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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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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

    早上泉舞蝶刚起床,就见拓跋靳笑盈盈地将一串由贝壳串成的项链,放到她手里。

    她看着项链,再看向他“哪来的?”

    “我早上去海边捡来串的。”

    “你做的?”

    他捡的贝壳都很漂亮,形状完整,有些颜色还带点粉红,他颜色也搭配得很好,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是名牌货呢!

    “我替你戴上。”

    “不用了,先搁着吧!我现在不想戴项链。”她把项链又放回他手中,转身就走。

    他的讨好,她不屑一顾。

    拓跋靳盯着自己特地早起,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做成的项链被遗弃,心中虽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

    泉舞蝶不是第一次拒绝他的好意,他很习以为常,她若一开始就欣喜若狂的收下,他才会更惊讶。

    “那我把它放在你房间的桌子上,记得收好,世上仅此一条。”

    她不屑地轻哼一声,根本不在乎。

    --

    接着拓跋靳搬出潜水器具“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潜水吧!昨天捕鱼时,我观察过沿岸的海域,没什么危险性,很适合潜水。”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泉舞蝶,懒懒地扫了一眼,没太大反应。

    她喜欢任何水上活动,但,她讨厌和拓跋靳在相同的地方,做相同的事,所以她不想去。

    见她没有动静,拓跋靳倒也不强迫,径自穿起潜水衣,只是口中念念有词。

    “舞蝶,你真不会享受人生,有人花大把的钞票想租下无人岛,度个没人打搅的假,而现在你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却把这大好的光阴白白浪费在看电视上头,只为了和我斗气?”他嘲弄地轻笑了下,对于她的行为,他只想送两个字给她愚蠢。

    闻言,两道凌厉的目光立即朝他射去。

    拓跋靳不痛不痒,继续往下说道:“电视到哪都看得见,一天不看,世界不会因此就改变。

    要是我,我会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一个讨厌的人,而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我以为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值得。”

    他在用激将法,她晓得,可惜,她偏偏还是中计。

    因为她该死的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为了一个她痛恨、厌恶至极的人,而不去做原本她喜欢做的事,根本一点都不值得。

    她关掉电视,霍地从沙发上站起“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哼!”拓跋靳强忍着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将另一件潜水衣递给她,她鼓着腮帮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穿上。

    见状,俊尔的脸庞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伸手轻轻地掐了她水嫩的粉颊一下,率先走出屋外。

    他的舞蝶还是那么可爱,呵!

    泉舞蝶揉着自己被掐的脸颊,没好气地对着他的背影扮鬼脸。

    是他手缩回去的快,要不然她一定会捉起来狠狠咬上一大口!

    --

    泉舞蝶穿好潜水衣、蛙鞋,戴着蛙镜,到海滩上做着热身运动,一旁也在做热身运动的拓跋靳,突然提议:

    “我们来比赛,看谁潜得比较深如何?”

    “没问题,在水中,我不信我会输你。”

    她素有水中蛟龙之称,在海里她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我也不差。”

    她斜睨着他,眼神充满鄙意“你?”她嗤笑一声,才不相信。

    “你拭目以待吧!我绝对比你厉害。”

    “最好是。”

    做好热身运动,两人一块走进海中,正当泉舞蝶要往下潜时,拓跋靳拉住她。

    “记住,不要逞强,输赢不是重点,我们的重点在于玩,懂吗?”他担心以泉舞蝶那不服输的个性,即使再怎么不适,也会硬撑下去。

    “你废话真多。”她抽回自己的手,往海里纵身一跳。

    拓跋靳未加迟疑,马上跟着潜下去。

    他们两人是自由潜水的热爱者,这是一种在不使用气瓶的情况下,全力以一口气潜入水中以达最深处的运动。

    这种运动无疑是增加危险度,若非经验老到的潜水员,一般都不太建议这么做,这对肺部极有可能造成过大的伤害,危险时还可能致命,只是有些人生性爱冒险、爱挑战自我体能极限,因此很喜欢从事这样有些疯狂的潜水行为。

    第一次是他们的热身活动,所以两人下潜的深度都不深,可,第三次之后,两人就很认真,深度竟已能深达一百五十米以上,这对毫无任何设备的人而言,已接近极限。

    拓跋靳看泉舞蝶似乎想再往下潜去,他义不容辞的跟上,在破一百六十米逼近一百七十米时,拓跋靳看得出来泉舞蝶已有勉强之色,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要她浮上水面,她却理都不理,依然故我的往更深的地方潜去。

    此运动目前最高纪录是一百七十八公尺,能逼近这纪录者很少,泉舞蝶不是想打败这个纪录,她只想知道自己体能的极限在哪,她真正想挑战的是自己,根本不是拓跋靳,也不是别人的纪录。

    就在她努力要忽略身体的不适,快要突破纪录时,拓跋靳却游到她面前,挡住她,表情严肃地要她往上游,她不理,他干脆绕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往水面上快速游去。

    泉舞蝶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一跳,奋力挣扎,无奈力气与拓跋靳差别太大,所以最后只能任由他将她带出水面。

    “该死的,你干嘛拉我起来!”出水面后,泉舞蝶大力的推开他,生气对他大吼。“因为你再不出来会死在海里。”

    “我最好是会死在海里!”她咆哮“我对自己的极限很清楚,我还能再下潜的!”

    拓跋靳面无表情地瞪着她“下潜时我就告诉过你,我们的目的是玩,不是比赛。”

    “鬼才和你比赛,我是在自我挑战。”她好想跳脚。

    “你明明已经快受不了。”

    “我很好,我没事!是你眼花。”

    他冷着眸扫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径自往岸上游去。

    “该死的,拓跋靳,你自己潜不赢我就耍小人手段,将我拖出来,你可以再卑鄙一点没关系!”泉舞蝶追上去,气得口不择言,完全没顾虑到拓跋靳为她担忧的心情。

    上岸后,拓跋靳不发一语地动手要脱去身上的潜水衣,泉舞蝶见他不回应,愈火,愤怒地将他扳向自己,正想再破口大骂时,眼睛一对上拓跋靳那张阴鸷的表情时,所有未出口的话,瞬间倒咽回去。

    他冷冷地直视着她,一直看到她心虚,本想掉头就走,但一想到这样太没面子,她硬是板起脸孔,学他瞪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瞪了多久,直到泉舞蝶觉得有些凉意,不禁打了个冷颤后,拓跋靳才开始有反应。

    薄唇缓缓地掀开“如果你想死,你早就该告诉我,那我就不用一直为你费神,担心你会死在海里,我会放你爱怎么潜就怎么潜,就算死在海里,我也不会伸手救你!”

    抛下话,他悻悻然地甩开她的手,怒气腾腾地走入屋内,留下一脸错愕,被他突然怒气吓到不知所措的泉舞蝶。

    他又对她生气了

    --

    “我脸上没长东西,你不需要一直盯着我瞧。”自从下午潜水完发生那件事,拓跋靳对泉舞蝶的态度就一直保持冰冰冷冷,没给她好脸色看。

    “你的目光一直定在电视,你怎么知道我有在看你?”

    “不要问我这种蠢问题。”

    “”“如果没事,我想一个人安静的看电视。”驱逐意味相当浓厚。

    闻言,泉舞蝶蹙起秀眉,再度被拓跋靳忽略,那种心痛的感觉和过去如出一辙,同样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撇着唇,她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我有话要和你谈,你若是不想谈,那我就不说了。”

    “如果你不是对你下午的行为向我道歉,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他的眼睛始终定在电视萤幕上,连瞥她一眼都没有。

    泉舞蝶有些恼怒,她瞪着他“现在是怎样?我好声和你说话,你就拿乔?”

    “你很吵。”

    “拓跋靳,你跩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人厌?和你窝在这我已经够委屈了,你还给我脸色看?你凭什么啊!”耳里传来泉舞蝶骄纵任性的话,拓跋靳的怒气也被挑起,他关掉电视,转头,瞪着她的黑眸闪着愤怒的光芒。

    “泉舞蝶,你知不知道你活到二十五岁可以说是白活了?”

    她瞠大美眸,有些不可异议地瞅着他“你说什么?”

    “和你姐比起来,你根本不该被生下。”

    “拓跋靳,你再说一句你试看看。”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怒视着拓跋靳。

    拓跋靳学她站起,比她还高大的身子,立即造成她庞大的压迫感,她敌不过地又跌回沙发上。

    “你有什么才能?你活到这把年纪,你为你们龙帮出过什么力?做过什么事?”

    她被逼问得有些回不出话“我我我做过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龙帮的人,你”“你什么事都没做!”

    被戳中致命伤,泉舞蝶脸色发白。

    “龙帮上上下下,大家都把你捧在手掌心的疼你,你爱自由、爱玩,不想承担压力、责任,大家就任由你去,对你骄纵任性、易怒的性子,大家有多容忍你知道吗?

    你想怎样就怎样,想发飙就发飙,不管有没有道理,就算你做错事,你也很少跟人家道歉,爱好面子,硬把错全推到他人身上。

    我以前为你好,所以想教导你,希望你有一天也能替龙帮付出一点心力,你却不领情。

    泉舞蝶,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你活着到底有什么价值?”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如此糟糕?”泉舞蝶心口紧揪,低着头,她颤着声说。

    “你在乎我心中对你的想法吗?”

    “如果我不在乎,我会被你伤得那么重吗?”她霍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神充满不甘“是你从来就没在乎过我!要是我早知道你对我的评价是如此的差,当初我就不该自取其辱的对你告白,请你和我交往,原来从头到尾,我都被你当傻子耍。”

    “我知道当初我对你态度严厉,说话也毫不留情,你一定会怀疑我对你的心,但是,我真的是爱你的,纵使你有那么多缺点,我也深爱着你。会用最严苛的态度教你,都是因为前帮主要我这么”拓跋靳倏地止住话,庆幸自己没因一时口快,而将所有秘密全泄露出来。

    泉舞蝶呆愣地看着他,追问道:“你刚才说我大伯要你做什么?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他指使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如果这是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大伯会这么待她,他明知道她那么爱拓跋靳,怎能叫他对她说那些瞧不起她的话,深深打击她的信心?这不只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更让她误会拓跋靳变心他怎么可以!?

    老天

    泉舞蝶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从不晓得,原来她已经差劲到令人憎恶,否则他们怎会舍得用她的爱情来伤害她?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才晓得,我竟是如此可悲”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以为大家讨厌你,所以才叫我来伤害你?”从她的反应,他轻易推测出她此刻心里所想。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那他们为什么要你来伤害我?”她厉声逼问。

    “因为他们希望你变得比现在还要好。”他选择说出一些秘密,这样接下来的任务会更容易执行。

    “没人用伤害的方法来逼人成长的!”她朝他大吼。“他们以为由我来教导你,你较能接受,没想到”

    “谁能接受自己的情人处处辱骂自己!?我又没被虐待狂!”她捉狂地大喊。

    但是,由他来教她,确实更具效果。拓跋靳默然以对。

    因为他懂她,他知道如何刺激她,让她的潜力完全发挥,虽然这样对她有些残忍

    “这真是天大的荒谬!你们的脑袋究竟都装些什么?居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甚至还去执行?够了!别太过分了!”

    她一想到她的感情被人如此操控,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心底更有把火熊熊燃旺。

    拓跋靳捉住盛怒中的泉舞蝶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

    “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遇到一件事就让你暴跳如雷,你这样的性子怎么成大事?”

    “我脾气火爆、个性冲动,我承认这都是我的缺点,但我热情、我不造作、我很率真,不会耍心机,这是我的优点,你们为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遇到事情时,你能先冷静下来再做判断,那你就是完美的。”

    “世上没有半个人是完美的。”她反驳。

    “那你就该知道,大家对你的期望有多大。”

    闻言,她愣住。

    “与其说我一再的伤害你,不如说它是考验、训练,我不断的在考验你的脾气、你忍耐的极限我无形中训练了你很多事,只是你没察觉罢了。”

    她无言以对。

    “我屡屡激你生气,是希望你能在盛怒中找到一丝冷静,我坚信总会有一天你会冷静下来,你不会一口气就将你的怒气爆发出来。”

    随着他的每一句话,她不断的回忆过去与他相处的种种,以前她总会纳闷,为什么他老是惹她生气,老是故意用话伤害她,让她难过、发火现在,她终找到理由了。

    真相大白后,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训练我改变有很多法子,为什么你们选择这个?”

    “因为由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去改变你,比强迫你改更有效果。”

    “那又为何选上你?”

    “因为你爱我,你的一颗心都放在我身上,我是最能牵动你情绪的人。”

    这个真相,让泉舞蝶啼笑皆非。

    “好残忍的手段”

    “对于非常人,只能用非常手段。”当初他第一次听见这个计画时,他也非常不能认同,但是泉大伯最后还是说服了他。

    “我只是平凡人。”她涩涩地回答。

    “你是龙帮二小姐,你比任何人都还养尊处优。而且,重点是,你并不想负起任何责任,自私地只顾自己,要让你觉悟,一定要有非常手段。”

    “我真糟糕不是吗?”她自嘲地讪笑一声。

    拓跋靳直视着她“大家对你的期待及用心,你已经非常清楚,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想改变吗?”

    她没有说话。

    “还是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我也想问你一句,你真的爱我吗?”

    “爱。”毫不犹豫,他马上回答。

    凝视着他的眸子瞬间泛红“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她对他伸出双手。

    拓跋靳想也没想就上前紧紧抱住她,力道之大,彷佛要将她融入他的体内。

    “我姐说的没错,要是我早点长大,我们两个就能少走很多冤枉路,我们也就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过着恩恩爱爱的日子我原以为我们之间的痛苦,是因为你变心,我从没想过,原来是我的缘故,是我害我们的感情路走得如此坎坷,是我”她捉紧了他的衣服,在宽大温暖的怀里哭得淅沥哗啦。

    “没关系,为了能使你更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相信我会改变?”

    “难道你想让之前路真的变冤枉路?”他反问她。

    只要她肯改,过去大家受的委屈、难过,就全值得了,倘若她不肯,所有泪水、心痛,就全白受了,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该懂。

    闻言,她心一紧,半晌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算是为了让我们将来能幸福的在一块,你稍微做些改变又何妨?再说,我们不是逼你变坏,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你何乐而不为?”

    眼帘轻垂,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理不清。

    “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是聪明的女孩,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就如同你当年会爱上我一般。”他对她眨眨眼,逗出她俏脸上一朵笑花。

    她破啼为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啐道:“胡说八道。”

    “嘿!你不晓得我来历不凡吗?选上我,是你有眼光。”

    “有多不凡?某大公司的总裁?”

    他摇头“拜托!别土了,这年头哪来那么多大企业的总裁?”

    她笑着直点头“那你是什么?王子?贵族?”

    他但笑不语。

    “怎么不说了?”

    “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

    “以后别让我知道,原来你是洗厕所的。”她很不客气地吐他槽。

    “凭我这身材及长相,我不当明星也能当模特儿,哪需要沦落到洗厕所去,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他为自己被小看而严重抗议。

    泉舞蝶噗哧大笑。

    饼去笼罩住她心头的阴影完全被掀开后,她就能无顾忌的再次和拓跋靳有说有笑,哈啦不停。

    她以为从此之后,她和拓跋靳就像以前那般,幸福正等着他们,殊不知,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