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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万魂香将得以转世重生,不带半点前世之忆”
神君恒天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光束从深海处闪出,瞬间落到他们脚边,铺成一条光道。神君拉着她沿光道前行,她立刻意识到两侧有无数个女子的冰像,姿态各异,有腾跃有侧立有蹲坐每一个都自成舞姿。
“羽一曲”她脱口而出。
神君拉着她的手随之微微抖动,而后附耳轻语:“无需压抑自己的思绪,任随他们飞”
这神语,仿若是把钥匙,层层打开她脑海里紧锁的门户,门后还是门似乎走不到最后那扇滑过视线的每一樽冰雕,似乎都藏着一段记忆一个故事。走走停停,她如入迷雾,脑海一片混乱又不停地闪现某些清晰片段似记忆的片花。又或者,根本不是她的记忆,而是某个人或某个神暂时寄放在她这里
那些看不尽的冰雕仿佛在瞬间复活,在她四周轻舞,白色丝带频频在眼前闪过,如强光般刺目她不得不紧闭双眼,感觉已走过百个世纪,心力早枯竭,却还是无法走到最后那扇门,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轰隆”震撼声阵阵窜入耳膜,她猛然睁开眼,只见滚滚尘土扑面而来,脚下土地在剧烈抖动。不知境况的她当即傻愣在原地,痴望着一黑尖之物,破开尘烟飞驰而下说时迟那时快,她顿觉腰间一紧,被一股强力拖入高空。只听“铮”地一声,尖利长物深深刺入地面,掀起无数碎块,紧接着抽离,继续“琤琤”前去
惊魂未定的她转头望向紧贴脊背的神君,吐不出半个字。神君立刻抱住她,跃出浓滚的尘雾,翻上一千年老树枝。此时她才看清,是数百只巨大的白蚁兽正匆匆急行,踏出一片狼藉
“这不是梦”她颤声问。
“是回史。”神君冷静应着。
“啊我们回到何时何地”她几近尖叫,双脚俱软。
“远古”
“啊我们我们这里算什么”她急得唇齿打架。
“嗯”神君猛然领悟,浅笑道“之前是什么,现在就是什么只是换个时间和地点。”
说得轻巧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在这荒谷蛮夷之地要生存,谈何容易本以为做个“路引”不就是带个路,须不知这路一带就来到远古她可不想死在这里
“咳咳我,本君不也还是神族么”看出她的焦虑,神君立刻提醒着。
“你说的看紧我了”她瞪眼道“我还要活着回去找姐姐”
“走吧”神君挽着她跃下古树,沿着白蚁兽踏出的空道急驰。
“你,知道要去哪”她心生好奇。
“这些白蚁兽训练有素,定有灵物看养,跟去看看再说。”神君小声应道。
果真不出所料,穿过古林越过几座土坡,这些白蚁兽陆陆续续进入一个山崖口。两侧高山入云不见峰巅,只剩一条天线狭缝,勉强容得下蚁兽的躯体。约莫行过数十里的山坳狭道后,眼前骤然出现一天然空谷。无数木桩围栏隔离成单个“饲养”圈,上百个粗壮大汉的身影散落在各处,有喂食有训练有清理
果然是人工圈养。她回头用眼示意。神君轻轻点头,随后带她悄然滑入一侧石林,静心观望。只见蚁兽群在无数壮汉的吆喝下,各自分散进入木栏。她视线未曾离开过领头那只,一直想看清那个**在蚁背上的高大身影。能以凡人之躯驾驭蚁兽群狂奔千里的人,对于初到远古的她来说,委实不可想象。
那影一跳下蚁背,几个黑大汉立刻簇拥过来,递上一碗清水,同时嘴里谦卑讨好着:
“凌风大人一路辛苦族长已备好酒菜,为凌风大人接风。”
凌风大人她再次回望神君一眼,心问着:这名字好熟悉,你可知是谁
神君又是一笑,拉着她沿石壁前行。翻过几座石山,穿过一山间长洞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在某悬崖洞口边,而脚下万丈深处,是一片繁华
“部落聚集地”她惊讶叫道。
“是女巫族。”神君终于附耳小声应了一句。
女巫族她禁不住遥望坐落在山谷底的石头房屋。和之前看到的饲养蚁兽的空旷深谷不同,这里可谓三面悬崖,平滑如镜,无草木,根本不容攀岩。只有一面看似一座石堡,背依横山。层层而上的是无数洞口,看似石堡垒的窗口或者门户外围是一道万里高墙,把那雕刻在山崖石壁上的石堡垒围得严实。
“那里就是他们族长住地,石堡垒背靠的那座山崖后面,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蚁兽饲养地。”神君指着远处小声道。
高墙之上,曾经有个影,长日坐在轮椅之上,遥望她心头猛然紧锁,似乎不愿去回顾那莫名的痛
“本君的元神,曾经落入幻境回至远古,伤残一身地坐在那高墙之上”
“原来,你并未忘记”
她转望着他,到底谁是谁的“路引”
“其实,本君也一直在做着同样一个梦,梦里的他一直呼唤着我此时,不过是睹物思梦,捡拾到某些片段而已。”他怅然。
“我们可是要混入石堡垒”她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凡人这二十多年来,这些“小偷小摸”的事她没少惹,不带恶意,就是图个心跳。见她如此孩童般,神君忍不住拍她头顶一下,笑道:“总得改装一番,你在此地安静等着。”说完,神影一闪便无踪迹。
斜靠在石壁上,她满心期待。可期待什么呢她忽然觉得茫然。神君恒天的元神与她毫无相干,她断然不会去期待与个神相遇更何况,她不是轻羽的转世不过与那女子的凡魂同锁一剑,同投一胎,便得如此奇遇:眉黛神花留存于世,得他护存六界足矣而那女子奇幻的几生几世,她再也不敢去奢望
“本是多余,留这远古也未尝不好”仰望蓝天,她自顾嘟哝着一些无头绪的话。
“喂你是谁”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她立刻转头,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正惊愕地望着她。他们皆皮肤黑黝,略显粗糙,全身上下只留几块兽皮遮挡私处。样貌长得倒不是很吓人,至少她未被吓晕,只是一时愣着,不知如何回答她是谁
“外族如何爬到二叔的后院二叔肯定又在瞌睡”女的跟着道。
“呵呵相识即是缘,管他什么族。我叫阿诺,她叫木鱼”男的裂开唇齿,傻笑着。
“见到美女就这德行”木鱼立刻踹过一脚。
阿诺笑着躲让,突然回身拉过木鱼的手,同时朝她扑来。紧接着,他们三人急速冲下悬崖。她吓得面色惨白,紧紧巴在阿诺身上,惊惧地喊不出一个字。木鱼自是憋得面红,怒不可言。
“再不救我们,今晚就看不到火花了”阿诺突然朝木鱼大喊。
被逼得无奈的木鱼挥出右臂,朝上空抛出一丝细线,紧扣山石。他们下落速度顿时缓解,借着细线柔韧之力平稳落地。回过神的她,望着木鱼回收无色无形的细线,缠绕在手臂上,最后如活物般隐入肌肤,一时惊讶地无语。
“呵呵,这个是我们女巫族的绝学,是姊姊教我的。”木鱼被看得不好意思,只好简单解释。
“姊姊”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咳咳姊姊是我妹妹,木鱼是未过门的妻子。”阿诺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菱羽”
“菱羽以后就叫你小羽”阿诺拍拍她肩头,笑道“以后得多练练胆量要生存必须先战胜心底的恐惧”
原来,阿诺带她们跳悬崖,怕也是想试试她的胆量。
木鱼立刻接口道:“嗯此地猛兽怪物繁多,越怕越难存活”
“哦哦我还有一个朋”
“快走不然赶不上了”
木鱼立刻打断,拉着她朝山谷奔去。阿诺早已跑在前头,留下一串憨笑声。半山的洞穴变得遥远,她无奈地想:既然是神君,总会有办法找到她。
“阿诺她这外族服饰太过显眼”木鱼突然叫道“你看着她,我去找阿布宫大人”
“阿布宫”她又是一愣。
阿诺停下脚步,拉她到附近一棵树旁坐下,笑道:“ 木鱼是阿布宫大人的妹妹。阿布宫是女巫族的勇士,负责统管族人的奴隶那些奴隶多数是外族的战俘,也有本族的犯事者,可凶残了”
“外族”
“就是女巫族之外的部落。据祖辈们说,以前百族间相互厮杀,纷争不断。自从一凡始祖一统之后,各部落相安求存,虽有争执却不敢任意屠杀,倒是清静不少。只是不知为何,羽铃一族突得神族眷恋,迁移至九重天界。而以姐妹族相称的女巫族备受冷落,只能留居在这石林里。幸得环山地势和我们的猛士守护,猛兽妖魔不能轻易闯入,族人才得以如此安居乐业。”
她抬头仰望渐渐泛黑的长空,嘴里吐出两个字:“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