少能帮忙。所以他才找上门来,只是现下陆修珏是没要插手的意思。

    “只要您解决了这起案子……徐庄工程那标,给陆氏。”

    陆修珏挑高了眉毛,笑得温润如玉。他又是扯皮又是装逼了这么久就等着这话儿。

    “钱队爽快。半个月后给您个答复。”

    老钱摇头:“上头给的时间就一个月,没得再拖。”

    陆修珏淡笑:“钱队,您信我。我说半个月就不会让您超过一个月破这案子。”

    言下之意是打算完全把这案子招揽过去,不是仅仅帮他查出‘窃金贼’团伙作案人员和手法。敢情好,这交易值。

    老钱开心,他也是愁得没法儿了。这起案子牵扯太广,又是闹出行尸邪术的事儿,又是沾了好几条人命,那些人命里头还有不少是有名的富商。群众、有钱人的施压,媒体的监督,偏还不能用特殊手段查,愁得他头发都白了许多。

    陆修珏问:“前几天行箱中尸体……是周家的小孩吗?”

    “不是。周家人去瞧了,长得有些像但不是。DNA也验了,确认不是亲属关系。”

    老钱倒真是因此对陆修珏服气,这六少,说他信鬼神吧。第一时间遇到这种邪门事儿他就能用科学的思维来破案,你说他不信鬼神吧。他又能说出行尸和国家特殊部门,看着死得不能再死的女尸如活人行动无异而面不改色。

    须知,即便是侦查过好几起丧心病狂的碎尸案的他看到这画面都脸色苍白了许久。

    “周家小孩……”老钱叹了口气,语气中不无惋惜愧疚。

    陆修珏似有所觉,便问:“怎么?”

    老钱摇头,脸上带着愤怒:“周家没把钱出齐活了,‘窃金贼’动怒,把小孩的两根指头切下来寄过来。寄到了警察局!”

    显然,老钱愤怒的不仅是‘窃金贼’的残忍,还有他们目中无人的挑衅。

    陆修珏关心的却是别的,他赶紧问:“周家什么反应?”

    “女的都哭晕过去,男的愤怒痛苦。恐怕是打算凑齐赎金一块儿交过去了。”

    当时看周家人脸上的神情便知道他们是松动了,也是,谁能面对着小儿子的指头而无动于衷?即便他们再三劝阻,说要是交齐赎金那边会撕票他们也听不进去了。

    老钱再三叹气:“这帮畜生!”

    虽是残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招捏中了周家的软肋。他们的拖延术没用了。

    陆修珏垂下眼睑沉思,长而直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垂下一小片阴影。

    ‘窃金贼’凶残冷漠却也狡猾非常,他们有着很严格的纪律性。没有上面的命令绝不会私自行动,更不会一次性绑架多个人。

    照几个月来的绑架情况看,他们通常是绑架了一个人,直到拿到赎金撕票才会盯着下一个。现在周家有意凑齐赎金,一旦拿到了赎金,周家小孩也就活不了。

    没了人质便会有下一个目标。

    陆修珏抬眸说道:“钱队,劳您盯着周家。尽可能劝,拖个三四天。”

    老钱点头同意了。

    “周家人收到小孩的残肢恐怕会疯。”

    “残了总比丢掉性命好。现在医学发达,只要保存好那些残肢,就还能装上去。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老钱心有戚戚焉。

    .

    茅九和小山下车,望着车水马龙、繁荣发达的帝都,齐齐的土包子心面瘫脸。

    两人都是好面子的人,从小到大搁那乡村小地方养着,一个是从小被好面子的师父影响得视面子为第一,一个从小寄人篱下心思敏感面子第一。

    所以现下两人尽管内心各种惊叹,面上还是非常的淡定——端着。

    两人穿的都不是很时尚,却有特色。况且现在讲究潮流复古,茅九穿的那身短褂布衫还叫人觉得特别,独树一帜。

    再者,茅九身上那款式虽然是上个年代的款式了,可架不住布料好啊。贼贵贼贵的丝绸,眼睛利点儿的就看得出来。

    当然外在的死物都比不上脸啊!!

    高冷美青年和高冷俊少年,萌一脸啊!!

    这就是个看脸的社会。

    好几个女孩子经过两人身边交头耳语,时不时瞟向两人。然后又偷偷的笑,眉目春情羞涩又大胆。

    茅九和小山对于她们的少女情怀不懂,一致觉得……被嘲笑了!

    穿得太土包子了QAQ第一次来帝都一定有某些地方或者礼仪不太对,要撑住。气势不能弱!面子不能丢!

    小山望着前方,僵硬着脸小小声的说:“九、九哥,他们为什么看着我们偷笑?”

    茅九冷脸,深不可测,难以亲近。眺望前方言简意赅的说道:“气势不够。”

    衣品抱歉,气势来凑。

    于是小山挺了挺胸膛,目露冷光,茅九也是,脸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冷漠得旁人即使心喜也要退避三舍。

    一大一小就这么齐刷刷站在交叉路口,冷脸如冰霜,眺望远方,一动不动。

    直到余宵珲开车来接,对着陆鹤司传过来的照片对比了好久才终于确定前面两人就是他要接待的人。即使走到两人面前他还心存疑惑,照片上的人笑得温和如暖阳,真实的人却是寒冷如严冬。

    变化太大了。

    余宵珲走到茅九面前问:“请问是茅九茅先生和方回山方小先生吗?”

    茅九点点头,问:“您是?”

    余宵珲挂起礼貌的微笑说:“我是陆鹤司陆先生派来接你们的。”

    茅九惊讶:“陆哥都提前安排好了?”

    余宵珲不动声色,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茅九对陆鹤司过于亲切的称呼。“是的。陆先生前两天吩咐了带您二位寻个落脚的地方,现在我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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