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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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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星和利菁也不明所以,手中攻势却是毫不停留,利菁剑剑刺向他身,千手印慌忙闪避,在未星看来却是身形东倒西歪。

    未星瞅准一个空隙,一拳砸向千手印前胸

    千手印向右闪避,哪知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迎向拳风。

    “啊!”

    千手印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在落地瞬间,他用力急身跳跃,离开小山岗。在他离开小山岗一刹那,一道白影飘出他身体,钻进未星怀里,消失不见。

    “施主,谢谢你帮忙!”

    醒过来的未星知晓是之前藏他身上的白影女鬼所帮之忙,连连道谢。

    白影女鬼道了句“不必挂齿”,重新没入天雷引中。

    高佬本是正和胖道陀激斗,见千手印溜走,又见未星和利菁朝自己这边走来,暗道不妙,手中动作加快,一个转身,跳进草丛中。

    粗大汉子反应不及,忙叫道:

    “大哥,等等我!”

    边叫边走

    胖道陀此时怒火已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跟他多作计较,任由他逃走,反倒抓住龙老头儿子,生怕他也溜走。

    此时张铁山已是醒了过来,见地上一片狼藉,经利菁说明,也是知道一番情由,略过不表。

    一行四人下了小山岗,寻了一处小客栈落脚,又赶了一两天的路,回到龙老头家。

    龙老头开门,见儿子回来,不禁惊喜万分。

    胖道陀却是紧皱眉头

    “前辈,怎么了?”

    胖道陀沉默不语,径直来到龙老头儿子面前,前后察看。

    龙老头先前只是惊喜,如今见这胖道陀在看他儿子,也开始仔细观察起来,这一看却不要紧,只见他儿子脖子上,赫然有着半朵冥界之花,紫黑闪亮。

    龙老头暗感事情不妙,嚅嗫着,枯瘦的双手一会揉着衣角,一会摩擦裤边,两眼透着无助,声音隐含惊慌:

    “道长,我儿子。。。。。”

    胖道陀没答话,紧紧盯着那半朵冥界之花,良久,才转过沉重的脸

    “你儿子,只有两天的寿命!”

    “什么?!”

    龙老头惊慌欲倒,本是欣喜的脸在两眉中心处拧成一股粗糙的麻花,浑浊的眼泪透着日暮的苍老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没救了吗?”

    一双无神的眼睛,带着隐隐的希望,一直停留在胖道陀身上。

    胖道陀不再说话。

    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有。”

    “也没有。”

    粗大的汗珠从龙老头前额冒出,他努力张开干燥的嘴巴,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道沉重的叹息声

    “哎。。。。。。”

    豆大晶莹的泪珠不自禁从浑浊双眼流出,一滴滴,滴落在干瘦的右手,带起一阵咸湿的冰凉。

    “我儿。。。。。”

    他扭曲的面容似是在竭力控制喷薄的情绪,混合着泪珠,圈红了双眼。

    “还有救!”

    “真的?”

    龙老头似是抓住了跟救命稻草,声音透着难以言喻的惊喜。

    “什么办法?”

    “借命!”

    “借命?”

    “没错!”

    胖道陀顿了顿,声音透着严肃

    “这半朵冥界之花如今已经越过你儿心脏,进入颈部,不出两天,必定达到你儿头部。若不借命,届时,神仙也救不回!”

    龙老头一脸不懂

    “如何借命?”

    胖道陀沉吟片刻,说道:

    “须找到一愿意借给他命之人,再将两者生辰八字奉上,本道自会施法为你儿借命。”

    龙老头犹豫,踌躇,眉头几乎拧在一处。

    “我愿意借命给我儿,只是,我走之后,谁来照顾他?”

    胖道陀转身,再次打量龙老头儿子。

    “将你儿的生辰八字与我。”

    龙老头依言报上,胖道陀掐指点算,忽而紧皱眉头,忽而眉头舒展

    “我与你儿,有十五年的师徒缘分,十五年后,他已可自理自立,不需你担心。”

    “道长所言,是否当真?”

    “那是自然!”

    “本道行走江湖多年,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从不打诳语。”

    “如此,我愿借命给我儿。”

    胖道陀伸手

    “将你生辰八字与我。”

    龙老头报上自个八字

    胖道陀又是一番推算

    “你今年六十有二,命当享年七十三。你可借与你儿十年寿命。”

    “我同意。”

    龙老头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你同意,本道便与你做了这事。”

    胖道陀掐指测算,定下两天后,子时开始做法。

    两天后,子时,龙老头家里

    胖道陀对着虚空默念咒语,一阵忽高忽低的声音响起,念得一旁的利菁昏昏欲睡。

    咒语念毕,胖道陀又朝四方烧了符箓,面对虚空拜了拜,叫龙老头和他儿子面对面坐着。

    “施法准备开始了!”

    “待会你听我摇铃一响,你就需在心中默念你所想的事,默念三十遍后,法成,你就可借命与你儿。”

    龙老头点头谨记。

    胖道陀查验一切无误后,口中念念有词,没多久,手中摇铃一响,龙老头就在心里默念道:

    “我愿将自身十年寿命换与我儿!”

    “我愿将自身十年寿命换与我儿!”

    默念三十遍后,胖道陀大喝一声:

    “法毕!”

    龙老头如遭五雷轰顶般,头脑一阵晕眩,就要倒在地上,一旁的利菁慌忙跑过去扶住

    “老伯,你怎么了”

    龙老头只感全身虚脱,四肢无力,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渐渐袭上心头。

    他费力动着苍白的嘴唇,轻说了句:

    “我,没事。”

    胖道陀说道:

    “你已借命成功,明年的今日,你将离开人世,而你儿,也因得了你十年寿命,可以多活十年,你可放心了。”

    龙老头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半晌,又睁开眼,脸向着张铁山三人

    “这一路,多亏几位帮我找回儿子,老汉在此感激不尽。”

    “三位若想知当年之事,尽可说来。”

    利菁闻言,先是说了:

    “老伯,当年你是如何找到冥界之花的?后来,怎么会有半朵冥界之花在你儿子身上?”

    龙老头深深叹了口气

    “这都怪老汉!”

    “他娘死得早,生下他后不足百天,就走了,全是我一人将他带大。”

    “他十一岁那年,我被人废了武功,落魄回家,一度消沉,两年后,一好友就告诉我冥界之花的功效,并说可入药治好我的腿疾,恢复武功。”

    “他十三岁那年,我带着朋友给我的地图,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峡谷。在峡谷一处幽暗地方,我发现了冥界之花。当时,我儿说肚子饿,我竟然鬼迷心窍,想用儿子试验冥界之花的效果,遂摘了半朵冥界之花,给他吃下。”

    “没多久,他就说肚子痛,痛得在地上打滚,死去活来。”

    “我在一旁看着,心中很是后悔,生怕他有事。没想到,半个时辰后,他不痛了,可以站起来,跟我走路,跟我说话了。”

    “我见儿子没事,再想去摘剩下的冥界之花,竟见到一条金黄大蛇环绕在花前。”

    “当时我武功尽失,不敢与大蛇缠斗,退到一边,苦等四五天,那金黄大蛇仍是一动不动,静静环绕在花前。”

    “我和儿子呆在那里四五天,儿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老是喊饿,我带在身上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没有武功,没有工具,也不好打得猎物。最后实在无法找到食物,就离开了峡谷。”

    “但是,自从峡谷回来后,我儿就开始有变化,先是不吃米饭,不吃青菜,就喜欢吃肉,一天见不到肉,就吵吵嚷嚷。”

    “再后来,他变得渐渐不说话,白天也不出来,经常昼伏夜出,身子也在这几年变得又高又瘦。”

    “我初时见他不吃饭,还端饭给他吃,他却死劲咬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居然半夜偷偷溜出来,跑到坟地挖人肉吃。”

    “更令我伤心和不安的是,他经常发出一种类似小孩的哭声,这哭声在半夜的时候尤其响,惹得四周的邻居经常找我麻烦,我没有办法,因为,我儿,已因为我当年一时的错误,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了。”

    说到这里,龙老头不禁掉下了几行浊泪。

    “后面的事,你们已知道,我就不再说了。”

    利菁不由感慨

    “真是可惜了一个小孩了!”

    “这倒没甚么,或可说,这是他的命数。”

    胖道陀插话道

    “这人的八字合该与我有十五年的师徒情分,他现在的劫数已经转移到他父亲身上,后面的事,自会有转机。”

    胖道陀话音刚落,龙老头就发出了一声憋气干咳,不一会,他表情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利菁大惊:

    “老伯,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