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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转变得太快,快得让宝儿无法反应,仿佛前几天的非人折磨完全是场噩梦罢了。
自从她体力不支晕厌那天之后,宝少爷不再找她麻烦,待她的态度冷淡疏离。
宝儿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厨房大娘将宝少爷最喜爱的甜点拿给她。
“你也有看到吧?宝少爷的喜好果然和常人不同”隐隐约约间,隔壁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传来,宝儿不想偷听,话声却仍传入她耳中。
“多可惜呀!亏宝少爷长得玉树临风,好比潘安再世,却是”
“难怪宝少爷迟迟不肯娶妻,你说这样要怎么娶?可怜湛家要绝后了。”丫环甲连连叹气。
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这下真的破碎了。
“我不懂,好端端的宝少爷怎么会喜欢男人呢?”丫头乙捶胸顿足。她原本还想当侯爷夫人呢!
耶?好惊人的消息啊!在城外听闻就算了,在湛府内亲耳听见更教人震惊。在一旁听见的宝儿急急掩住嘴。
原来宝少爷真喜欢男人呀!难怪有时候觉得他的动作比她更女人,原来原来呀!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堂堂永浚侯竟然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传出去怎么能听?”
“是呀!斌为王侯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会有多了不起。”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丫环负气嘀咕。
“模样妖里妖气,每当宝少爷用那双眸子看住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很恐怖呢!像是被妖怪盯着!”
心跳得好快,她们对湛子蓝的批评,使得宝儿胸臆问有种莫名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或许宝少爷的举止真的比较柔和,可是他还是不失为好人呀!怎能如此批评他呢?宝儿悄悄握紧拳头。
虽然宝少爷的脾气特大,对她又特别严厉,但自从她晕厥后,他吩咐进福爷爷送了好多补品给她补身子;而且,身为湛府的一份子,怎能暗地里说主子的是非!
不想再听这些闲言闲语,她急急接过大娘的甜点定人,不料才转过弯,马上迎面撞上方才嚼舌根的两个丫环。
“宝儿姑娘。”两人难掩心虚,互看一眼,不确定方才的对话她听见多少。
“我替宝少爷送甜点。”宝儿头一低,匆匆和她们擦身而过。
堂堂永浚侯竟然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癣好,传出去怎么能听?
斌为王侯也不过如些嘛!还以为会有多了不起。
模样妖里妖气,每当实少爷用那双眸子看住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很恐怖呢!彷佛被妖怪盯着。
这些话像条蛇紧紧缠住宝儿的心不放,不断在她耳边嗡嗡回响,她越想越生气,被扰得心浮气躁,究竟怎么回到绿苑阁的都没有自觉。
“宝儿,怎么啦?你的脸色好难看!”湛子蓝正从内房走出来,看出她不对劲的脸色,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吗?”
怎么走一趟厨房,表情像是遇见仇人似的?圆圆的小脸铁青,粉唇噘起。
“宝少爷,我没事。”宝儿用力摇摇头。
这些话怎能传进宝少爷耳里,他听了肯定会很伤心。
“明明就有事,说!”最讨厌有小秘密了,湛子蓝皱眉。
“其实也没什么”天生不是说谎的料,宝儿不自然地痹篇他的目光。
“你不说,本少爷亲自去问,看到底发生何事!”湛子蓝沉下俊颜,凤眸显得幽暗难以逼视。
虽然他不信自己府中会发生欺负人的事件,可宝儿反应这么迟钝,难保没有万一。
“宝少爷,没什么的,你别去。”宝儿连忙阻止,不希望因为自己害了刚才两位丫环,更不希望他听见这些会让人不开心的话。忽地,她狐疑地瞅他。“宝少爷,我怎觉得你的身体突然全好了?”
完全不像一脚踏进棺材的病人。
“咦?”听见她的怀疑,湛子蓝也发觉自己似乎太过激动。他白袖袍掩面,别过俊颜。
“我也是担心你,深怕你在府中遭人欺负,其实我很不舒服,我的头很晕啊!我快晕倒了”他状似头晕目眩的坐下。
还敢问!罪魁祸首还不是因为她!只有她这个笨宝儿会把他激得忘记自己是个病人的“事实”
“宝少爷,小心。”心底总是有点狐疑,宝儿依然扶着他。“宝少爷,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这么担心我。”
“没关系,只要老实告诉我刚才在厨房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就不会放在心上。”他灿亮的眸迎上她的。
“我”为难的看着他俊美的脸,宝儿数度欲言又止。“我说了怕宝少爷听了心里不开心。”
“你尽管说,我答应你不生气。”湛子蓝不以为意。基本上要他湛子蓝动肝火还不是挺容易的事哩!
当然,除了和宝儿有关的事之外,她简直是上天派来激怒他的。
“方才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宝儿低下头,声音比蚊子还小。“说宝少爷有断袖之癖,喜欢的是男人。”完了,这下子死定了,对着堂堂永浚侯说这种话,大概下场凄惨吧!
不料,湛子蓝听了并没有任何反应,仅是静静望住她,用她难以了解的目光。
“原来是这件事啊!”他挑眉。“就这样?”
没想到刻意放出的风声,如今又传回自个儿的耳朵里来了,有趣。
“宝少爷,我”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在生气?”他语气难测地问。
宝儿愣了一下,用力地点头。“嗯。”“”说不出心中的感受,很复杂、很难懂,但垂眸望着她清丽的小脸,又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在发软。
无论他如何欺负她、激怒她,她都没有任何怨言,偏偏为了他,为了那些无聊的流言,她倒是气白了一张脸。
懊说她的个性太过单纯,还是太过善良?将他人的事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甚至还是曾经过分欺负她的自己,在普遍自私自利的人们里,她更显得难得。
“宝儿,你会讨厌我吗?”耳边忽地传来低泣,眼看湛子蓝用白袖袍掩面,凤眸泪光闪闪,宝儿愣住。“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你会不会讨厌我?恨不得离我远远的?”他硬是挤出一颗晶莹的泪珠悬在眼睫,哭得好不逼真。
“宝少爷,我当然不会!我、我每个人都有决定喜欢谁的权利。”只怪自己老爱一个人发呆不擅言词,面对伤心难过的湛子蓝,宝儿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安慰。
“真的吗?你不会想逃开我?宝儿你真好,若没有你在身边我该怎么办?其实当侯爷很惨的,喜欢谁都不能自己决定,动不动就遭人指指点点,下人们还会躲起来议论纷纷,连一点自由都没有。”湛子蓝频频拭泪。
宝少爷说她好?!他不是很讨厌她吗引宝儿微怔。
原来他并不讨厌她呀!这个认知突然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宝儿,我之前那样欺负你,你一定很讨厌我吧!其实我只是想掩饰我的不安而已”湛子蓝敛下眸,浓密的长睫掩去复杂难懂的眸光。
“宝少爷,你别哭。我绝对、绝对不会讨厌你,也不会离开你身边。”见他彷佛积压了莫大委屈,宝儿情不自禁地伸手拥湛子蓝入怀,她轻轻拍抚他纤瘦的背脊,一颗心为他难受。
原来当侯爷这么辛苦呀!她还以为当侯爷的人都很好命呢!宝少爷真是可怜,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直待在他身边照顾他好了,不然留他一个人孤单寂寞。
“呜呜呜宝儿果然最好了,不如我们以姐妹相称,你就当我亲爱的宝儿妹子吧!”将头靠在她软软的肩窝,湛子蓝嗅进的全是她甜甜的香气。他用衣袖拭泪,大手干脆大胆地环住她的腰,直接将她软馥的身子拥入怀里。
她方才的态度和回答,让他对她一整个气不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她应该要对自己再好一点。
“如果宝少爷不嫌弃,我就当宝少爷的妹子吧!”宝儿不断轻抚他的背,毫不考虑地说。
“是吗?那我以后都称你为宝儿妹子。”湛子蓝敛下的俊眸里幽光闪过。
“宝儿妹子,我口渴,想要喝水。”
一个人态度的转变能有多快,看湛子蓝对宝儿的态度就知道了,善变的性子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是习惯身旁有宝儿的陪伴,湛子蓝啥事都找宝儿,反而是原本的贴身侍女小雪没有事做。
“宝少爷,水马上来了。”宝儿飞坑谒水靠近床侧,将水杯递至他唇边。
“宝儿妹子,本少爷的头好晕。”一见到她靠近,湛子蓝马上靠向她的肩头,嗅进她身上特有甜甜暖暖的味道。
嘿嘿!真好闻。
“宝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原来不是只有美人生病时会让人心疼,男人难受起来也是会让人揪心,宝儿皱眉问。
“不用了,请多少大夫来看都没用,我看这身病鼻是拖不过今年冬天”像是装病装出兴趣来了,湛子蓝说得好可怜,只见他宽大的衣袍一挥,干脆整个人赖到她身上不动,大手更过分地环住她的腰。
果然一如他记忆中的好抱,软软绵绵的,他几乎马上就爱上这种触感。
不如一有机会就这样抱了吧!
“宝少爷”感觉到他唐突的动作,宝儿一僵,原本粉嫩红扑的粉颊涨得更红。
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会不会太亲昵了?但话说回来,反正宝少爷喜欢的是男人,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宝儿妹子,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抱着人比较有安全感罢了,我平时也是这样抱进福的。”他说谎,他打死也不会想抱进福那副瘦骨头。“抱着人,我感觉比较不会痛苦。”湛子蓝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极有说服力。
“是吗?”一听他也是这样抱进福爷爷,宝儿的戒心更马上下降许多,率真的性子根本没想太多。“那么宝少爷不嫌弃的话,你就抱吧!”她笑答。
“宝儿妹子,你真好。”湛子蓝抱得更紧了。
真是笨得好可爱,害他更想欺负她了。
“宝少爷,我进房啰!”房门外传来尹兆紫的声音,当他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尹兆紫微微眯细黑眸,不用猜也知道湛子蓝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
装病装可怜,欺负善良的宝儿。
“宝少爷,你怎么不坐起来,却抱着人家姑娘呢?”尹兆紫语气难测地问,像是随时想戳破他的谎言。
“我心口痛。”湛子蓝眯眸瞪他,恼他破坏好事。
平时找他总是推三阻四,宁愿赖在账房也不过来,现在他好不容易和宝儿的感情变好,他却赶来凑热闹。
哇哇!讨厌的家伙!
“又犯病啦?”这一回,他的语气更诡谲。
“宝少爷说他抱着人心口比较不疼,没关系的。”宝儿微笑,还不忘帮主子说话。
“你听见了?”湛子蓝挑挑眉,示威意味浓厚。
果然还是他的小宝儿好了,多贴心啊!
“你若还是心口疼,我就帮你请刘大夫过来,我记得他的针灸治心疼最有疗效。”尹兆紫不慌不忙地回答。
懊死的尹兆紫,越来越不讨人喜欢,嫉妒他的好命,成天想往他身上扎针。湛子蓝悻悻然地坐起身,漂亮的凤眸快眯成一条线。
“尹兆紫,你找本少爷有何要事?”要不是碍着宝儿在场,他必须装出弱不禁风的模样,他非得好好和他过个两招,分出个胜败不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还等着要好好抱着他的小宝儿。
“原来你就是尹少爷,大师姐吩咐我若是见到你,一定要好好的跟你打声招呼。”听见尹兆紫三个字,宝儿兴奋地眺起来,笑容甜腻可人,不自觉甩脱了湛子蓝的手,气得后者俊颜微青。
般什么?见到尹兆紫有必要这么开心吗?笑容甜得都快滴出蜜来了,真是讨厌!
湛子蓝没好气地在心里嘀咕。
“宝儿姑娘不必多礼,你倒是得多小心宝少爷,他可不好伺候。”尹兆紫睨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这是啥意思,存心扯他后腿吗?
湛子蓝眯细凤眸,当作没有听见。等宝儿离开房里,再看看这笔帐要怎么算!
“宝少爷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要求才会比较多,我不介意。”宝儿善良的接口。
“宝儿妹子,你真好。”听她如此为自己说话,湛子蓝真想马上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兹鼓励。
闻言,尹兆紫感到一阵无言。只能说宝儿遇上湛子蓝,注定被欺负到死。
“宝儿,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宝少爷说。”尹兆紫无奈,只好侧过身支开她。
别说他见死不救,是她被湛子蓝的假面具蒙骗了。
“好。”宝儿点点头,执起长剑离开房间。
“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要眼本少爷说。”湛子蓝没好气地下床,宽大的白袍穿在身上显得更加俊秀。
“你倒是玩得挺开心的,大概忘记自己的脑袋随时有落地的危险。”尹兆紫衣袍一撩坐了下来,斜眼睨他。
“谁说我忘记,我只是在等,等他们自个儿送上门来罢了。”湛子蓝挑了挑眉。
“这几天太过风平浪静,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尹兆紫皱眉。
“尹兆紫,你是在担心我吗?”湛子蓝白袖袍掩面,故作千娇百媚地朝他眨眸。
若非湛子蓝是自己的表哥,他真想一掌劈烂他的脸!
尹兆紫狠狠送他一枚大白眼,语气不善。
“我是在担心宝儿,怕你把她的命给玩掉了,到时我从哪儿再找一名活蹦乱跳的宝儿还给人家?”
“啧啧啧!真是薄幸寡义,居然这样子跟你的表哥说话,真教人伤心哪!”湛子蓝也不以为意,耸了耸肩。“你放心,宝儿在我身边,保证平平安安。”
敝了,到底谁才是谁的贴身护卫?谁该保护谁呀?他忍不住想。
“你有这个认知就好,还有,你玩归玩,千万别玩过头了。”尹兆紫像个不放心的老妈子再次交代。
“你何时见我玩过头了?”凤眸瞥向尹兆紫,湛子蓝薄唇扬起一抹笑弧。“我懂得分寸,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天很黑,山林间风吹过,响起一种教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阿六站在暗室的角落,盯着自己的鞋尖,目光不敢乱飘,全身绷紧。
“嗯,银票的数目正确,这笔交易我接下了。”暗室另一头,蒙面男子将银票收进怀里笑了,尖锐的笑声在暗室之中显得阴森。
“你有把握吗?”虽然很不想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霸有任何交集,但该问的总得问清楚。
阿六硬着头皮开口,目光不敢在他身上稍作逗留。
“我秦龙从不做没把握的交易。”蒙面男子骄傲地道。
“订金部分已经给你了,我何时能知道结果?”阿六又问。
“你很急?”秦龙眯眸看他,身上有股江湖杀手的剽悍气味。
阿六嘴巴张了又关,最后他别过头。“是的,我很急。”说穿了,急的人不是他,而是恨湛府入骨的常大人。
“对方可是赫赫有名的永浚侯呢!虽然听说他久病卧床,但侯府戒备森严,也不是能轻易潜入我很好奇,你和他有何过节?”
“这不关你的事!”阿六咬牙道。
“的确,这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完成交易,拿到我的酬金就好。”秦龙头也不回地走出破茅屋,留下阿六一个人在破屋里。“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我会把永浚侯的人头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