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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直离开京城去剿匪,黛玉却是变得魂不守舍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汪洋之中的一条小船,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黛玉一会想到,没想到阿难哥哥对自己这个心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这个事情被父亲知道了,或者是泄露出去,阿难哥哥的前程和自己的名节就完了。
黛玉想起和顾直也是一起长大的,自己视他为亲生的兄长,有什么烦心事都愿意和他说,这个世界上,可能出了父亲,就是他对自己最好了。其实,能和阿难哥哥在一起——想到这里黛玉脸上轰的一下红起来,身上不可遏制的出汗,她赶紧收摄心神,暗自骂自己:“好个没脸的东西,你在想什么呢?”
一会黛玉又担心顾直身负血海深仇,当年顾恺可是当朝首辅,又是皇亲国戚,声势显赫。谁知一夜之间殒命身死,家破人亡,顾直如何能放下心里的仇恨,黛玉也曾经不经意之间听过林如海和贾敏说起来顾直父亲的事情。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现在仔细想想,黛玉越想越害怕,能扳倒当朝首辅,绝非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这一闹出来,不知道要是个怎么样的狂风暴雨。
朝堂上争斗都是你死我活,现在阿难哥哥才是个不起眼的小人,刚得了皇帝的夸奖,就有人忌惮起来。若是阿难哥哥真的要给自己的父亲洗雪沉冤,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的阻力和危险。那当初害了阿难哥哥的人肯定还在朝堂上,肯定还是位高权重。若是阿难哥哥的身份暴露了,他们岂能放过他?想到这里黛玉越发的担心,每天也没心思吃饭,看书也看不进去,每天不是一个人长吁短叹,就是坐着发呆。
眼看着黛玉变得形容憔悴,林如海这天叫了黛玉到书房里面,看着脸色憔悴的女儿,林如海心里暗骂顾直,脸上却是和往常一样,疼爱的叫黛玉坐在身边:“为父这几天忙着公务就疏忽了你,等着天气凉爽了,你又该进宫陪着公主去了。这些日子,你还缺什么,想要什么东西只管说。”
黛玉听着林如海的嘱咐,忙着答应一声,心里很是温暖:“我也不缺什么,想着天气凉了,我叫叶大娘先把给家里下人过冬的衣裳慢慢地预备起来,还有果子和粮食什么的也慢慢地收上来了,账册也都对上了,我叫人拿来给父亲过目。”
“玉儿越发能干了,真是长大了,我也就放心了。阿难那个小子——”林如海故意沉着脸,刚说出顾直的名字,黛玉就紧张起来,她抓着林如海的袖子紧张的问:“阿难哥哥怎么样了?不是前天父亲还说阿难哥哥一切都好,已经围困住了土匪的老巢吗?”
黛玉心里冒出来无数可怕的想法,她几乎看见了顾直浑身是血的样子,看着女儿紧张的发抖的声音,和仅仅抓着自己的手,林如海长叹一声,黛玉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你这样担心那个小子。顾直把什么都和你说了,自己一身轻松的去了,却叫你整天的夜不安寝,食不甘味。你这个傻丫头,有什么只管和爹爹说,干什么要自己难为自己呢。”林如海一下子捅破了黛玉的心思,黛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整个人呆若木鸡,心里好像被掏空了。
黛玉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的,整个人好像被放进了冰水里面,一会又被捞出来放在火边上烤,最后黛玉脸上红彤彤的,她看着林如海揶揄的眼光,顿时拿着手绢捂住脸,和父亲开始撒娇了:“父亲只拿着我开心,原来你们是一根藤的欺负我。”说着黛玉要出去。
林如海叫住了女儿,脸上没了刚才看好戏的轻松,他常常的叹息一声:“你也长大了,我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可怜你小小年纪没了亲娘,我也不想再续弦了,开始担心你没了亲娘。说亲的时候总是不好听,后来你进宫陪着公主读书,我也就放心了,不会有人再拿着你没了亲娘说事。你外祖家和我提宝玉,我想你和他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若是宝玉是个能托付的,我自然是乐得你有个依靠。可是现在看来,那个宝玉真白白的糟践了那点资质。我也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顾直那点心思?你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世,就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肯点破那点心思吧。”林如海也不绕圈子,直接说出自己的担心。
黛玉楞了一下,顿时明白了。顾直是不会放弃为自己父亲洗雪冤屈的,可是他走的是一条最难的路,虽然黛玉不知道顾直的仇人是谁,可是她能才出来,那些人不简单。父亲是担心顾直失败了,自己也会跟着遭殃。
原来父亲是深爱着自己的,当初林如海把黛玉送到了贾家,就像是把她这个女儿给忘了一样,除了过年过节的时候送点东西,写一封都是套话的信,剩下的时间好像林如海把黛玉这个女儿给忘记了。有的时候黛玉会怀疑父亲是不是忘了自己了。现在黛玉明白,林如海一直是疼爱她的。
“可是父亲不是对阿难哥哥赞不绝口吗?难道你认为阿难哥哥会失败?”黛玉忍不住问。若是连着父亲都不看好阿难的报仇计划,她还是想办法叫阿难放弃这个念头吧。或者叫阿难不要着急,要从长计议。
林如海看着黛玉一脸担心和矛盾,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岂有此理,你还向着那个小子。你是我亲生的,我半辈子就你一个姑娘,我可不想叫你有一点闪失。阿难是个好苗子,他天生聪慧,学识也好。我看这次剿匪回来,他在朝堂上就算是立住脚了。但是他要走的可是一条凶险非常的路,一个不慎就要粉身碎骨的。我是不放心你啊。玉儿,你要是真的选择和阿难在一起,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安稳幸福的生活,黛玉嫁给阿难就是和安稳告别了。未来的不确定叫林如海犹豫了,他不想叫玉儿跟着阿难担惊受怕,承受失败的后果。
林如海的一片慈父心肠,黛玉沉默了。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她和父亲相依为命,黛玉不忍心叫林如海伤心。可是阿难哥哥,要是自己也抛弃了他,阿难还有谁呢?
“好了,不提这个了。你外祖母叫你过去散散心,你要是想过去,就叫人套车过去。其实你外祖家那几个姐妹还不错。可怜你一个人在家怪孤单的,有几个姐妹在一起说笑也是好的。你放心,我和你二舅舅说了,宝玉不会缠着你了。他正被自己的老子抓着念书呢。”林如海高深莫测对着黛玉挤挤眼,黛玉明白了,肯定是父亲在二舅舅跟前吹了什么风,二舅舅一向是要抓着宝玉读书的。这会宝玉可定时被贾政盯着不能半分闲暇了。在别人看来,林如海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叔,可是黛玉却知道,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在官场上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林如海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张白纸,对世事一无所知。倒是二舅舅,从来都是个天真烂漫的人。
黛玉会心一笑,她摇摇头:“我还是在家陪着父亲的好。如今虽然父亲也来了京城,我们一家也算是团圆了。可是,我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宫里,算起来我们父女相处时间也没多少。大热的天气,我也不想动。到了外祖母那边,固然能和姐妹们一起说笑,可是把父亲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呢。而且老太太那样疼宝玉,上次听说宝玉挨打,二舅舅都给老太太跪下了。就算是二舅舅想逼着二哥哥读书,老太太绝对先拦着呢。”
林如海听着黛玉如此说,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看人品,顾直是个最佳女婿人选,可是自己也有私心的。林如海不想叫黛玉跟着担惊受怕。若是说哄着女儿高兴,其实贾宝玉也不错。自己拿着去贾家试探她,谁知黛玉却推了。固然是女儿恋家,更说明在黛玉的心里,宝玉的位子已经是远不如以前重要了。
看起来在玉儿的心里,顾直那个小子不知不觉的占了上风!林如海一想这里,更加郁闷了。到底是怎么办好呢?
自从父女两个把话说明白,黛玉心里的忧虑去了大半。她明白林如海的苦心,对着顾直,黛玉尽管内心犹豫不决,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教导是从小就刻在脑子里的。黛玉知道林如海肯定会帮她做个做好的选择。知道父亲能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靠,黛玉也没烦恼。
她剩下的日子倒是过的很逍遥自在,每天除了管理家务,林如海如今在京城,以前的同年,同僚,亲朋好友的也时常有人情来往。贾敏不在,林如海虽然也有几房姬妾,可是身份不配,因此一应事情都是黛玉来照管着。
好在黛玉生性聪慧,又在宫里跟着学习,刚开始林如海还担心黛玉不能应付,更有些人想看黛玉一个小姑娘出笑话。谁知黛玉接手后竟然把家里里里外外打点整齐,礼节上更是没有差错。因此众人都拜服敬佩了,京城里面反而是说林如海家的姑娘好。这一下就有不少的人家存了求亲的心思。
林如海如何不知道最近那些忽然凑上来的人是什么心思,他不动声色的挡住回去。这天是贾政的生日,贾母特别叫人接了黛玉过去热闹一天,自然林如海也接到了贾政的请柬,郑重其事的邀请林如海过去。
贾政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以前他官位不显,生日也就是阖家上下坐着看戏喝酒半天,然后贾政和清客相公出去,在外面喝酒吟诗半天就算是完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元春成了贤德妃,深得皇上宠爱,贾政生日前几天又从宫里赏赐了寿礼下来,这下贾政也只能操办的热闹些。不少人听了消息,都来送礼奉承,贤德妃的父亲呢。巴结好了贾政也算是有一个靠山。
因此贾政生日这天荣国府宾客盈门,荣宁街一条街上人来轿往,车马簇簇,真是热闹的很。林如海带着黛玉过来,早有周瑞家的亲自迎了黛玉进去,贾琏则是迎着林如海到了外面坐下来和贾政说话喝茶。
到了贾母处,三春和湘云宝钗都在,互相厮见过了,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身边笑着说:“我想着接了你来,却听说你的身子不好。大热的天气也就罢了,如今天气凉爽了些,你过来正好和她们一起说话。听着你在家里很好,都学会管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黛玉笑着说:“我一直想来,只是天气热,身上不舒服,不敢过来怕是打搅了老太太。我哪里会管什么家,也不过是在家闲着无事,跟着学习罢了。多亏了以前在老太太跟前,也知道些事情,要不然真的成了傻子了。”黛玉的话叫贾母越发高兴,她想起什么对着李綄说:“玉儿一说,我想起来了,姑娘们也慢慢地大了,也该教给她们知道些管家的规矩了。”
李綄听了忙着应声称是,这边薛姨妈笑着说:“老太太家里这些女孩子都是好的,其实叫我说,也不用非要摆个架势,认真的学起来,管家也不过是那点事情,凭着姑娘们的聪慧,看看也就明白了。趁着年轻,多松快几天才是呢。等着有了人家那个时候想要这么每天玩笑着也不能了。”
说着薛姨妈叹口气指着宝钗说:“我倒是想叫宝丫头也能整天轻松些,可是她却要非要帮着我打点。真是我带累了孩子了。”宝钗对着母亲无奈的笑着说:“妈妈越发的唠叨了,平白的扯上我做什么?我家里事情老太太姨妈是知道的,母亲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我不过是帮着做点针线谈不上什么学着管家。”宝钗很谦逊的对着贾母解释。
其实宝钗知道薛姨妈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看着黛玉和贾家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金尊玉贵,在家里真是娇生惯养的。可是自己家呢,没了父亲庇护,一个哥哥不能顶门立户,却整天的惹是生非。上次宝玉为了什么琪官挨打,还不是因为在哥哥的酒席上认识的。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怎么想?
这会妈妈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说话难免过火。宝钗赶紧出来化解薛姨妈带来的尴尬。黛玉善解人意,她笑着说:“我们倒是羡慕宝姐姐呢,姨妈那样疼爱你。其实我们这些姐妹里面就数宝姐姐知道的多。我们还要跟着姐姐学习呢。”
见着自己的外孙女越发的有气度,贾母很是高兴,也跟着夸奖宝钗:“就是这个话,我们这四个女孩子,都赶不上宝丫头呢。”正说着,那边尤氏带着自己娘家两个妹子来了。
一时间开戏,大家看戏说话不提。黛玉忽然想起什么,悄声的问:“怎么不加宝玉?”贾母疼爱宝玉,不叫他出去,怎么今天竟然没见到?湘云笑着说:“本来老太太是要二哥哥在里面的,谁知老爷偏生叫了她他出去。自从上次挨了打,老太太发话了,不叫二哥哥出二门呢。不过既然是北静王府上来的人要见二哥哥,也只能罢了。”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还是父亲想错了。黛玉也没再问,她就一心看戏。这个时候戏台上正演一出西厢记,听着边上宝钗说:“这个唱小生的怎么和平日里见的那些唱小生的不一样?”
黛玉仔细看,果然是和一般的戏子不同,举止之间更风度翩翩,一点粗鄙也没有。“戏上说那个张生也是个人才出众的,既然是学富五车,就该举止风流,言谈不俗。这个人唱的却是有心了。”
“你们不知道,他不是唱戏的,也是官宦之家子弟,不过是喜欢串戏。今天是来客串的。”跟着尤氏来的一个娘家妹子发话了,道出戏台上张生的身份。
黛玉循声看去,忍不住大量起来这个俏丽的姑娘了,没想到尤氏竟然有这样标致,俏丽的两个妹妹,一个温柔和顺,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一个则是有些像宝玉身边的晴雯的,泼辣标致。黛玉刚要和那个伶俐的女孩子说话,宝钗笑着说:“你在家里也不肯来,云妹妹来了还抱怨呢。说以前大家在一起玩笑着热闹,谁知少了你一个就显得冷清了。听说等着天气凉爽,圣驾回京,你还要进去呢。”
黛玉心里微微诧异,宝姐姐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开口的人,怎么也冒失起来。黛玉看着三春对着尤氏带来的两个妹子也是客客气气的,心里一动,笑着说:“我以前只觉得宝姐姐整天不理会我们,一张嘴就是那些叫人头疼的东西。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不是姐姐市侩,是我以前轻狂了。父亲上了年纪,事情也多,我总不能看着不管。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也不过是帮把手罢了。我叫人送了东西来,你们可都收到了?”
黛玉也就岔开了话题,也不理会尤氏那个小妹子了。三春和宝钗湘云都笑着说:“收到了,难为你想着。”
一会黛玉说坐得累了,湘云也说喝多了酒要吹吹风,于是两个人悄悄地离席出去。黛玉见着四周无人才问:“那边珍大嫂子两个妹子是怎么回事?”
“可叫我拿住了,你们半天也不会去,在这里干什么呢?可惜咱们不能行酒令。若是按着我的意思,大家找个机会在园子里面喝酒行令,连句作诗才有趣呢。”探春不知从什么都放钻出来,拉着黛玉和湘云说笑。
湘云看着探春说:“刚才林姐姐问我那边珍大嫂子两个妹子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你们家的事情。”湘云的话没头没脑,探春脸上却尴尬了下,黛玉立刻知道了,尤氏这两个妹子肯定是有点事情。看着探春尴尬,黛玉笑着说:“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出来时间长了,还是回去吧。”
“林姐姐你可千万别在四妹妹跟前提起来那边的两个。其实也不是我们自持身份看不起人,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她们两个生在那样的家里真是糟蹋了。以前跟着老太太去那边,见过一次,她们倒也是身世可怜,只可惜没读过书,也没人教导,心里都糊涂了。我想着都是亲戚,面子上过得去远着就是了。等闲她们也不过来,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大嫂子竟然带着她们来了。”探春语焉不详,黛玉却听明白了探春的意思。
尤氏的那两个妹子没什么见识,叫三春看不上眼,“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也罢了。”黛玉想一定是惜春和尤氏不对付,更顺带着看这尤氏的两个妹子不顺眼。算起来惜春也是个可怜的人,生下来就没了娘,一个老子却和没有一样。贾敬整天在城外的道观里面,常年不会来,家里的人和事一概不理会,哪里有人真心疼爱她,贾珍是她亲哥哥,尤氏是她嫂子,可是却拿着惜春当成了这边府里的姑娘一样待。
尤氏两个妹子听说也不是她的亲妹子,是尤氏的继母带来的,惜春这个东府正经的嫡出小姐没人理会,两个不相干的姨娘却在这里。换成是谁都不舒服。黛玉感慨着,自己命薄,却没想到四妹妹更是命苦。等着黛玉湘云和探春回来,却不见了惜春,迎春说:“四妹妹不舒服,回去了。”
贾母跟着薛姨妈说话,她扭脸对着黛玉说:“你们小姑娘家哪里坐得住,都去四丫头那边说话去吧,我和姨太太说话。”黛玉答应一声,尤氏也站起来,对着贾母说:“出来了半天,还有事情,就告辞回去了。”
贾母点点头:“你也事情多,劳动你一天了。凤丫头,送了你珍大嫂子出去。”尤氏赶紧带着两个妹子走了。谁知尤三姐却一直看着台上出神,连着尤氏叫她都没听见。一直到尤二姐使劲的推了她一下,三姐才是如梦初醒的走了。
没等着晚饭,林如海那边就叫人进来接了黛玉回家了。回到家,黛玉见着父亲脸色不好:“今天在二舅舅家,可是谁惹了父亲不高兴?”林如海拧着眉头,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今天见着了宝玉,他倒是有点捷才,写的几首诗还有点意思。今天唱张生的那个——算了,你回去歇着吧。”林如海心里有些乱了。若是说宝玉是个绣花枕头,纨绔子弟吧,他倒是个聪慧的人,写的诗也很文采,大概是小孩子家家的,没定性,若是宝玉能沉下心来,未来也是个不错的。
那个来贾家串戏的,卸了妆过来给贾政祝寿,叫林如海有种见了故人的感觉。可是黛玉是个女孩子,哪有做父亲的和女儿谈一个串戏的花花公子的。要是顾直在身边,自己还能和阿难那个孩子商量下。
“那个人听说是串戏的,也是官宦之家。父亲对那些一向不放在心上,怎么忽然问起来他了?”黛玉有些诧异,林如海不太喜欢风月戏文,对着狂饮滥赌十分厌恶。怎么今天好端端的问起来一个玩票的花花公子了?
“你听谁说的?那个叫什么柳湘莲的,你怎么知道的?!”林如海顿时严肃起来,黛玉养在深闺人,怎么对一个花花公子知道的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