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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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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早上被赛巴斯丁闹回床上,一睡就睡过了午餐时间。

    幸好家里的“大人”就躺在她身边,否则她就要卷铺盖走路了。

    洁丝昏头昏脑地起身,小心挪开恶魔王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和压在她腿上的长腿,腰酸背疼地滚下床。

    她咕哝抱怨,轻手轻脚地摸进浴室,赶紧洗个澡,打点好便溜出房外。

    打开门,才小心关上,转过身,康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身后。

    “洁丝,你我们谈一谈。”老管家欲言又止,以眼神示意她到僻静的角落。“你该要有心理准备。”

    她抬起眼,水灵的眸子直视著他,

    “等少夫人回到这里,庄园就有正式的女主人,你不能再以类似的身分,处理不属于你的事务。”

    “以前,我的确扮演过‘代理女主人’的角色,陪二少爷主持晚宴。”她一字一字说得很清楚。“但,我从不曾以正式女主人自居。”

    康诺无言地点点头。“为了谨慎起见,大少爷一家回来后,你尽量少跟二少爷气在一起。”一生严谨的老管家劝得有点腼腆。

    她僵了一下。她暗恋赛巴斯丁,他常常睡在她的卧房,这是庄园里公开的秘密,每个人都知道,但也都体贴地不当面说破。

    “日后将是少夫人掌理内务,你们的关系也许不见容于她。”

    她没有答腔,毫无表情的脸蛋看起来有点冷漠。

    “有些重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

    “请叔父指教。”她垂下头。

    “我原本想将管家职位保留给你,毕竟你表现的相当优秀,但你跟二少爷有了那一层关系,”康诺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是主仆间的大忌,就算你日后真的当上管家,仍是”他摇摇头,沉重的叹息充分表达他的无奈。“虽然奥波德家族相当善待你,但不等于你能僭越主仆分际。如果你想跟他长相厮守”

    她立即打断他。“叔父,我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她始终记得,人是有“层级”之分的,她怎敢做非分之想?

    何况,赛巴斯丁从来没跟她提过“未来”也没许诺过永恒”这是因为在他心中,她只是个唾手可得的女人,而非可以珍爱一生的伴侣。

    老管家看着她,目光忽地放柔。“我不想阻挠你的幸福,我只担心你会受伤。二少爷是好人,但他未必是能守得住一个女人的男人。”

    她懂,她懂。洁丝在心里叹息。

    只怕叔父这番担忧是多余的了,没有两情相悦的幸福,又何来阻挠之说?再说,她已经认清,他对她永远也滋养不出爱情的感觉,所以她退而求其次。能拥有他多久,就快乐多久。

    她只想着今日,眼下,但也晓得,十年偷欢即将告一段落了。

    “叔父请放心,我已经做了安排,决不会让任何人为难。”她低语到。

    毕竟十年前她已经消失过一次,在消失一次,又有何难?

    包何况一个女人要搞失踪,难得从来不是掩藏行踪,而是执意找到他的男人,决心有多强烈。

    她相信赛巴斯丁很快就把她抛诸脑后。

    入秋的第一桩喜讯,就是庄园即将迎回克里斯少爷一家四口。

    相关种种都由洁丝亲自料理。

    从宅第东翼的重新装潢,到两位小少爷的入学选校,小到菜单设计,大至社交晚宴,都由她一手包办。

    终于,准备就绪,克里斯一价也从台湾回到英国。

    所有的仆佣站成两排,从门口的大理石阶梯一路排进宅邸的中心轴长廊。虽然克里斯事前坚持,明凤舞不喜欢这种排场,但洁丝也诚实说明,这是让上百名仆佣认识少夫人与小少爷们最有效率的方式。

    当天晚上的接风宴,就按照明凤舞的主张,不夸饰、不铺张。

    洁丝选了一间较小巧的餐室,作为奥波德一家首次团聚的地点,并订了张中国风大圆桌,所有人齐齐坐下来,刚好凝聚一家人的心。

    她身著高领衫,黑缎质背心,黑长裤,贴着微型通讯器,站在一旁。

    这场亲情大团圆本来就没她登场的份,今天,她是最尽职的助理管家。

    “洁丝,坐下来一起用餐。”克里斯招呼著。“都是自己人。”

    她瞄了眼赛巴斯丁,后者正在扮鬼脸逗小劲玩,根本没注意到她。

    意料之事!“不了,餐桌上没有人服务不行。”她微笑,仍有些失落。

    “我们都有手,别的可能跑不快,吃饭一定抢第一,对吧,儿子?”

    “这就叫作‘吃饭皇帝大’。”小罢好心提供俚语。

    洁丝有足以应付日常对话的中文底子,但跟著念一遍还是怪腔怪调,逗得小罢大乐。看着小家伙,她的心突然强烈地疼痛起来。

    一样是十年,她只把单身女郎双人床的另一半分给赛巴斯丁,但是克里斯和明凤舞却已经有了一双可爱的孪生儿。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想当孩子的母亲,为他圆挺肚子、延续生命

    “洁丝,坐。”小罢拍拍旁边的空位。

    “一起吃啊!”小劲也咪咪笑。

    她回过神,微笑了下,摇摇头,用耳机通知厨房该上菜了。

    这一幕落在同为女人的明凤舞眼底,女人直觉让她猜到洁丝的心思。

    助厨一个个走了进来,空气中马上飘满了食物的香味。

    “你们知道英国人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吗?”洁丝笑问两个小家伙。

    “是什么?是什么?”小孩一听到“秘密”就兴奋极了,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怎么也坐不住。

    “就是英国菜一点也不好吃。”赛巴斯丁搭腔。

    “啊?”小家伙失望极了。

    “为了不让少夫人和两位小少爷初次回家就被吓到,今天吃中国菜。”洁丝开口介绍,轻快的口吻中有俏皮的味道。“现在上桌的是四碟冷盘;绍兴醉鸡、凉拌蜇丝、香卤牛腱、沙拉绿笋。”

    “我试过菜,这盘绍兴醉鸡很香!”赛巴斯丁开口推荐。奇怪?为什么有人一直在踢他的脚?“这个中国厨师是洁丝特地聘来的,她面试过好几十个,耗时两个月,精挑细选,就怕厨师做的菜,嫂子吃不惯。”

    “谢谢你。”明凤舞对她轻笑。

    “这是我分内事。”她一哂。

    “现在上的是热食:韭黄牛肉、果律虾球、糖醋卫肌、蜜汁火腿、无锡排骨、酥炸鳕鱼、银芽鸡丝、清炒时蔬。”

    “小罢、小劲,吃看看果律虾球、糖醋里肌苞蜜汁火腿,这是洁丝特别为你们准备的。”赛巴斯丁用力推荐,小孩都喜欢吃酸酸甜甜的食物。

    克里斯努努嘴,要他叫洁丝坐下,但他的脑电波接收器根本就故障了。

    洁丝继续介绍:“汤有两道,一是西湖牛肉羹,一是竹笙干贝鸡汤。”

    “太丰富了,以前家里开伙都没吃得这么豪华。”明凤舞轻声叹息。

    “这餐的菜单由我代劳。按规矩,以后得请少夫人开菜单,想吃什么,厨房都端得出来。”洁丝说著。在她的示意下,有人上前为他们斟柠檬水。

    然后,她退到一边去,等需要服务时再上前来。

    那只踢赛巴斯丁的脚,现在已经改成大踹特踹了。

    咚!筷子上的虾球掉下来,滚啊宾地在刺绣桌布上留下一道印子。

    “干嘛?”他瞪克里斯。“吃饭就吃饭,还玩!你儿子都没这么皮。”

    克里斯简直无言,他朝老婆递过去一个眼色。

    “坐下来一起吃,洁丝。”拿捏恩威并施的尺度“明小姐”最拿手。

    “不,我还有事要张罗,甜点跟甜汤”

    “拟个菜单就要那么费事?”明凤舞惊讶问道。“我才刚回来而已,千万别让那些零零碎碎的家务事把我吓回台湾,我最怕麻烦了。坐!”

    洁丝顿了顿,最后终于依言坐下。

    还是他老婆厉害!克里斯心服口服。

    “你的中文说得不错,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明凤舞问到。

    “三年前,大少爷失去的记忆逐渐恢复,想起你,并知道有小少爷们的时候,他发誓会将你带回来,所以勤学中文,我们也都跟著学.”

    克里斯夫妇相视一笑,甜蜜在心头。

    洁丝看了好羡慕,拿起的筷子又搁回筷架。“接下来,我会为夫人一一介绍宅里的员工。他们都是进了庄园工作多年的人,也都能说中文,庄园的管理很严格,但员工流动率近乎零,夫人日后可以放心倚赖他们。”

    这话听起来不像在闲聊,反倒像是在办交接。

    明凤舞直接问了:“洁丝,你要离开吗?”

    没等她回答,赛巴斯丁就开口了:“这里是洁丝的家,她不会离开。”他信心满满。“离开这里,她能去哪里?”再塞一筷子银牙鸡丝。好吃!

    洁丝没有表情,没承认,也没否认。

    明凤舞眉心打结。他太托大了!就洁丝秀的这一手,足见她理家的能耐。一餐下来,大小细节都被照顾妥当。除了这里,她还有很多地方能去!

    反观赛巴斯丁,好像认定她跑不掉似的。奇怪耶,他又没在人家的无名指套上“爱的小圈圈”凭什么认定她走不了?

    “洁丝?”她要知道她的意愿。

    “少夫人现在是女主人,一定要认识庄园里的每个人才行。当他们对夫人心悦诚服,自然就会卖力做事。”她把话圆过去,焦点完全模糊。

    “看吧,洁丝总是把事情想得很周到。”赛巴斯丁以她为傲,却也在无意中帮忙模糊了焦点。

    明凤舞眯起眼睛,她很确定,这对男女唱得根本不同调。

    克里斯深深叹了口气。他一定要跟老弟谈一谈,尽快!

    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先开口了:“看你们一家,有爸爸、有妈妈,有两个可爱的小男生,分别十年,还能重聚在一起,真是令人羡慕的奇迹。”

    “你又不是没对象。”克里斯暗示性地瞥了洁丝一眼,后者表现得仿佛人在局外,恍若末闻。

    赛巴斯丁想到曾经交往过的女友们,不仅叹了一口气。

    “对象是有一大把,但没有一个是我命定的佳人啊。”

    “佳人也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克里斯只好明示了。

    “那我一定是超级近视眼,才会没看到。”他心无城府地咧笑。

    而且是全瞎又没救的那一个!难道他都没注意到洁丝异常的沉默吗?

    话题中的女主角一脸专心地为每个人布菜,对这番谈话仿佛充耳不闻。

    算了,这个话题先跳过,克里斯已经放弃在此刻点醒他了。

    “现在我回来了,集团事务有我坐镇,你打算上哪逍遥?”

    兄弟俩有过协议,既然是双胞胎,庞大的家业当然得公平地一人扛一半。前十几年,克里斯眷恋类特务工作,于是把家族事业全部交给赛巴斯丁经营。现在,他从那圈子退下,有妻有子,体内暗藏的野性总算被驯服,逐步接手奥波德名下的事业。

    “我?我打算开始寻妻之旅。”看到兄嫂深情不悔的模样,他羡慕极了,怎奈这种如花美眷,他就是无缘一会?唉,真是太可惜了!

    洁丝在一旁,像个无声的存在,连呼吸都静悄悄,像个幽灵似的,似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她的存在感又强烈无比。

    赛巴斯丁喝了一口牛肉羹,眉心一动,她马上为他倒上一点红酒醋。但他好像没注意她的动作,汤匙在瓷碗里搅了搅,再入口,表情变愉悦了。

    没多久,他的眼睛往桌面扫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不到,皱了皱眉。洁丝按著耳机轻语几句,不一会,一盘鲜脆起锅、辣香扑鼻的宫保鸡丁被端了进来,他的筷子马上夹过去。

    克里斯与明凤舞瞪著他瞧。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红酒醋是醋瓶子自己飞过来帮他加的,而宫保鸡丁则是凭空从桌子底下冒出来的。

    “怎么了吗?”他一脸奇怪。“干嘛这样看着我?”

    克里斯与妻子交换一个眼神,决定暂且不提这件事。克里斯继续之前的话题。“商场上的事,你决定不帮忙了吗?”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

    你比较像是铁石心肠、不知感激的臭男人。明凰舞在心中道。

    “我仔细想过,比起坐在办公桌后面咬指甲、做决策,我更适合在外舆人斡旋、公关、业务、谈判都是我的强项,但掌握生杀大权?”他耸耸肩。

    “我坐在办公桌的时候,从来不咬指甲。”克里斯澄清。

    “可见做决策就是你的强项。”他顿了一顿,眸底有许疲累。“我想要多一点时间打混,不要活在扛起整个集团兴衰的压力下。”

    他也有饱历风霜的一面,只有洁丝懂,他们一起走过那段风雨岁月。

    “我就等著你们回来的这一天,苦日子结束,寻妻行动正式展开。”

    洁丝端著瓷碗,正在替小罢舀西湖牛肉羹,手突然歪了下,差点烫到。

    但她的动作太灵巧,马上回复过来,除了明凤舞,谁也没有注意到。

    克里斯不满了。“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女人?”

    “我爱她,她也爱我的女人。”

    “你身边一定有这种人。”

    “爱我的很好找,我爱的?”他若有感叹地摇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找?坐在伦敦街头,面试每个走过你面前的女人?”

    “嘿,我听得出你在嘲讽我,但这不好笑。”他不明白,为什么说起这个话题,大家的脸色都怪怪的?“其实也不必太刻意,命定的女人就是命定的女人,在见面的第一眼就认得出来,像触电一样,对吧?”

    明凤舞慢条斯理地开口:“看不出小叔是这么浪漫的男人。”

    “这不关浪漫。如果不能第一眼就感觉到这个女人对我很特殊,那还能叫做‘命定的佳人’吗?”

    洁丝微微笑着,心口却在淌血。

    她看起来很平静,只有明凤舞注意到,她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这个男人忒可恶!难道他从来没感受到洁丝的爱意吗?

    而洁丝也离谱,既然爱他,又为什么要默默忍受他的白目?

    她眯了眯眼。听说现在她是女主人了,是吧?没问题,她能胜任!而她清单上的头一件待办事项就是搞定这两个人的情事。

    饭后克里斯和赛巴斯丁来到起居室

    两人默默啜饮年份久远的醇酒,半天没说上一句话。

    “你放着老婆孩子不管,把我找进这里来,不是只为了要喝酒吧?”赛巴斯丁决定打破沉默。有种奇怪的感觉从餐桌上就开始蔓延,他想,这跟克里斯单独会他应该有关。

    “不是。”他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才能不说破洁丝对他的爱意。“我想知道,你确定身边没有你想要的女人?”

    “看来,我的终身大事,你比我还急。”赛巴斯丁轻笑。

    赛巴斯丁耸耸肩,想也没想地道:“当然没有,别忘了,我才是被封为‘花心浪子’的人,我的恋爱雷达比你灵光多了。”

    是吗?真叫人怀疑。“那么,洁丝呢?”

    一口滑顺酒液正顺著喉咙而下,听到问话,赛巴斯丁呛住了。

    “咳咳咳你说什么?洁丝?”他咳得满脸通红,喉咙像火在烧。

    “我知道你们从十年前就睡在一起,我知道她一直是你的左右手,我知道就算是婚姻,有的也未必能撑这么久。”克里斯直盯著他,不容他逃避。“洁丝对你而言,算是什么?”

    赛巴斯丁顿了一顿。“我没有想过。”

    “她夜夜睡在你身边,你却从没想过要把她放在生命中的什么位置?”

    这一次,他犹豫得更久了。“她是洁丝。”

    “然后呢?”克里斯放下酒杯,盘起双臂。

    “洁丝就是洁丝啊。”赛巴斯丁语塞。

    “然后呢?”

    “我承认,我迷恋跟她上床的每一分钟。”

    “但你却没想过,要跟她在一起?”

    “她一直都在我身边,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没有理由会离开。”

    “所以,你不爱她,你只是习惯她。”

    爱?这个字让他瑟缩一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但不能是情人?”

    “我们没试过。”这是怎么回事,他跟克里斯以前也聊过女人,但聊别的女人很容易,而洁丝?好难!“我们从一开始就跳上床了,什么感情也来不及培养,后来我当上总裁、你受重伤,事情接踵而来,我跟她没时间多做些什么,只能上床。”整日疲惫下来的抵死缠绵。

    “洁丝陪你出过不少公差,你们有的是住饭店的机会,当你视察完业务,就直接带她回房,从没想过请她在餐厅吃饭,或约她到酒吧喝一杯?”

    “不管是酒,还是食物,我们都叫客房服务。”看到克里斯不赞同的目光,他一脸迷茫。“有什么不对吗?”

    “刚刚我的说法,叫做‘约会’,而你的作法,叫作‘色中饿鬼’。”

    “我当时很忙、压力很大,没有心思再去讨好任何一个人,洁丝是唯一对我毫无所求的人。”

    “不吵的孩子没糖吃。”克里斯淡淡讥讽。“所以,你把从她身上省下来的心思,贡献给那些不值一顾的美女名模。”

    赛巴斯丁愈听愈觉得奇怪。

    “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对我说这些话?”

    “洁丝的哥哥。”克里斯再笃定不过了。

    赛巴斯丁大感意外,随即叫了起来:“这是我说要把她当作妹妹,是我叫律师把她的监护权搞定,洁丝的哥哥应该是我。”

    “错了。”克里斯拿起酒杯轻啜。“你一开始就没把她当作妹妹看待。比起你,我更像是洁丝的哥哥。”

    “但,我一直都把她当作‘妹妹’在保护。”

    “保护什么?保护她不被别的男人追走?”

    “我才没有”

    克里斯继续往下说:“你不是在保护她,你是守财奴,不准任何人动她。你的占有欲强烈到每个人都不敢踢这块铁板,但你却连承认都不敢。”

    赛巴斯丁一口将酒灌下,手背一抹。在别人的眼里看来,真的是这样?

    “你不再是十六岁,洁丝也不再是十一岁,所以别用十六岁的方法处理感情,用成熟男人的角度,思考你们的关系。”

    “你要我怎么思考?我觉得现在很美好,我想洁丝也是这样想。”

    真是灵窍未通!克里斯气得想踢他一脚。“你们现在的关系,还停留在一起睡睡觉?那就带她出去逛街、约会、兜风。我说的约会是真正的‘约会’不是直接进饭店套房,享试仆房服务。”

    赛巴斯丁脸上难得出现忸怩。“那太奇怪了,别说是我,洁丝也会别扭吧?”

    “也许会很糗,也许会很窘,但你们裸裎相对十年,还怕在彼此面前丢一点脸吗?”克里斯真想把他的头拧下来,摔一摔,再装回去。

    “我跟她是哥儿们,你却要我用对待女人的方法待她?”他一脸犹豫。

    “是‘追求’她。”克里斯纠正。

    “但我为什么要‘追求’她?”他大惑不解。

    “为了排除她是你的真命天女的可能。”他刻意说得狠一点。“如果她不是,就早早放她走,省得她被你耽误了青春。”

    赛巴斯丁下意识地说道:“我不希望她走。”

    “那就搞清楚你的心意!”克里斯站起身,重重放下酒杯,踏向门门。“也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答案等在那里。”

    “喂,我问你,赛巴斯丁苞洁丝不是一对吗?”

    沐浴饼后,明凤舞坐在床边,用顶级乳霜呵护腿部肌肤。

    克里斯香了香她。“怎么了?才回到家,就找到御驾亲征的目标了?”他清楚,赛巴斯丁对洁丝的忽视,有多让她恼火。“他们理当是一对。”

    那就是“还没有”“洁丝爱著赛巴斯丁的事,大家都知道?”

    “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吧?”他加了个但书。“除了我那个笨蛋弟弟。”

    他居然以为流转在洁丝眼中的情谊,叫做“哥儿们的交情”?

    “她爱了他很久吗?”明凤舞若有所思地问。

    “他们相爱的时间比你想象的更久。我想,从第一次见面起,他们就爱上对方了。”

    “你是说,赛巴斯丁十六岁,洁丝十一岁的时候?”她不可思议地问。“那为什么会搞成今天这样?”

    “一部分是天意,一部分是人为。”克里斯知道,他出任务受伤,扭转了四个男女的爱情命运。“如果恋爱到结婚是‘定速’发展,他们现在可能有一打小孩了。但恋爱从不按规矩来,它没有时间表,对吗?”

    他吻吻她的发旋,接过乳霜,以爱抚的手法为她按摩。

    “但,我从没看过恋爱进度表乱成这样子的。”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想当他们的媒人?”克里斯调侃道。

    “很高兴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个这么善良的人。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弟弟在餐桌上对洁丝的漠视,太过分了。”她站起身,在床尾走来走去。

    “你看到了吗?他习惯让洁丝站在一边服侍他,他鼻子一努、眉头一皱,洁丝就会替他洒盐添醋,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所以你生气自己被冷落了?”他不怕死地开玩笑。

    一记大白眼飞向他。“我是生气!赛巴斯丁太不知好歹了。如果有个女人十年来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和他睡在一起,这个女人就算得不到‘老婆’的位置,至少也不必坐在餐桌旁,替他添饭夹菜、倒茶送水,还听他说一堆真命天女哪里找的屁话吧?”她红了脸,相当愤怒。

    “亲爱的,赛巴斯丁是因为羡慕我们,才会有那种感慨。”克里斯站起身,给爱妻一个抱抱。“相信我,如果他不爱洁丝,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十年耶!他对女人没有那么多耐心。”

    “我想洁丝不需要他的耐心,她需要的是爱与尊重。”

    “我刚刚跟他谈过,他不是不在乎洁丝,只是没想到那么多,他以为这样一直下去也没关系。你没办法想象,有时男人的脑袋有多不灵光。”

    “哼,身在福中不知福。”克里斯跟她阔别再重逢,而赛巴斯丁和洁丝一路相守,谁该羡慕谁?不是很清楚吗?“他的脑袋真该好好敲几下。”

    克里斯明白老婆是行动派,尤其看不惯因爱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女人.

    遇到这种情形,她表面上维持著“明小姐”的招牌冷酷,其实骨子里早就奔流著superwoman的血液!

    “你要怎么做?”他只能替弟弟祈祷,愈早开窍,愈少试凄。

    “我要让他的好日子停摆。”女人一定要帮著女人!

    “应该很难吧?”

    “不难。”明凤舞微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只要对症下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