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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咣!咣!
“真是的!谁啊!大早上干吗呀?”
印刷所的老金强忍住涌上来的哈欠,生气地打开了门。到底是哪个疯子,天还没亮,一大清早就像疯了一样敲门啊?!印传单?还是做横幅?如果不是客人,而是醉汉或疯子,非杀了他不可!
“我订了传单和横幅,您还记得我吗?“
老金当然记得门前的这个人。相当奇怪的家伙,不,正因为他奇怪所以才记住的。大约两个月前他也像现在一样,大清早上咣咣地敲门,像其他的顾客一样订购传单和横幅。
“我要订传单和横幅,您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好?”
意外的是,一大清早就咣咣敲门的家伙,看起来非常正常。比老金高一个头,有些瘦,细长的体型。除了使劲敲门,他安静的眼神,还有脸上的伤疤也给了老金很深的印象。老金下意识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
“哦,是吗?您带方案了吧?给我看看吧。”
其实,在开门的时候老金很想骂一下这个家伙,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骂。可能是因为他由于没有刮胡子而显得憔悴的脸孔吧,也可能是应因为他递过来的纸上写着的内容。
“年轻人!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两个小时时间够吗?”
~~
“钱上次都付了,所以我给你放起来了。不知道你还能再来。”
老金抖了抖用红绳子捆得紧紧的传单纸堆上的灰尘。事实,老人正在考虑是要把这堆占地方的东西当废纸卖了,还是做成火煤纸烧炕呢。幸好,在作出决定之前,物品的主人赶了过来,老金也松了一口气。年轻人不知道老人的想法,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同时又拜托老人道:
“辛苦您了,您能像上次一样让我把东西放在这里吗?”
两个月前,年轻人拜托老金,希望把传单和横幅放在这里,自己每天早晨过来取,因为他自己没有地方放置这些东西。对年轻人给的保管费,老金觉得好像是天下掉下的馅饼,开心地接受了。之后,年轻人每天都到他的店里来拿横幅和一定数量的传单。差不多一个多月,他每天都过来取,可是突然有一天开始,就再也不来了。而今天一大清早,就在五分钟之前,却像疯了一样又咣咣地敲门。
“可以。”
和两个月以前一样,老金不好意思地接过年轻人交的保管费,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看着把传单夹在腋下离开的年轻人,心里寻思着。
“这个年轻人真是可怜啊!啧啧,疯子!”
~~
疯子!
两个月前,仁旭和筠曦好像逃亡一样,如同半夜逃跑似的搬离了那个小区。在开始五个月和筠曦像做梦一样幸福生活的新楼,和想起来就可怕的公园之间,仁旭拉上了横幅。小区里接到他所分发的传单的上了年纪的人们,表情如出一辙-
一定要报案。还有,一定要小心。
人们用厌倦的目光看着黄底红字,非常显眼的横幅,他们想要说什么,两个月前,仁旭就很清楚。离最后一次发放传单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是人们的目光还是没有变。可即使这样,不,正因为这样,仁旭才更堂堂正正地抬起头,向过往的人们发放着传单-
一定要报案,还有,一定要小心。
4月13日半夜,在位于xx洞的公园里,我妻子遭遇了暴行。我们失去了肚子里两个月大的孩子,结婚戒指还有欢笑。13日午夜,看到附近有2名可疑男子的人,还有目击者,希望您拨打下面的号码。一定!一定!一定要报案。戒指里面刻着“i。to。j”这几个字母。请参考下图。另外,在这周围经过的女士,可能的话晚上一定要和同伴一起走。真的希望这样可怕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联系人:姜仁旭。联系电话:017-363-103x,02-790-191x。xx警察局:02-76x-xxxx。
举报有酬谢,拜托了。
“请报案,请报案。拜托各位,请报案!”
对于一个月后重新出现的传单,有人接,有人根本就不接。有看了看传单上的内容,然后沉下脸盯着他看的男人,偶尔也有觉得他太不幸,皱着眉头叹息的阿姨,还有接到传单后没走几步就把传单揉成一个团,像投篮一样扔到垃圾桶里的高中学生。在仁旭附近半径2米以内,好像有一个电子膜笼罩着一样,有好像导弹一样快速从他旁边经过的叔叔,还有看到也装做没有看到,好像分发传单的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经过的老妇,好像和他双目失明的老母亲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好像瞎子一样,不,看起来和鱼缸里的鱼一样,面无表情地躲开自己走去的人们,心情有多难过。记得自己不想低头,不想发放传单的手发抖,不想声音嘶哑,不想被紧闭双唇冷漠的脸孔伤害而做的努力,全部,全部他都记得。
“喂!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还有,仁旭还记得,一个月前,最后一天发放传单的那天,涨红着脸向自己指手画脚地走来的楼里的居民们的脸孔。
“哼,哼!真是的。你这个年轻人,你妻子的事情虽然很不幸,但这里真的是很不错的小区。你到处散播这样的消息,对你,还有对在这个小区里居住的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嘛!哼!互相,大家互相都很丢脸啊。而且,你已经搬走了,搬走了就结束了,回想起来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怎么又回来了!所以,不管怎么样,快把那个横幅摘下来吧!喂,快点!”
一个月以来,没有碰见任何一个可以提供消息的人,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在仁旭旁边漠然经过的这些人,好像那条诱惑夏娃的蛇一样,诱惑他放弃,仁旭记得他们的脸,他们的表情。还有,好像就在等待他们说“算了吧”一样,放弃了的,卑微的,胆小的自己,他也记得。
“您好。”
无论何时何地都非常懂礼貌的仁旭脸上带着微笑,向面带着“怎么又来了?真是倒霉!”的表情的行人打着招呼。可是对方对他的问候并不理睬。
“您好什么您好?还以为上次你听懂了呢!你怎么又来这发这些纸片了?马上给我收起来。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布条也马上摘下来!”
他是小区居民的代表,两颊耷拉着,像牛头犬一样的50多岁的男人,和以前一样像牛头犬一样对着仁旭大喊道:
“你不是已经搬走了吗?搬走不就结束了吗?到处宣传小区里发生的这种事情,这个小区的人还怎么见人?脸都丢尽了。”
这并不是他拉来小区的几个人,板着脸这样大喊的全部理由,这一点仁旭和他都很清楚。果然,20秒之后,从他嘴里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而且,因为你这样我们的房价一直往下跌,年轻人!你能负责吗?所以,在我们动手摘之前,赶紧把那个摘下来!”
怎么能和一个月以前说的话一点都不差呢?仁旭提着传单纸摞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想明白了,可是
“喂!人应该知道羞耻!一个女人半夜扭着屁股出来乱转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要是真的有操守的话,一直到今天,到现在为止都平安无事的小区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现在这些年轻人啊!”这时候,就在这个瞬间,仁旭听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100多天以来他好不容易咬牙忍住的某个东西“啪”地断了。同时,仁旭的眼里冒出了愤怒的火花。
“怎么了?这么生气地盯着我有用吗?喂!快把那个摘下来”
男人面对仁旭不寻常的尖利的眼光,心里咯噔了一下。在一个小区里生活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总是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的,没有保护好自己老婆的这个年轻人很可笑。所以此时,他很相信自己身后的后援部队,重新又勇敢地喊出方才那番话。
咣!
不幸的是,他不能再继续喊了。在那之前,仁旭的拳头从来都没有打过任何人,可是现在他爆发了,仁旭岩石一般,好像要打死人一样的拳头打在了他耷拉着的脸上,他的脸歪了过去。
“呸!血,血?什么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被打得脸歪到一旁的男人,看到从自己嘴里流出来的血,也挥起了拳头,向仁旭扑过去。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地上翻滚,又踢又打,掀起一阵灰尘。
“啊啊啊啊啊!”仁旭手里拿着的传单被风卷了起来,伴随着看到突然打起来的两个男人而尖叫的妇女会员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