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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不懂船,但也能看出来现在脚下这艘船价值不菲,正常买卖的话以莉莉希所带回来的那个价格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他好歹也亲自买过一次船呢。
这份优惠冲着谁来的自不必说。事实上,他只是觉得看在莉莉希认识那个普利策的份上,对方会公平交易;却没想到近乎是半卖半送的优惠。
虽然越想越可疑就是了。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哪怕对方就是要杀莉莉希的幕后黑手,也不会直接在船上做手脚,留下这种一下子就能被抓到的把柄来。要是对方真的这么丧心病狂,就不需要派个杀手偷偷摸摸上船了,直接大队人马围上,以莉莉希那蹩脚身手,是怎么也活不下来的。
有了重新鼓起来的荷包撑腰,艾欧便带着苦力再次进了小镇扫荡。
普利策只给了艘船,上面的补给只有够一两天用的,应该是艘备用船只。尽管莉莉希的说法,东海岛屿众多,这次即将开始的航程途中也会有多个可以靠岸的码头,但是艾欧仍然决定先把船上的物资补充满了再说。
一来莉莉希所知道的都是从书上看的,没有实际去过,终究不是很可靠,更何况这种海贼横行的世道出些意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二来贝利带在身上只会是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小纸片,在茫茫大海上什么都不是,还是尽量换成实物为妥。
因为只有两个人的缘故,为数不少的物资让他们来回跑了好几趟才算是搬完了。而普利策那个叫薇雅的侍女所开出来的价格,在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之后仍有大半。
扔给莉莉希一沓钞票让她自己自由采购之后,艾欧便再次踏上了前往武器店的路。
他现在手边只有一把刀,怎么也得再补充一把才行,单刀对他来说难度还有点大,而且也不习惯。照以往的经验,他是准备再次买上十把八把背着的。不过,知道了有“名刀”的存在之后,他倒想再买一把这个等级的刀,好跟现有的那一把配成一对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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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中午。两个女仆在船上同艾欧对话的时候。
镇上武器店。
天草四郎正坐在店里发呆。
店里一个客人也无——不过无妨,四郎老爷并不靠这个维持生计。
平日里他喜欢看看报纸,今天却是没碰新送来的那份报纸。从早上开店之后,他一直坐在这里,发着呆。
说是发呆其实也不甚准确,四郎老爷在想昨日那个少年。
昨日他见猎心喜,想着给对方一个好出路,不曾想一时不察,竟让他走脱了。说不准是端着架子坐在这店里太久还是用的法子不对路数,四郎老爷第一回合就这么失了手。
不过不要紧,他已经将对方留下来了,等她来了总能找得到的。
那少年在店里的时候,四郎老爷已经看出来对方在海上漂泊的种种痕迹了,更何况他虽在店内安坐,但店外的事尽收耳底,很容易就得出了那少年是个以追捕海贼为生的赏金猎人的结论。
既然是追捕海贼,那么必定要出海,所以让他无法出海即可。
届时,等她来了,以这刀的能力,找到那少年便易如反掌。
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眼面前柜台刀架上刃朝上放着的那柄刀。
大快刀二十一工,雾切。
恍惚间,天草四郎听到有人在敲门。
不是前门,是后门。
他慢吞吞地爬下高凳子,步履蹒跚地穿过里屋,“吱呀”一声拉开了老旧的后门。
一个戴着鬼面不辨男女的身影摊开手掌正站在门外,在看到天草四郎颇为骇人的外貌后退了几步,谨慎地开口了:“请问,是天草四郎大人吗?”
是个女声,四郎老爷轻易听出来是个妙龄少女。但是,却不是四郎老爷期待的那个女声。
在她摊开的手掌上,一张燃着火星的纸片正在缓慢移动。
天草四郎不免有点失望,但仍答道:“是我。她呢?仍是不愿见我吗?”
“师傅大人她只是让我过来……”鬼面少女心下忐忑,面前这位形貌古怪的老人明显是自家师傅的旧识,长辈的恩怨她又不便多嘴,只得如此回答道。
天草四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对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不俗剑术。
他兀自转身,抛下一句冷硬的“跟上”,便当先往屋内走去。
鬼面少女收起掌心的物品,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顺手关上了后门。
在经过一段黑暗的路程后,两人来到了店里柜台后。
天草四郎冲着柜台上的刀努了努嘴,“拿去。”
鬼面少女自然不会认不出眼前这刀。她犹豫了一下,伸手便握住了刀把将其拿起,另一只手再拿起旁边的刀鞘准备将它归鞘。
但是,天草四郎却在此时制止了她的动作:“先别入鞘。”
“你师傅既然没有亲自来,那我也死心了。唯独一件事,你去做完,这把刀就送给你了。”
接下来,天草四郎描述了一番那个少年赏金猎人的外形,又道:“你去跟他打一场,再将你的感受告诉你师傅。”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去,俨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鬼面少女本就是不多话的性子,此情此景更是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得稀里糊涂地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出了店门。
站在大街上,她迷茫了一下,便不再去想,决定直接照师傅旧识的话去做。
雾切,名列当世大快刀二十一工,传说可斩开浓雾,因而得名。而更详细的资料她也看过,据说此刀出鞘之后便会在大范围内招来不散的浓雾,持刀者可以感知身处雾里的事物。
而现在,这把名刀就握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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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天草四郎看着故人弟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慢慢转身走向里屋,开始收拾起行李。
途中他踉跄了一下,随即开始咳嗽,越咳越凶,越咳越凶,到得后来骇人的咳嗽声几乎叫人以为他将肺都咳出来了。
最后,满嘴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