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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神秘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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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来到了内宅,只见并排一趟房子,装饰得一模一样,都是精雕细琢。包正仔细数了一下,共有五个房门,看来就是一房一个了。

    在最后的房门前,聚拢着几个人女子,正在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看到李大户来了,就一起围了上来。

    包正打量了她们一圈,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上下,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脂粉的香气。

    其中一个年岁最小、也最是娇媚的一个竟一头钻到了李大户的怀里,腻声说道:“老爷,刚才五妹妹的样子好吓人啊,我好害怕!”

    李大户爱抚地摸了一下她头上高挽的云鬓,立刻引来了几双火辣辣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妒忌和怨恨。

    李大户于是又对另外几个说:“你们能来看望老五,足见姐妹情深。好了,你们都回房休息吧,这种场面还是少见为妙。”

    四个女子本来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目的来瞧热闹的,被李大户一夸,立刻都满面春风地离去了,临走时,每人都用眼睛勾了一下李大户。

    包正见了,心下暗叹:“这李老先生周旋花丛之中,却游刃有余,看来真是个老高手啊!”于是,随着李大户进入了卧房。房中陈设整洁,器具精巧,可以看出,主人是个很有生活品味的人。

    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工笔美人图,画得是一个女子,卷起了珠帘,观望门外大树上的一对交颈厮磨的黄鸟。画面很是传神,女子的幽怨之情,双鸟的亲昵,都跃然纸上。

    两旁还各有一联,一曰:美人卷珠帘;一曰:深坐蹙娥眉。笔法清秀,显然是出于女子之手。

    包正暗想:“这些可能都是这位五夫人书画的,看来,她可是一位才女啊!”就在包正观赏书画的时候,李大户早就奔到床边,查看起象牙床上的那个女子,此时,她已经沉沉的睡去。

    包正观赏之后,对这位颇负才气的女子也很是钦佩,于是也凑到李大户的身后,向床上望了一眼。只见那个熟睡的女子面容清瘦,脸上竟然没有涂抹脂粉,反到有一种清新自然之美,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大概就是丫环刚才所说的挣扎所致。细长的眉毛微微有些皱起,就如同那画上的女子一般。

    包正看罢,心中不由赞叹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大概就是古代所说的才女一流吧!”

    一支梅也好奇的上前查看,而且看得非常仔细,还趴在五夫人的脸上闻了起来。

    这时,李大户忽然干咳了两声,包正这才醒悟,一支梅虽然是女儿身,但是现在是青年男子的打扮,此举明显有轻薄之意。于是就拉了拉一支梅的衣襟,示意她要注意自己的行为。

    但一支梅非常执着,对两人声音和动作的提示都恍如未见,继续看个不停。包正感觉到不能再呆下去了,一会李大户非打翻了醋坛子不可。于是就拉起了一支梅,向李大户道:“老先生,在下忽然想起,县衙还有要事,改日再来拜会!叨扰了!”

    说罢,就拉着一支梅,径直走出了房门。李大户也不再挽留,出门送客。包正和一支梅就这样有些灰溜溜地出了李府。

    来到了街上,包正低声对一支梅说道:“你现在是女扮男装,你自己是不是忘了是男是女啦!”

    一支梅紧皱着眉头说道:“刚才的女子,双颊呈粉色,胸口很快,呼吸很快,而且口中有一股异香,这种状况,好像是服用了桃花散所致!”

    包正出于礼法,刚才并未细看,现在回忆起来,确实如一支梅所言,于是点头道:“那桃花散是何物?”

    一支梅脸上忽然一红:“桃花散是是男女间催情之物。”

    包正白了她一眼:“你就说是**得了,何必吞吞吐吐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桃花散吃多,才会发疯的?”

    一支梅道:“不仅是发疯,重者还会送命,我也都是听父亲说的,没亲眼看过桃花散。”

    包正听了,脸上浮现出一阵坏笑:“嘿嘿,这个我相信,你也不用急着为自己辩白啊!”一支梅听了,扬手欲打,而包正却早就跑到一边去了。

    这时,一个老者忽然出现在包正的面前,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只见他向包正一抱拳:“阁下可是包正仵作?”

    包正不由一愣,仔细打量起对方来,只见老者目光烁烁,颌下银须,身上穿着一领青衣,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但却很是整洁,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清朗有力,俨然是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古稀长者。包正还注意到,老者的右颊上有一块奇怪的疤痕,这种位置和形状,使包正想起了受过刺配之人。包正暗想:老人应该是受过刺配,那字是后来处理掉了,所以留下了这个疤痕。不过,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古代,能做成如此高难的整容手术,还真是不容易啊。

    那老者见了包正的神态,微微点点头:“不急不躁,观察细微,果然具有一个好仵作的气度!可否随老朽到酒肆中详谈?”

    包正已经被老者身上的神秘味道所吸引,于是说道:“老丈既然相邀,小子敢不从命!”

    老者又爽朗地一笑:“好!那这位姑娘也一同前往吧!看你英气内敛,也必非寻常之人。”

    一支梅一眼就被老者识破,不禁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包正心中也暗暗佩服:“好锐利的眼光,丝毫没有老眼昏花,看来,更不是寻常之辈呀!”

    在老者的引领下,来到了路旁的一家酒肆。待老者坐定了,包正拱手道:“还未请教老者丈高姓大名?”

    那老者手拈银须道:“山野之人,早将名姓忘了!老朽在深山采药,都听说包仵作你独具慧眼,断案如神。年纪青青,就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啊!”包正连连谦逊道:“老丈说笑了,古人云:学无止境。小子只是仗着一些小聪明,碰巧破了几个案子,还差得远呢!老丈来此,不会是专程来夸奖我的吧?”

    老者点头道:“我是有一些陈年旧事,想与包仵作一叙,不知阁下肯听我这个老朽絮叨否?”

    包正连忙说道:“长者垂爱,不吝赐教,晚辈求之不得!”

    老者于是反问道:“你看我脸上的伤疤,是何物所致?”

    “恕晚辈冒昧,应该是刺配之后,又用药物将字迹消除,因而留下的疤痕。”

    “不错!那你来说一说,老朽以前是做什么的?”

    “莫非您老从前也是一名仵作?”

    “哈哈,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老朽今日不虚此行啦!”

    包正深深地意识到,老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于是也不急着追问,静静地等待老者自己讲述。

    那老者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老朽生在一个仵作世家,所以年纪青青,就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仵作,就如同现在的你一样。但是,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极为罕见的案子。这个案子,凶犯的手法,可谓是残忍之极!他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极有身份,受害者乃是他家的仆人。他先做了一个大木桶,约有一人多高,里面放了清水,再放入石灰,搅拌均匀,然后把被害人头朝下,倒置于木桶之中,再压上盖子。片刻之后,其人立死。这种案子,包仵作可曾见过?”

    包正听了,立刻色变,失声叫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老者继续说道:“被害人进入木桶之后,必然被石灰呛出血,但是血迹见石灰即回。血凝滞于面,也因为石灰的药力而解。被害人死后,用清水冲净,则毫无伤痕可验,与正常死亡没有两样。这种案子,古以有之,称为‘游湖案’。”

    包正口中喃喃道:“游湖案!我被那个李大户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