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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匆匆用完早膳之后,骆允儿就来到了殷家。
她告诉自己,她之所以会一早就急著跑来,是为了替爹带葯回去,但其实她的心底明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心里渴望着见到殷拓凡。
经过了昨夜之后她想,他对她的态度,应该会有些转变吧?
回想起昨夜那一幕幕激情火热的画面,骆允儿的双颊就不禁染上了美丽的红晕,眼角眉梢都透著又喜又羞的神色。
倘若不是自个儿亲身经历过,她真的很难想像男女之间的亲密情事竟会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正当她沉浸在昨夜那脸红心跳的情节时,就瞥见殷拓凡走了过来,她的心跳不禁加速,屏息地等著他的靠近。
“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殷拓凡开口问道。
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而那不冷不热的嗓音,让骆允儿的心里升起一丝小小的失望,但是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饼去这些年来,殷拓凡早已习惯用这样淡漠的语气说话,倘若突然变得热情,反而不像他了。
这么一想,骆允儿就不那么介意了。
她扬著微笑,说道:“我来替我爹拿葯,上次带回去的那些葯,昨天晚上就已经没了,所以今儿个我爹还没服葯呢!”
殷拓凡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在等待殷拓凡抓葯的时候,骆允儿忍不住在一旁偷瞧了他好几眼,那专注的俊脸让她的心底泛起一丝甜滋滋的感觉。
“你还好吧?有没有宿醉头痛?”
她关心地开口询问,不过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他的状况。从他此刻神清气爽的气色看来,他根本一点儿事也没有。
她猜想,可能是身为大夫的他,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迅速解除宿醉之苦吧,否则以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的情况来看,不可能一觉醒来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没有半点头痛不适。
“宿醉?”殷拓凡突然抬头,用著惊讶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喝酒?”
“啊?”
他简短的一句反问,让骆允儿整个人惊呆住了。望着他那看不出太多情绪的俊脸,她的一颗芳心宛如瞬间从云端跌至谷底。
“昨晚的事情你全都忘了?”她忍不住追问。
“昨晚?昨晚我一个人在房里喝酒,喝醉就睡了,有什么我该记得却忘了的事情吗?”殷拓凡淡淡地问。
“呃也没什么”骆允儿摇头否认,失望的情绪排山倒海般地席卷而来,让她有种快窒息的难受感。
既然他对昨晚的事情没有半点印象,那她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自个儿钜细靡遗地把昨晚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全部描述一遍吧?
就算她敢说,他恐怕也会以为是她胡诌的吧?
“本来我昨晚就想替爹来拿葯,没想到却看到你喝醉了,所以才先回去,等今天一早再过来。”她说的其实也没错,只不过是省略了中间的一大段重点。
“原来如此。”
殷拓凡点了点头,看来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存疑。
“接下来几天的葯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都在这儿了。”
“谢谢。”骆允儿接过那一大包葯材,一颗心揪得有些难受。
殷拓凡望着她,像是心匠正在考虑著什么,最后他说道:一你先回去煎葯给你爹服用吧!等你爹服了葯之后,你再过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要去哪儿?”
“出诊。”
“喔,我知道了。”骆允儿点了点头,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踏著无精打采的步伐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殷拓凡的眸光忽地变得复杂。
昨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了呢?
他的记忆力一向好得很,就算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也都能记得清楚,更何况是昨晚才发生过的事。
他不仅记得昨晚在他房里、在他床上的一切,甚至连她离去之前,悄悄在他唇上轻轻落下的一吻也知道,因为当时的他其实是意识清醒的!
那时,他根本不是不胜酒力地醉倒、睡著,而是他的理智忽地窜了上来,也忽地想起楚倩倩的事情、想起自己不该招惹任何女人,所以才勉强按捺住斑张的欲望,假装睡著了。
既然他无法给她任何未来的承诺,就不该夺占她清白的身子,更不该让她对自己存有不可能实现的期待,那只会在将来重重地伤害她。
一声无奈的轻叹,自殷拓凡的口中幽幽逸出。
伤害骆允儿,是他此刻最不想做的事情
殷拓凡雇了辆马车,载著他和骆允儿出了京城。
像是刻意要避免和她共处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没有和骆允儿一起坐在车厢中,反而和车夫一块儿坐在前头。
他一如过往的冷淡与疏离让骆允儿觉得有些难受,但是她告诉自己别这么轻易就放弃。
昨晚发生的事情,就算他醉得没有半点印象了,但是她该相信他不是对她无动于衷的。
倘若他真的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么即使是喝醉了,应该也不至于会对她做出那些激情狂野的举动。
至少,经过了昨夜之后,她可以确定殷拓凡没有断袖之癖,也能确定他其实不是真的那么冷淡寡情的人。
在他们各怀心思的沉默中,马车依著殷拓凡指示的方向,抵达了位在郊外林间的一幢别馆外。
下了马车后,骆允儿好奇地打量眼前这幢挺雅致的屋子。
“你有病患住在这儿呀?这儿的环境很清幽,确实是个适合养病的好地方。”她由衷地说。
“嗯,是啊。”殷拓凡淡淡地应了声,望着眼前的别馆,他的黑眸深处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经过通报后,一名丫环出来迎接,她正是楚倩倩的贴身丫环盈儿。
一看见站在殷拓凡身旁的骆允儿,盈儿的脸上有著毫不掩饰的诧异。
这些年来,她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照顾小姐,而殷拓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探视小姐,替小姐把脉、针灸,但她从不曾见过殷拓凡带任何女人来这儿,怎么今儿个却破了例?
盈儿眯起眼睛打量骆允儿,忍不住猜测著她和殷拓凡之间的关系。
“这位是?”盈儿忍不住问个清楚。
“她是暂时到我那儿打杂赚钱的人。”殷拓凡轻描淡写地说。
“打杂?不是已经有小厮了吗?何必再多聘雇一个女人呢?”盈儿忍不住拉高了音量。
殷拓凡冷淡地瞥了盈儿一眼,没有多解释些什么,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向盈儿解释。
一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著太明显的质问意味,盈儿慌忙解释道:气我只是只是想到小姐所以才”
“放心吧!”殷拓凡语气平静地打断她的话,说道:“不会有任何人改变我当初的承诺。”
骆允儿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她却忍不住多看了盈儿一眼。
她虽然不是心细如发的女子,但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感觉不出。
从盈儿望着她的眼神,她可以感受到一丝明显的敌意,而那让骆允儿的心底感到困惑极了。
今天是她头一回和这丫环碰面,过去她们又不曾有过任何的过节,这丫环犯得著用这种不友善的目光瞪著她吗?
骆允儿一边在心底嘀咕著,一边跟在殷拓凡的身后走进屋去。
既然刚才这丫环提到了“小姐”她便猜到殷拓凡的病患应该是位姑娘,果不其然,一进房中,就见有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静静地坐在窗边。
那女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虽已不是苴蔻少女的年华,但却有著一张美丽娇艳的容颜,而她眉心那一颗小小、殷红的血痣更添她的妩媚。
奇怪的是,这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那双直视著前方的眼眸显得空空洞洞的,一点光彩也没有。
“小姐这阵子还好吗?”殷拓凡问道。
“还是老样子。”
殷拓凡走到楚倩倩的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语气温柔地说:“倩倩,我来看你了,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骆允儿见状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想不到殷拓凡竟然也会用这种温柔亲切的语气和女人说话。
她不禁好奇地猜测这女子的身分,会是殷拓凡的家人吗?但为什么这女人对于殷拓凡的出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压根儿不想搭理他?
骆允儿又多打量了楚倩倩几眼后,很快地便发现到,不是这女子不想理会殷拓凡,而是她根本无法搭理,因为她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识,甚至根本不知道殷拓凡就在她的身边!
真是可怜,好端端一个娇媚艳丽的女子,却徒剩一具美丽的躯壳,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意外?
基于一份同情,骆允儿的目光忍不住绕著楚倩倩打转,而她愈看心里愈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像是自己过去曾在某个地方见过这女人,但怎么会呢?她很确定自己不曾认识这么一个可怜的病患。
骆允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猜想可能自己曾见过的某个女子,正好长得与楚倩倩有些神似吧!
殷拓凡先伴在楚倩倩的身旁,唱独角戏似地说了一会儿的话,接著便开始替楚倩倩针灸,帮助她活络气血。
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后,他轻声对楚倩倩说道:“好了,我该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候在一旁的盈儿一听,开口问道:“姑爷,这么快就要走了?您不留下来陪小姐用膳吗?”
她刻意喊殷拓凡“姑爷”就是为了让骆允儿知道殷拓凡是“有妻室”的人,提醒骆允儿别对殷拓凡抱持著不该有的妄想。
丙不其然,一听见“姑爷”二字,就见骆允儿瞬间变了脸色,而那反应让盈儿冷笑在心底。
对于盈儿刻意的称呼,殷拓凡当然猜得出她的用意,他并没有开口纠正,反正一来他原本就将楚倩倩视为妻子,二来他今天之所以会带骆允儿前来,本来就是要让骆允儿知道楚倩倩的存在。
“不了。”他摇头婉拒道:“晚点我还得去探视其他的病人,而且马车还在外头候著,我该走了。”
苞著殷拓凡离开那间屋子后,骆允儿忍不住开口问个清楚。
“刚才那丫环她喊你姑爷?”
殷拓凡点头承认道:“你没听错。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病患名叫楚倩倩,虽然我和她并没有正式的拜堂成亲,但是我允诺过会将她视为妻子,一辈子照顾她,对她不离不弃。”
听了他的话,骆允儿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胸口泛起了难以言喻的疼痛,同时她的心底也终于掠过一抹了悟。
难怪他用冷漠疏离筑起了高墙,不要任何女人亲近他,原来是因为他早已有了允诺终生的妻子!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骆允儿语气苦涩地问。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殷拓凡用著有些沉重的语气,将八年前的那场意外简单描述了一逼。
听完了他的话,骆允儿的心里更难过了。
当年的那场意外,根本不是他造成的呀!
就算楚倩倩是因为前来找他才会碰上淫贼,但是整场意外并非殷拓凡造成的,就算他有良心、道义上的责任,也不需要将自己的一辈子全赔了进去呀!除非他真的爱极了楚倩倩,心甘情愿为她终生不娶
猜想着他的心里只容得下楚倩倩一个人,骆允儿的心就疼得仿佛被人狠狠地撕成碎片。
或许昨晚他是醉得把她当成了楚倩倩,才会那般的热情吧
骆允儿咬了咬唇,努力压抑著欲泪的酸楚。
倘若殷拓凡的心真的只有容纳楚倩倩一个人的空间,那她是不是该趁著还来得及的时候对他死心呢?
只是现在才想要死心,来得及吗?
夜深人静,本该是好梦方酣的时刻,但骆允儿却皱著眉,被一场恶梦给困住了
骆允儿今天才刚因为落水,被殷拓凡救了起来。
待她醒来被殷拓凡送回家,心情稍稍平复过后,她才发现自己最喜爱的一条绣帕不见了。她猜想,帕子恐怕是在她落水时遗失了。
若是其他的帕子也就算了,但那条帕子是娘生前亲手为她绣的,对她有著重大的意义,因此她说什么也要把帕子找回来不可。
然而爹有言在先,为了避免意外重演,不许她再接近任何一条河水,因此她只好趁著晚上,一个人偷偷溜去寻找,反正她一向胆子大,根本不怕黑。
就在小允儿迈开小小的步伐,踏著月色,想要沿著河边开始寻找的时候,却不经意地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间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
“咦?这么晚了,怎么有人在这里聊天呀?”
她心想,或许可以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捡到她的帕子,于是便走了过去,想不到却看见一对男女衣衫不整地躺在草丛里,害她当场愣住了。
“讨厌啦!为什么每回总要在荒郊野外?”女子娇嗔地抗议,但却任由男子的大掌在身上游移爱抚,还不时发出舒服的呻吟。
“这样才刺激呀!”男子嘿嘿笑道。
“刺激?你该不是根本没打算要对我负责吧?”女子又嗔问。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哼!你说过要纳我当侧室的,最好别欺骗我,否则我就随便找个男人跟了!反正我身边有一堆爱慕者,还有个长相俊俏的穷小子,时常嚷著想娶我呢!”女子像是在述说一桩可笑的事情似的,格格地笑个不停。
“长相俊俏的穷小子?你说的该不是那个没爹没娘的家伙吧?”
“就是他!”
“呿!自不量力!凭他也想要拥有你?”男子讥笑道。
“那你说,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打算?大家都说你惧内,你不会只是嘴土说说,根本没打算要纳我当侧室吧?哼!你要是真敢辜负我,我就去跟那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在一起,让你后悔莫及!”
“我的好倩倩,我怎么可能辜负你呢?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来,让我好好地疼爱你”男子说著,开始动手褪去两人身上的衣衫,而就在此时,看傻了的小允儿回过神来,想要赶紧溜掉,却不小心跌了一跤。
听见她跌跤发出的声响,赤裸相对的男女都吓了一跳。
“唉呀!懊不是有人偷瞧吧?”女子惊呼道。
“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我去逮人!”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追来,逮住了还来不及逃跑的小允儿。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小允儿激动地挣扎著,目光根本不敢望向一丝不挂的男人。
“原来是个小女娃呀!怎么了?好奇想看人人们交欢吗?”男人嘿嘿一笑,说著淫猥的话。
“没有!我没有!”小允儿吓坏了,拚命地摇头否认。
“别害臊了,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地看吧!”
眼看男人将小允儿给拎了过来,女子不禁皱眉抗议。“唉呀!你把她带过来做什么?”
“有人在一旁观看,这样做起来更刺激呀!反正她才只是个小女孩儿,让她看光了又没关系。”
男人一边露出兴奋的淫笑,一边将小允儿的手脚捆绑起来,强迫她待在一旁欣赏他们等会儿即将上演的好戏。
“我不要!我不要!”小允儿怕得想逃,但却挣脱不开。
或许真是因为多了个观众的原因,他们交欢起来特别激烈,让小允儿看傻了,幼小纯真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惊吓。
她还记得那对男女宛如两头野兽一般,赤裸交缠、激烈交欢,那香艳火辣的昼面就在她的眼前上演。
小允儿瞪大惊恐的眼睛望着那一切,而那女人娇艳美丽的容颜以及眉心那颗殷红的血痣,也深深映入她的眼帘
骆允儿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美丽的眼眸中有著满满的惊吓。
她抚着急遽跳动的心口,还没完全从这场可怕的恶梦中恢复过来。
没错,她刚作了一场可怕的恶梦,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那并非虚幻不实的梦境,而是许多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里回忆不起的往事,竟在梦中被勾起,重演了一场,而且还是一段可怕得她压根儿不愿回想,也曾努力遗忘掉的记忆。
难怪她会觉得楚倩倩有些眼熟,原来她真的见过楚倩倩!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殷拓凡说,那场意外发生在八年前,但算一算,她撞见楚倩倩和那男人在河边偷情的时间,确实是更早之前。
这么说来,楚倩倩根本早就和那男人等等!当年楚倩倩口中那个没爹没娘的俊俏穷小子,该不会就是殷拓凡吧?
骆允儿愈想愈心惊,脸色也跟著苍白起来。
难道说当年那男子当真辜负了楚倩倩,没打算要遵守承诺地纳她为侧室,所以楚倩倩一气之下去找殷拓凡,结果却发生了那场意外?
但,这和殷拓凡所说的并不一样呀!
到底真相是什么?谁能给她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