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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留遗书惊天动地历奇缘 送真爱含痛饮泪留证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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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2010年9月3日。</p>
到了西安,天又蒙起了雨,更添了几分凄凉。她以为如雪和红玉会赶到车站来接她,直接将她送到医院去抢救呢,可找来找去,却并没有如雪和红玉的影子,她又想到“哦,人家都忙着呢。”因对红玉包子铺路线较熟,便打算去那儿,不料脑子恍恍惚惚却记错了公交,坐错了车,又一路打听着几经周折,倒了几次车才算找到了。</p>
红玉的生意已经结束,红玉丈夫正在门口扫着地,见如玉来,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p>
如玉觉得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了,想到自己屡屡拒绝红玉姐,现在有病了快要死了又觍着脸来给人家添麻烦,她满心愧疚地对红玉丈夫说:“唉,我都没脸来。”</p>
红玉丈夫和气地说:“说啥话,快进来、快进来。”</p>
红玉正在看着电视,如玉进去不好意思地叫了声:“红玉姐。”</p>
因大伯和如雪已相继将如玉在家的情况和拒绝红玉说媒的事告诉了红玉,红玉很是生气。见如玉来,红玉压着气淡淡地问候了句:“你是从你妈屋来的?”</p>
如玉哦了一声。红玉丈夫见如玉很累的样子,帮忙将大包放在了一个角落,并问如玉吃啦么,如玉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便蜷着身子抱着小包坐在一张凳子上歇息,一边等着人家给她介绍个合适的医院。红玉丈夫又去外面忙活了。</p>
过了半天,红玉又问:“你来是打算寻工作咧?”</p>
如玉心里纳闷:“大伯不是给你说了吗?”便又亲自解释说:“我睡不着……”</p>
红玉一下火了,气势汹汹地开叫了:“你睡不着活该!我当初劝你你不听,人家都忙的跟啥一样,你静静呆着写,你睡不着硬是闲的来,一天静静呆着硬把你闲的睡不着!我看我倒下就睡着啦,人还有睡不着的哩,睡不着的都是闲人!……”</p>
如玉可怜巴巴地喃喃着:“我都快忙死啦……我时间都不够用……我还闲哩……”</p>
红玉愤怒地扯着嗓子喝斥道:“你忙的给谁弄啥哩嘛?你忙的干啥正事哩嘛?你谝闲传哩么你忙啥哩嘛?!……”</p>
红玉丈夫从外面进来,语气温和的劝着红玉:“哎呀,有啥话好好说哩么,你喊叫啥哩嘛?你看这左邻右舍的。”</p>
红玉便放低了音量,压着气说道:“那我给你说的那象,你能行了跟人家见个面,我都把你的情况给人家说啦,人家不嫌,支持你写哩,你先把你安顿了再写,就没人反对你。人家现在拆房哩,国家给一口人补两万元哩,(口外)伙人都争这机会哩。这事要成了,人家肯定会先给你两三万,你先捉到手上。你看将来就你拽、就你有福,静吃静坐啥都不用做,啥心都不用操……”</p>
如玉一面听着一面喃喃地说着:“我要那么多钱有啥意义嘛?那样活着有啥意义嘛?……让我静吃静坐我享不了那福,我问心有亏,那不是我想要的……”</p>
红玉丈夫在一旁收拾着东西,语气温和地开导说:“对着哩,你追求的是精神生活,但人要追求精神生活,也要追求物质生活,光追求精神生活不要物质生活是不可能的,那不现实,物质生活是精神生活的基础,没有物质哪来的精神? 你把这想一下,就拿你这情况来说,你想搞写作,但你必须得先有吃有住、得先有生活费对不对?没有这些你咋生存?咋搞写作?”</p>
如玉无语了,眉头紧锁着蜷缩着。</p>
“走,我把你引下去跟人家见一下,这稀疼的娃就要熬地给不出去哩?”红玉趁热打铁,不由分说就过来抓住如玉的胳膊使劲往外拉。</p>
浑身无力的如玉被红玉拉着往外滑,她急忙弓下身子往后拽着妥协道:“那我登个征婚启事。”——这是最后一步了,是她得救的唯一希望了。</p>
红玉愤怒地甩开如玉,喝道:“你有啥资格登征婚启事咧?!你是干啥工的?!……”</p>
红玉丈夫依然语气温和地对如玉解释说:“(口外)伙登征婚启事的都是有钱人,登一下要几万元哩,你把(口外)想的太简单啦。”</p>
脑袋又“轰”地一下爆炸了,如玉绝望地长叹一声、浑身瘫软地一下子蹲了下去,——最后一步路也断了!唯一得救的希望破灭了!她的精神垮了,心跳又不正常了,绝望使她要窒息了一般大口的喘着气。</p>
红玉继续发泄着:“你三十几的人啦一天都异想天开啥哩吗?你咋这幼稚来吗?你咋一点都不现实哩吗?……”</p>
如玉已疲惫的不堪了,累地只想睡觉,想着自己这病是因为睡不着才得的,也许只要能睡着、能休息好,病也就好了,想着如雪家比较宽敞、比较安静,便说:“我累得很……我想睡觉,你给小雪打个diàn huà,让我到她屋住几天,也许换个环境就能睡着啦,只要能睡着,我这病就好啦。”</p>
红玉又扯着嗓门怒喝起来:“你有啥病哩!你好好的你有啥病哩!你手拿猪咬啦?!你就要靠亲戚哩!你凭你的手养活不住你?……”</p>
红玉丈夫又语气温和地劝红玉:“哎呀,你就给小雪打个diàn huà,你喊叫啥哩嘛。”</p>
红玉怒气冲冲地走出去给如雪打diàn huà了。</p>
许久许久,如雪才来了,如雪更白嫩了,也胖了,穿了件玫瑰色短款皮草外套,墨绿色毛呢短裙,高筒靴子,手里提着个精美时尚的大皮包,一副十足的富家xiǎo jiě的派头。如雪和红玉夫妇打着招呼,没和如玉打招呼,这又深深地伤了如玉的心。</p>
如雪和红玉说了两句闲话,红玉问如雪最近干嘛呢?如雪说她感冒了,陈新带她到西京医院里刚看回来。红玉说你感冒了还专门跑到西京医院里看去啦,你这级别就是高,一面将下巴朝坐在一旁的如玉扬了一下对如雪说:</p>
“你姐要到你屋去哩,叫我给你打diàn huà哩。”</p>
如雪没好气地说:“陈新他爸在我屋哩,我屋住不下。”</p>
如玉用乞求般的口吻说:“我哪怕睡你们沙发哩……哪怕睡你们墙角角哩……”她只一心想睡觉,想着如雪家宽敞安静又温馨,兴许能睡得着。</p>
从刚才红玉打diàn huà一说如玉要去她家,如雪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这个祸害!走到哪儿害到哪儿,在母亲家说这下就该祸害我了,现在还真要来祸害我了!陈新曾不止一次地夸她有气质,说了些相见恨晚的玩笑话,她若真去了,不知还要害我到何种地步呢!自己出去打工怎么养活不了自己,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我还推都推不开,还非要去我家!看来只有将心变成铁蛋了。”如雪怒不可遏地厉声喝道:</p>
“人还要一点脸咧!你没钱了我给你几百元!”如雪现在变得财大气粗、不可一世,说着就掏出一沓钱递到如玉面前。</p>
如雪这话像一把带毒的锋刀捅进了如玉的心窝,她又痛又气,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心在抽搐着、淌着血,她象不认识似的看着如雪,伤痛地几乎要将那颗正淌着鲜血的心也呼出来似地喝道:</p>
“如雪!我到底达里得罪你啦?!你丧尽天良啦!”她忍着心中的剧痛,迅速背起大包、提起小包大步地走了出去,一面愤愤地说:“不靠你们,我自己救自己!”</p>
外面,天还在蒙着雨,如玉大步流星地往巷子口走去。</p>
在如玉快走出巷口时,如雪似有内疚地追了上来,将那沓钱往如玉手里塞,如玉一面迈着大步走着一面将钱狠狠地扔了回去,说:“我没见过啥!我不指望你们!”</p>
钱被扔出老远,散躺在雨街上,如雪忙返回去捡着。</p>
如玉在巷口挡了辆出租车,上了车对司机说:“西京医院。”从红玉和如雪的谈话中她确认这是一家有档次的医院。</p>
车在大街上疾驶着,如玉这时才又醒悟过来:“谁愿意收留一个将死的人招晦气呀?再说你就一个人,将来死在谁家谁家就倒霉遭殃得负责抬埋你,谁愿意招这横祸、揽这倒霉事呀?”于是心中释然:“是我错了,我不该找她们、不该给她们添麻烦,我能理解她们。”反回来想想又忍不住内心伤痛地怨怼:“可就算我快要死了,你们不想挽救、不愿抬埋也就算了,你们没必要一个比一个残忍、一个比一个恶毒的再给我捅刀子加速我的死亡啊!——看来,我这病真是很严重很恐怖了,连亲人们都变的如此狠心如此恶毒,恨不得立马和我一刀两断、恨不得我赶紧死到外面去,说不定死期就在今天,她们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这样对我。”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真的快不行了,就惶恐地催促着司机。</p>
总算到了西京医院,她感觉心跳愈加不正常了,好像马上就不行了,她迅速给司机付了钱,大步小步地跨进医院,就打听急救室在哪儿?却被指着闯进了一个值班室,里面只有一个女的,慢条斯理地问她什么症状,听她描述一番后,又慢条斯理地让她去二楼找什么科,她说记不住,那女的便写在一张纸条上,她抓起纸条勉强支撑着已经发抖的四肢迅速上了二楼。</p>
她大步流星地一面找一面打听着,绕来绕去才找到单子上的那个科室,可医生听了她的病情后却说不属于这个科室,她又连忙下到一楼,对那女的说人家说不属于那个科室,说:“我要找的是急救室,急救室在哪儿?”她感觉心跳愈来愈不正常了,马上就不行了。那女的仍慢条斯理地问她什么症状,然后,仍说就在二楼。她以为方才没打听对,应该打听急救室,便又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迈着发抖发硬的腿脚急忙上了二楼。可问了好几个人都确定地说急救室就在一楼,说那女的没说实话。她顿时一肚子怒火,心想“我都快死了你还这样折磨我!”本想找那女的又想还是快找急救室吧,时间来不及了。正向人打听着时,一个女护士过来和她搭话,她感觉就是刚才那个女的,心底的火“腾”一下燃到了头顶,怒火冲天地发泄道:“是你想要我命哪?!是你想要我命哪?!”一面狠狠地向对方抓去。几个人将她拦住了,但已晚了。几位医生闻声赶来,朝她喝道:“看你把我们护士脸抓成什么样了!”她一看抓错人了,一下子伤心后悔自责地放声大哭,一面跪在地上连连道歉解释,好久,才被几个人扶起来、劝住了,才告诉她急救室的方向,原来就在旁边。</p>
她大步跨进急救室就惶遽地催促:“快救我!快救我!”在医生的询问下,她说了病情,医生让她找个亲人来,——一听这话,她不由火冒三丈,歇斯底里:“我没有亲人!” 医生又问:“那你家在哪儿?”她凄凄地说:“我没有家。”医生又说:“那你**给我看看。”她悲愤地喝道:“你们赶紧救我!救人要紧还是**要紧?!”医生开导了半天,最后说:“你需要住院,需要人陪。”她坚强地说:“我不要人陪,我一个人能行。”医生无奈地写了病历,另有医生叫了个保安来,让带她上楼去。</p>
保安将如玉扶上楼,进了一个科室,医生又询问一番病情,写了病历。保安又将她带到一个收费处,交钱时,她脑子恍惚地已经数不清钱了,保安帮她数着交了钱。接着又来到一个收费处,里面看完她的那沓资料说:“住院,先押五千。”她清楚自己一共也就两千多,还得给作品留点,她无措地喃喃着:“我没那么多、我没那么多……”里面将单子退了出来,后面的人迅速插到了她前面,她只好走开,心想:“他们知道我快要死了,怕给他们添麻烦,故意为难我的。”</p>
极度绝望、极度惶遽使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心脏剧烈地往嗓子眼撞着,浑身的肌肉使劲地往一块紧缩着,脊柱骨又折了一般撑不住身子了,身子蜷缩了起来,只觉得浑身瘫软,直想瘫倒在地,腿脚扭曲了一般抽搐着往一块绞着直想摔倒,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千万别倒、千万别倒,一倒下就完了,就死定了!不能就这样死去!不能输给上天!”她努力地伸直着那软绵绵摇摇欲坠的身子、努力地伸直着那像两根铁丝被人用钳子往一块拧着的腿脚,才算没有摔倒。可她已实在疲惫地撑不住了,浑身连骨头带肉都困地难受、累地要命,感觉那一大包行李真是个累赘,真想扔了或找个地方赶紧躺下歇会,于是就硬撑着在那五个楼层一层一层、一遍一遍地找着,可是角角落落都有人,没有一块偏僻的没人的空地让她休息。后来好不容易在四层找到一个温馨舒适的地方,这里像是休息室,有柔软的沙发和茶几,只有两三个人在沙发上坐着休息,很安静,她便找了个空大的地方,放好行李就躺了下去,尽管那种疲劳、那种要命的累依然无法缓解,但总比拿命撑着跑上跑下地强,正这样想着,忽然有位护士过来让她起来,说不让躺,她解释说:“我很累,我想躺会。”护士依然要她起来,并说了一堆解释性的理由,她累地无法解释,便将病历给护士看,希望能帮上点忙,不料,几个护士过来看了却一起赶她走,她不明就里,却只好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带上沉重的行李,又在五个楼层到处找着地方。</p>
这期间,一个保安与一个便衣同伙轮换地跟踪着她,并不时地避过她在一起低语几句,如玉也觉察到了,因为她几次上下电梯时那熟悉的面孔都紧张地拨开人群挤到了她身边,她走到哪儿,那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哪儿。这次走到电梯口时,那保安又急匆匆地跟了过来,她便走到一旁放下包问那保安:“你们老跟着我干嘛?”那保安说:“我想帮你。”她问:“你想帮我什么?”</p>
“嗯……能记一下你diàn huà吗?”那保安说着就掏出了他的shǒu jī。</p>
如玉目光犀利地盯着那保安,问:“我想知道你想帮我什么?记diàn huà是帮我吗”那保安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如玉又说:“我这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面打开旅行包翻给他看:“你看,就是些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书、本儿、鞋。”那保安看了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但并没走开,如玉便走开了。那保安和他的同伙依然继续保持着距离轮流地跟踪着她,似乎认定了她是个有钱人或有什么宝贵东西似的。</p>
直到下午,浑浑噩噩的如玉才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很像她上午办住院手续的那个地方,有一敞开的门,这会一个人都没了,还关了灯。她已累地不行了,就打算在那门的角落休息休息,她蹲下来将大包放在地上,一面躺下去一面收拾着小包想枕在头底下,心想总算可以休息一会了,可还没等她完全躺下,忽然,大包被一个人影拿跑了,她又迟疑地爬起来追了出来,可直追到楼梯口也没看见人影。她还松了口气,心想:“也好,我总算轻松了。”可又转念一想:“现在什么都没了,最主要的是作品!——作品没了!!!——难道这是天意?上天就是要让我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个人间,不让我留下任何东西?!”脑袋又“轰”一下爆炸了,她感觉上天的屠刀已经降临到了头顶,她即刻就会跌倒死去!“不——!”她急忙迈着发硬的腿脚赶往急救室。</p>
“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她身体颤抖着佝偻着向医生们作着揖发出最后的哀求。但却见医生们表情冷漠,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无动于衷,这使她愈加确认自己是没救了,她彻底绝望了,浑身颤得更厉害了,颤得她腿脚又开始僵硬地直往一块儿绞,她又悲绝地作着揖向周围的人们哀求:“谁救我我嫁谁……谁救我我嫁谁……”这时也顾不得合不合适了,只要能活下来,活下来才有希望。她本来是想跪下的,可腿脚僵硬地绞着不听使唤使她跌倒了、扒在了地上。</p>
这时,进来两名保安将她架了出去。她绝望地喊着:“你们如果还不救我,将是中国文坛的一大遗憾!”——她还是被架出了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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