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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默还是那个沈默,只要是安乔说的,什么他都说好。
梁美音原本想上前说什么,却被沈择木暗中拉住了手,他冲她摇头,示意她缄口。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对沈默来说,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才能重新开始。
“出国吗?”沈易倚在栏杆上,手指夹着烟,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着。
沈默略一笑:“不出国,我们国家很大,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不知道是不是沈默的错觉,总觉得沈易在听到他这句话时,长长松了口气。
“也好。”
他点点头,“你们走后我就回部队了,这次的假请的有点长,再不回去他们真的以为我要退役了。”
他笑了笑,吐了口烟圈。
沈默伸手想抽出一支烟,沈易却避开了。
他蹙眉说:“身体还没恢复你就别抽了。”
沈默破天荒没有坚持。
……
郎山公墓。
那两抹身影还没有走。
李淑慧又看了看边上的安清越和安悠宁,难受地说:“当年悠宁要是来向我们求助,也许事情就不会搞成这样了!”
风吹得衣袂噗噗作响,安振扬看着安悠宁的照片,叹了口气:“她才是最了解我和妈的人,知道我们都最爱面子,我的脾气跟妈一模一样,当年妈不同意她未婚生子,我也未必会同意。说不定,还会跟妈一样逼她去打胎!”
他要不是为了面子,也不会不敢跟安素琴坦白他的一对双胞胎女儿的事!
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安振扬狠狠吸了口烟,眼底分明悔不当初。
李淑慧哭得说不出话来。
隔了好久,才听安振扬说:“下午,去看乔乔吧,把乔乔接回家来。”
李淑慧擦了把眼泪,哽咽地应着。
……
安乔却没有跟安振扬和李淑慧回安家,甚至是他们来时,她都没有出去见人。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既然这样,那就先让她冷静几天,麻烦你了。”
安振扬叹息着对沈默说,“之前的事是个误会,对不起。”
沈默微微蹙眉,安家的人以为五年前是个误会……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周相宜的事。
沈默迟疑了下,没有说破:“乔乔的事二位不必挂心,小沐……拜托你们了。”
李淑慧点头说:“以前都是我们不好,以后我们一定会补偿小沐的。”
她站了起来,很想去安乔的房间打声招呼,但最终还是被安振扬拉走了。
“过几天咱们再来。”安振扬安慰着她。
沈默动了唇没有叫住他们。
过几天,他们恐怕不在这里了。
……
走的那天,他们谁也没告诉,没有任何道别。
因为沈默刚动手术没多久,不能坐飞机,所以买了两张火车票。
目的地随机,内蒙古大草原。
安乔快乐得像只小鸟,一路上话也多了起来。
她说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风景。
白天骑马,晚上抬头看星,睡在蒙古包里听风……
沈默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每天都睡得很早。
偶尔白天太累,他也不会出去,由着安乔跟着刚认识的新朋友一起游玩。
这天夜里安乔醒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她吃惊地出去,听见不远处传来轻声说话的声音。
她蹑手蹑脚过去,见沈默和一个女人坐在火堆旁说着话。
那个女人言语间很是高兴,说到兴头上安乔还见她反手挽起她的长发,侧脸望着沈默笑。
火光照着女人柔美的侧脸。
那个瞬间,安乔看清楚了,秦怀瑾!
竟然是秦怀瑾!
这些天沈默一直在跟秦怀瑾见面!
连着好几晚上,安乔都看见沈默晚上悄悄出去。
他与秦怀瑾倒是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大多都是秦怀瑾在说他们的过去,沈默安静听着,偶尔搭几句话,言语间再没有从前的抵触情绪。
她曾逮着机会旁敲侧击问沈默晚上出去干什么,他撒谎说睡不着随便走走。
这让安乔很是不爽。
果然,安乔又见沈默与秦怀瑾偷偷见面了!
她怒不可遏,原本想上前撞破沈默的谎言,却在最后那一刻,她忍住了。
火堆旁,秦怀瑾托腮凝视着沈默。
那天她是去找沈默的,却意外看见他与安乔带着行李离开。
她悄悄跟着他们去了火车站,问了售票员才知道他们要来内蒙。
秦怀瑾当即下了决定,买了一张一样的票。
候车时,她分明见沈默看见了她。
她还以为他会愤怒呵斥她离开,可是他没有。
秦怀瑾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沈默突然变了。
此刻看着火光打在他侧脸上的样子,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的话不多,可至少不会再想从前那样对她浑身设防。
清寒空气中,听他轻微几声咳嗽。
秦怀瑾回过神,见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说了句“该回去了”便起了身。
她跟着站起来:“沈默……明天还来吗?”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
秦怀瑾习以为常,她忍不住笑了笑,因为知道他还会来的。
她转身时,目光不经意看见地上一瓶药。
弯腰捡起来,才看清楚是医生叮嘱沈默调理身体吃的药。
……
这天大早,安乔将沈默拖起来散步。
二人顺着大青山上去,大青山的北部比较平稳,不知不觉就已走出很远,回身才发觉草原已在脚下。
又爬了一段路,二人才气喘吁吁坐下来。
沈默的手机震了震。
一路上,他手机的信息几乎没有停止过,中途安乔就瞥见是秦怀瑾的信息。
沈默虽然没有回复,但每次他都会看。
有时候,安乔还会看见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此刻,安乔见他将手机搁在脚边,按捺着不快问他:“你昨晚又睡不着吗?”
“嗯。”他应了,突然看向她,“前几天不是说想转去西藏看看吗?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安乔的目光掠过沈默略微苍白的脸,他是心脏受伤,没有痊愈就去青藏高原会出大事,相信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但因为是她想去的地方,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安乔低下头:“尽快吧。”她顺道拔了根草把玩着,“想好在哪里落脚了吗?”
沈默迟疑了片刻,摇头说:“还没有。”
“你后悔了吗?”她仍是低着头问。
沈默含笑望着她:“怎会?”
才说着,他的手机又有信息入,沈默打开看了眼,长眉微拧,抬眸说:“休息会我们就回去吧。”
“为什么?”安乔终于看向他,“好不容易上来,这里的风景我还没有看够,为什么要回去!”
沈默犹豫着,好脾气地说:“我有点累,而且饿了,改天再来?”
他说着打算站起来,安乔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手机,迅速打开。
最后一条信息果然是秦怀瑾发来的!
【昨晚你把药落在我这了,你在哪里,我很担心】
安乔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将手机屏幕转向沈默,生气质问:“这是什么?什么累了饿了,你只是想要去见她,是不是!”
沈默淡淡望着她,一脸从容,丝毫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安乔气得浑身发抖,咬着唇说:“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说你拒绝她了,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了吗?为什么她会跟着我们来内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出去干什么,你是去见她,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难道也是骗人的吗?”
沈默的眸华温和,望着她笑了笑。
“你……笑什么?”她倏地握紧了手机睨着他问。
“乔乔。”
沈默的脸上丝毫没有被抓奸在床的窘境,他坦然望着面前气得涨红了脸的女孩,开口说,“我们沈家在滨市也是有头有脸的,我是因为你才无法在滨市立足,只好跟你出来另找地方重新开始,这一切我没有计较,别的你也就别在意了。再说,我跟怀瑾也没什么,她正好来内蒙旅游,我们正好遇上了,聊聊天而已,又不会做出格的事。我不可能跟她上床的,你心里是知道的。”
安乔不可置信撑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就算那个人不是我,可是五年前确有其事,难道是我的错吗?”
沈默舒了口气,蹙眉道:“当初那件事为什么被压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弃车保帅,懂吗?如果不是你翻出陈年旧账,那件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那么多人都没有跟你计较,有些小事,你也别斤斤计较了,走吧。”
他说着,伸手拉住了安乔的手。
安乔发狠似的甩开了他的手。
“乔乔……”
“别叫我乔乔!”
她怒得吼着,下意识推开了几步,像看个怪物一样地看着沈默,指着他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你在说什么?”沈默往前一步。
她退后一步,冷冷看着他:“还以为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那么痴情的人!为了喜欢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而且你分明答应了只爱我一个人,现在却又跟秦怀瑾牵扯不清,你就是一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