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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史太傅重续圣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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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皇后娘娘,太傅在殿外等候召见!”

    眼瞅着一个妙龄宫女跪下去,语气中又夹着十分恭敬,政君不自觉端出正宫尊态。须臾,她缓缓把看了半日的《吕氏春秋》放于青玉案上,又一改从前谦顺而温柔的模样,态度庄严、语气生硬,“宣进来吧!”

    宫女柔声柔语道了‘诺’,转身急急切切出去通传。少时,宫女领着史丹入内。

    照例,史丹作为外官,无召是不许入内宫,所以对他而言,今日也是初次入椒房殿。他一边慢走,一边窥探,直觉椒房殿奢靡大气,华贵无比,又见那朱红门扇一片连一片,琉璃玉玩一尊接一尊,雕梁画栋一根挨一根,不知不觉,他渐渐生出几分惭怍来。

    也不知穿过几重帷幕,终于,史丹远远地望见了坐在上首的政君。他极力使自己平静,估摸着前面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他便驻足不前,问安道:“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看着站在远处怵惕不宁的史丹,政君故意停顿了几秒,以此来彰显中宫威仪。等酝酿好了话语,她才不急不躁的开口道:“自打太傅教导太子以来,本宫何止一次想要召见太傅入宫?奈何宫规约束,不许前朝后宫私相往来,本宫身为后宫表率,更不能任性妄为!可怜本宫有心召见,咱们却一直缘悭一面,此番若非陛下施恩允准,本宫又哪有机会款待太傅?”

    她徐徐说着,一直等望见史丹战战兢兢的时候,她才故意露出一副惊讶之态,“咦,太傅为何还站着?既入椒房殿,不需如此拘礼。太傅,还是快快入座吧!”

    原地等候的那些时间,史丹心里冲出来无数个念头:关于太子那件事,万一堂上之人问责,自己该怎么办?要不,自己先行揽罪认错?要不,自己开口推掉太傅之职?都不可,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怎可重新回到无人识的地步?

    几乎所有可能全在心里过了一遍,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堂上之人居然什么也没问,反而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让自己快快入座。他实在想不通,可他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带着戒惧的心理,他木木的选了个位子坐下。

    视着史丹心平气和的坐到位置上,政君开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展了展华丽而敷彩的锦绣衣裳,慢慢的把双手合于一起,又吩咐道:“珮儿,平时椒房殿最数你聪明机灵,怎么今日如此没有眼色?太傅已经进殿,若没些佐餐佳肴,这顿饭,可是不成敬意呀!还不快下去传膳!”

    珮儿手脚灵敏,很利落的下去安排。

    目睹了政君对下人的申饬,史丹心里那点戒备更加深了一重。面色惶惶的他有些慌手慌脚。他思忖了片刻,跪立而起,回道:“虽说陛下仁慈博爱,但照例,外官与内廷不得有所往来;所以,皇后娘娘不必费心安排膳食,微臣只略坐坐便要告辞!”

    史丹因为畏惧,始终低着头说完话,却没见政君的脸色已然由晴转阴,“太傅平日教导骜儿,费神辛苦,既然好不容易才请您入宫一趟,又怎能让您略坐一坐便出宫呢?哎呀,太傅执意不肯让本宫款待,莫非是瞧不起本宫,连一点脸面也不愿意赏给本宫?”

    空气中似乎有浓重的生气蔓延开来,逼向自己。史丹有些畏惧,忙低头道:“皇后娘娘宽心,微臣并非此意!”

    “既无退意,还请太傅安安心心坐着!”

    政君持起酒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史丹,道:“太傅陪侍太子殿下读书,行规谏劝勉之责,履忠臣良士之分,本宫觉得,这樽酒,本宫理该敬太傅您,毕竟,太傅可是太子殿下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史丹哪里敢攀附这等关系,他慌忙低下头去,谦虚道:“微臣实不敢当,到底还是太子殿下才学不凡,非是微臣一人之劳!更有,陛下时时管束、太子收了心之故!”

    瞧政君低头不语,史丹又故意岔开话题,“微臣手里这和田玉樽造型奇特,玉质温和,表面更是毫无瑕疵,委实算得上宝物一件。”

    政君的目光一点一点移下去。首先,她看见了手腕上碧莹莹的玉镯,然后又看见了锦绣铺成的地毯,最后她缓缓放下手中的酒盏,回忆道:“果然千里马还得伯乐赏识!太傅确实好眼力,本宫依稀记得,那是昔年本宫与陛下成亲时,太后送的成亲之礼!多少年如流水一般匆匆过去,唉!今日若不是太傅你来,恐怕宝物也就此蒙尘。”

    史丹惯于与男人打交道,对于政君这种兜兜转转的说话风格,他感到十分不舒服,他一心只想快点脱离此处。于是,他熟练地盘起双腿,叩身问道:“皇后娘娘理内廷之事,微臣还是不要叨扰娘娘的好。微臣敢问一句,您今日召臣入宫,是不是有何吩咐?”

    政君抿嘴一笑,移着身子朝前一些,笑道:“早前听闻太傅风流不羁,不计小节,百闻不如今日一见。今日,本宫一改往常,说话有些迂回婉转,反而显得心胸狭隘了!”

    “皇后谬赞,臣愧不敢当。”史丹忙再叩身道。

    堂上之人释然一笑,推心置腹道:“其实今日召太傅前来,本宫是有私心的,但说穿了,也算不得是私心。太傅一直兢兢业业的辅佐太子,若太子能够继承皇位,想来太傅将来也能名垂千古!”说完,她又貌似不经意实际很刻意的看向史丹,道:“本宫今日设宴,无非是想请求太傅,好歹帮一帮太子,帮他在陛下面前说些好话,让他们父子关系回和。陛下最宠信太傅你,此事对于太傅而言,必定手到擒来,只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德音流千载,功名重山岳’的确是庙堂上每位辅臣的梦想,但留德音、传功名之前也要能保住小命才成。生长于纨绮丛的史丹早见识到飞来横祸、世事无常。他晓得天子发怒的结果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多年以来,他四面玲珑、刻意逢迎,才换来而今旦夕弼丞、多在上侧的成果。另外,他深知元帝天性多疑、阴晴难捉,而太子刘骜早于元帝那里不得宠;倘若自己不知好歹,前去劝和,多半会惹怒元帝,搭上自己锦绣前程不说,还有可能断送了自家性命。想及前因后果,种种可能,他果断地跪下,推辞道:“承蒙娘娘厚看,微臣虽是太子的师傅,但微臣向来是无德无能。令陛下重新看重太子,微臣,恐有心而无力。”

    积压在心头的愤怒,似一下子涌了出来,使得政君的脸霎时变得赤红。她咬着牙、切着齿,死死盯了堂下有意推谢的史丹许久,才渐渐收束住喷薄而出的怒气。她知道史丹所起到的作用,所以她不能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倏忽,她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道:“太傅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出入起居,多伴左右!太傅刚才那话恐有推辞之嫌。唉,眼看本宫与太子是不得势了,莫非,连太傅也与别人暗通款曲,成为别人的左膀右臂?”

    皇后话锋直对,分明是在质疑史丹的忠心。饶是史丹再严谨小心,也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只得先开口应承下来,道:“微臣有罪,言语惹怒了娘娘,还请娘娘莫要怪罪!至于太子之事,臣既身为太傅,定会尽心去办,还望皇后稍安勿躁。”

    听史丹不再推托,政君脸上隐藏的怒意开始一点点退去。她放松了紧张的神经,转脸看向垂眉耷眼、浑身颓态的史丹,顿知方才自己强行逼迫,有失仪态。于是,她微微解颐道:“本宫知道太傅对太子一向忠心耿耿,今日若不是本宫实在没有办法,断断不会如此心急如焚,更不会失了应有的体统,对太傅您发火动气。唉,都是本宫的过错,太傅快快起身吧。”

    史丹战战兢兢着立起身子,又抖了抖毫无褶皱的朝服,然后对着政君拜了一拜。政君唯恐一击不中,便借故留下史丹商量一些计谋。史丹已经不敢推却,只能安安分分出谋划策,直到政君心满意足,他才诚惶诚恐的离开椒房殿,赶去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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