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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永昙出了海关,放眼望了望四周,接机的人群众多,独不见孙仲宇。她失望的垂下眼帘,提起行李迳自走向机场大门。
她并不知道这次提出“暂时分开”的想法到底对不对,她只知道,她仿佛已渐渐失去他了。
出国考察的这段日子,她受尽了相思之苦,也明白了自己对他是爱,而不是习惯。
原以为孙仲宇会到机场接她的照这情形看来,他根本已经忘了她要回来这件事;一股失落感使她险些掉来泪来。
是什么原因让他连她回来的日子都忘了?是单庭芝吗?她痛苦地猜想着。在她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俩一定形影不离、如胶似膝吧?!一想到此,她不禁妒火中烧,熊熊的烈焰燃得她好难过、好痛苦!
出了大门,她正打算叫一辆计程车时,王孝雯的声音。叫住了她。
“永昙!”王孝雯向她挥了挥手,然后走过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她将岳永昙右手的行李接了过去。
“刚到。”她试着对王孝雯微笑,把内心的不愉快暂且抛诸脑后。“怎么是你来接我?”
“说来话长。走!先上车,我再慢慢跟你说。”
上了车之后,起初两人都默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王孝雯才沉着声音说:“你知道为什么仲宇没有来接你吗?”
岳永县神情落寞地摇了摇头“他大概早忘了我今天要回来吧!”
“他记得!他昨天临时打电话告诉我,要我今天这个时候来接你。”说了这些话后,王孝雯叹了口气“因为他母亲前天晚上去世了。”
岳永昙猛然回过头,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瞪大了眼睛摇摇头。“你在开玩笑?!孙伯母怎么可能”她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那么好的人”
“仲宇说,他妈妈是坠楼死的。”
“坠楼?从她卧房?”岳永昙觉得事情有些可疑;她记得许婉玲的卧房是在二楼,从二楼跳楼还不至于会死吧?
“不,她是从四楼的花园摔下来的。”王孝雯接着说:“仲宇也觉得奇怪,什么事情会令他妈妈这么想不开?最奇怪的是,她跳楼的那天正好是所有佣人的休假日,只留下一个新来的佣人,但是那天孙冲和林依兰到别墅庆祝结婚纪念日,孙仲志也有不在场证明,若说是他杀,理由着实牵强;再说,假使是他杀,为什么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佣人会没听到呼叫声?”
“仲宇怀疑孙伯母的死?”岳永昙讶异地问。
王孝雯点点头“嗯!他虽没说出那个人是谁,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已有个底了。”
“待会儿你先带我回家卸下行李,换套素服,我们一同到孙家吧!”
“不是孙家,是许家。孙伯母的娘家姓许,仲宇的舅舅坚持孙伯母的丧事要在许家举行。”
“仲宇他现在还好吧?”岳永昙着实很担心,因为,她知道他母亲的死一定带给他很大的打击;毕竟,在孙家他没有更亲近的人了。
“他看起来很糟。”王孝雯叹口气“唉!这也难怪,自己的妈妈死了,哪有不难过的道理?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好好的陪陪他吧!”
夜幕低垂,满天的繁星闪烁。
“妈妈以前最爱倚着栏杆看星星。”孙仲宇遥望着满天星辰;对他而言,星星是妈妈留给他的“遗物”
之一。
岳永昙静静地陪着他,听他倾诉内心的苦;对于他的痛苦,她可以完全理解。
“妈妈说,夏天的星星特别美丽;那集了数亿个星星所形成的银河,炫丽得教人不得不多看它几眼。
她还说,冬天的星星也美,是一种与夏天星辰不同的美。夏天的星空美得繁华,冬天的星空则美得凄怨,都有令人细细体会的空间。”
“伯母真多情。”她喃喃地说。
“她喜欢把满天星斗比喻成梦。她说,一颗星星代表一个梦,满天星辰代表人一生所有的梦;但是,每天都有不同的梦在幻灭,就如同每天都有流星在殒落一般。”
有那么一刹那,岳永县发现孙仲宇眼中闪烁着泪水,但他一仰头,将泪水逼了回去。她知道他难过,可是,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许婉玲去世已两个多星期了,这期间,孙仲志来灵堂上香的次数绝不超过三次;倒是孙冲,几乎日以继夜地守着许婉玲的灵位,他虽情重至此,依然得不到许家人的谅解。刚开始的几天,许婉玲的哥哥甚至不让他踏入许家,还是经过孙仲宇的力劝,他才得以进灵堂。
从孙冲伤心的程度来看,许婉玲才是他的最爱。
其实,这个位置在他心中从来就没有换过人,只是他一时的糊涂,毁了他和许婉玲之间深固的情谊。
许婉玲的噩耗传来时,他正与林依兰在别墅庆祝结婚纪念日,当时他心里的悔恨可想而知;他认为,假使他没有到别墅庆祝,假使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就不会自杀。
许婉玲的死,令他苍老了许多,回忆从前往事,犹记得她身着新娘礼服的雍容模样,犹记得一切都恍若如昨日,历历在目,然而她已不在了他不禁慨叹,人一旦走错一步,难道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吗?
孙仲宇一面望着天际,一面喃喃自语:“不知道妈妈一生的银河中,殒落了多少颗星星?”
其实他明白,父亲娶了林依兰的那一天,母亲一直以来所倚赖的婚姻之星便殒落了。
岳永昙柔声说:“伯母一直都拥有满天星斗,只是红尘里不如意的事太多了,有些难免会令她伤心,甚至沮丧。”
“我一直认为她活得很不快乐;虽然她没说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可是”岳永昙迟疑了一下“这也不足以成为她自杀的动机吧?”
“她绝不是自杀的!”孙仲宇肯定的说。
“不是自杀?”岳永昙有些吃惊“她”
“她是被推下楼的!”他愤恨的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谁会那么狠心?”
“仲志!”
岳永昙倒吸了口气,颤着声音说:“这话不能乱说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
“我妈生前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出事之后,我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也因此消沉了许多久,对于她的死,我一直不能接受,也急欲知道是什么原因她非死不可,于是,我想到了她的日记。”
“你在日记上发现了什么?”
“仲志不是孙家的孩子。”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于是,孙仲宇将许婉玲早就发现孙仲志不是孙家的人一事全盘托出;更将许婉玲是如何恨孙冲的,也告诉岳永昙。
“试想,妈妈既然如此等着看爸爸痛苦,她没有理由会自杀的!但这些都不是我认定是仲志杀了妈妈的关键。”
“那么关键是什么?”她急问。
“妈妈坠楼的当天,她已写完日记准备就寝了。
她在日记里写着:‘一早,林依兰就央求孙冲到别墅过结婚纪念日;她往常都喜欢在家里过,好向我示威的,怎地今年变善良了?仲志今天也对我特别友善,告诉我顶楼花园的昙花有六、七个大花苞,可能晚上会开;他表示他对昙花一直情有独钟,晚上他愿意陪我看昙花。他们母子今天到底怎么了?’”
“可是,孙仲志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证人是谁?”
“是那位新来的佣人,不过他也死了。”
“死了?!”岳永昙实在惊讶不已。整个事件的离奇,令她愈听心里愈毛,仿佛在看侦探小说一般。
“他是因为骑摩托车超速,在回家的途中翻落山崖而死的。在他的遗物中,找到了一些妈妈的手饰,及一笔为数不少的钱。”
“这么说,是他杀了伯母罗?”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不管是不是他将我妈推下楼的,他都只不过在奉命行事罢了,幕后的指使者,仲志涉嫌最大!”他肯定地推论。
“你是说那些首饰及钱是仲志给他的?”
“没错,这招杀人不见血的招式果然高明,而且,我还怀疑那个佣人的死与仲志也有关系。”他顿了顿“根据一个可靠的消息,那个王姓佣人会掉落山崖,除了超速是肇事的主因外,车子后轮的螺丝松脱也是原因之一;在高速行驶又遇大转弯的情况下,人连同车子坠落山谷是没有疑问的!问题就出在那辆摩托车是全新的,螺丝竟然会松动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所以我请了人调查那辆机车的来源,答案星期日就会知道。”
听了孙仲宇如此说,岳永昙多多少少可以将整个案情连接起来。只是,她实不在相信孙仲志会是这种人,但是,又有这么多对他不利的证据,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仲宇,”岳永昙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如果查出来仲志是主谋,你会怎么办?你会将事情说出来吗?”
“我不知道。假使我将事情抖出,那对爸爸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已经失去妈妈了,我真的不愿意他再受这个打击。可是假使我不说,那岂非太便宜孙仲志了?”
“他现在已是满身罪恶,应该早就受着身心的煎熬,你何妨放了他。”
“放了他?你在替他说话?”他冷冷地目光直逼岳永昙。
“我不为谁说话,只是认为内心的煎熬比得上一切酷刑了。”
“他那种人不会知道什么是‘内心煎熬’的,他只知道利字当头,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岳永昙看着孙仲宇激动的模样,明白要他放过孙仲志是十分困难的。的确,假使今天易地而处的话,她势必也无法做得到。
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些事真的又是他做的吗?”尤淑以听完岳永昙叙述许婉玲死因的初步猜测后,颇为激动。
“孙仲志涉嫌最大,仲宇正在收集证据。”
“太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愿尽棉薄之力;最好让他一进牢房就出不来!那种人该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无助。”一想到孙仲志,尤淑以便会想到为他自杀的尤丽君,埋在心底的悲愤,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我真不明白,仲宇又不和他争孙氏企业;孙伯伯又如此倚重他,孙氏迟早是他的,他又何必下此毒手?更何况孙伯母是如此与世无争的女人。”岳永昙不解地说。
“道理还不简单?像他那种小人,只要是妨碍到他利益的人,不管对他是否造成妨害,他都誓必将其‘清除’以免夜长梦多;这种人通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真可怕!”岳永昙想到从前孙仲志待她的温柔体贴,手心就不自觉地冒出冷汗。
没想到在他吸引人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如此不堪的心!真是人不可貌相。
岳永昙沉默地想着心里的事,没注意到尤淑一直以关心的眼光看着她。
“最近你们两个还真是多灾多难,先是险些闹分手,如今仲宇又遭丧母之痛,你们该相互扶持才是,别再闹意见了。”尤淑以看着岳永昙依然低垂的头,接着问:“单庭芝有出现在许家吗?”
“没有。但是我和仲宇之间始终有个疙瘩存在;他一日不离开单氏,我和他之间的心结就无法打开。”
“这么为相信他?”尤淑以笑了笑,试着让气氛缓和些。
“如果你是我,也不可能如此潇洒的;或许是我太在乎他,才会如此疑东疑西!”岳永昙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出国考察期间,那种近乎失落的感觉日夜啃噬着我,那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在乎他,也才了解自己是真正的爱他,而不是依赖或习惯。”
“他知道吗?”
岳永昙摇了摇头“孙伯母的事发生得太突然,我们根本没心情把彼此的感觉摊开来说。而且,这时候也不适宜谈这种事。”
“所以,你们就一直逃避一天算一天,最好永远别将它摊开说,我怕”岳永昙实在不敢再往下想。
“你怕仲宇的选择不是你?”
“我的确很怕!以前的葛君雯就一直令我很不安。
虽然后来证实他和她之间确实只是哥儿们,但我心中依然有疙瘩;直到葛君雯全家移民美国,我才放下一颗悬宕不安的心,原以为从此以后我们的感情路能走得较平顺了,谁知道单庭芝的出现,又把我才安下来的心撩得波涛汹涌!”
“有多金又帅的男朋友,也难怪你多心。”尤淑以同情的说。
“老实说,以前我并不会太在意,但是,自从仲宇离开孙氏独自在外打天下后,他的性情有点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视名利为粪土,他开始变得沉默,总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想着如何将事业再推向高峰。”
“那不是很好吗?这表示他变得成熟、稳健了,你该恭喜他的,怎么我看你好你不是很高兴?”
“就是因为他的转变才令我不安!”岳永昙紧蹙着眉“你想想看,一个事业心极重的男人,他重视的不再是感情而是事业;为了事业,他可以娶一个他不爱、但是对他事业有所帮助的女人。”
“你是说为了事业,他会娶单庭芝?!”
“那也不是不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一日不离开单氏,我的心就一刻不得安宁的原因。”
“仲宇不会是那种想‘倚’妻为贵的人,不会的!仲宇虽然平时有些不正经,但我相信他是个有骨气的人。”
“我很不安,只能往坏处想。”
“我觉得你和他之间存在的问题很大喔!等孙伯母的后事处理完,你们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
“再说吧!”岳永昙无奈地叹道。
孙仲宇心不在焉地参加单氏企业的商业会议,一向意见发表最踊跃的他,近日因为母的骤逝,根本没有心情聆听公司内各单位的事务。
这天,单天远已宣布散会,孙仲宇依然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一瞬也不瞬。
单天远走到他身旁,他还是没有反应;直到单天远开口叫他,他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仲宇,你最近精神很差;逝者已矣,你要节哀才是。”单天远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
“对不起,劳你操心了。”
“操心的不是我,是庭芝。她老是告诉我,你在公司是如何如何的卖力,如今你家中发生这等憾事,她怕你身体受不住。”单天远意寓深远地看着他。“你觉得庭芝这个小辣椒如何?”
孙仲宇警觉地看着单天远,回答得相当谨慎“单小姐精明干练,将来必可成为单氏的继承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和庭芝很相配。”
单天远看着他说。
孙仲宇有些受宠若惊,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他赶紧说:“单小姐才貌双全,而我才疏学浅,恐怕配不上她。”
单天远一声笑开了,化解了孙仲宇的尴尬,也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就知道这个小辣椒你一定不敢要,刚才是开玩笑的,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我早听说你有个美若天仙的心上人了,哪还看得上庭芝?”
“单小姐各方面都很不错,是我配不上。”他站了起来“如果董事长没事的话我先回办公室。”说着便匆匆离去。
单天远依然坐地原位,想着那天女儿对他的说话
“公司里面‘米虫’太多,需要再有一批年轻的新血轮。而年轻一代的高级主管中,孙仲宇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脑筋动得快、点了多,而且做事理智、果决,公司必须套牢这个人。”单庭芝对他的评价极高。
单天远想着女儿的话套牢这个人;她所谓的“套牢”是指什么?这句话可是暗藏玄机,意寓深远的。
单庭芝是单家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加上本身才貌皆不俗,骄傲的气焰更是高得不得了。她阅入无数,却单单想“套牢”孙仲宇,这岂不摆明“非君不嫁”?
女儿高傲自信的个性,单天远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也就是了解到骨子里了,他才拉下老脸,亲自以暗示的方法告诉孙仲宇,但这愣小子居然拒绝!
他一直以为这门亲事应该很容易促成的,以孙仲宇强烈的事业心,这门亲事是他鲤跃龙门、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他没有理由如此不经考虑就放弃的。难道会是因为他那位叫做“永昙”的女友?
原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三角问题”他是不想插手过问的,可是,他必须为单氏找个有力的继承者或辅助者。他纵横商界数十年,看过无数商界后辈,孙仲宇是他十分中意的一个,今天就算女儿不喜欢他,他也一样会想办法把他留在身边;更何况单庭芝又如此喜欢他。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找岳永昙谈谈。
单天远与岳永昙隔着日式的小桌子对坐。
单天远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纤细娇弱的女孩;两道细长的眉,似乎锁着许多无法解开的心结;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似包含了深不可测的柔情;挺直的鼻梁、精巧的嘴型她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美人。
他在心里暗自替单庭芝与岳永昙打着分数;不加任何私心,单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岳永昙没有单庭芝的冷艳,及那种全身散发引人注目的光芒;但是,她清纯及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也是让单庭芝自叹弗如的。
一个令人眼前一亮,一个教人久看不厌;两者各有千秋,不分轩轾。但是,以孙仲宇的个性,他会比较喜欢岳永昙的。
一想到此,单天远不觉有些闷闷不乐。
打从一进来,岳永昙即发现坐在对面的单氏企业的总裁,不断以近乎选美裁判的眼光打量着她;时露笑容、时有失望、时又这到底怎么回事?
“请问单董事长约我出来有事吗?”在到这里的途中,岳永昙一直在心里问着这个问题。
“其实”他市侩的耸耸肩“也没啥大事,只是”
“董事长既约出来,何不有话直话?”
“岳小姐真爽快,难怪仲宇对你难以割舍。”
一听到“仲宇”两个字,岳永昙几乎已经猜出单天远约她出来的目的了。她不自觉地握紧了皮包带子,紧紧咬住下唇。
“岳小姐知道的,我一向很看重仲宇。”他看着岳永昙苍白的脸色,刻意顿了一下才说:“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是我刻意栽培的单氏大将。”
“单董事长,我明白你对仲宇的期望许及‘刻意栽培’,可是,难道你不知道仲宇是孙氏未来的继承者?”
“我单某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当我想栽培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可能连他的背景都摸不清?”他为自己倒杯茶。“没错,孙仲宇是孙冲的二儿子,但那又怎么样?是他爸爸不知好好地琢磨这块璞玉的。更何况,假使我的调查无误,孙氏的继承者早巳敲定是孙仲志了,仲宇留在孙氏只是‘暴殄天物’;再说,他和孙仲志又不和。”
“但是,他毕竟是孙家人,孙家才是他的根。”
“这就是我找你出来原因。”单无远泛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明白。”岳永昙回避着他的视线,她已差不多猜出他要说什么。
“久闻岳小姐冰雪聪明,这种小事你怎可能想不通?”他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她。“试想,有什么理由能让仲宇名正言顺的接管单氏?”
岳永昙猛然一抬头,单天远的话未免太直接。
“你是说”
“没错!我希望仲宇能做单家的女婿;如此一来,我才有理由将大权交给他。庭芝虽能干,但不可否认的,她一介女流要独撑单氏实在有些吃力。”
岳永昙仿佛心死一般,渐渐地将目光定在眼前杯内的褐色茶液,过了好久才说:“仲宇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道!”单天远观察岳永昙黯然的神情,他知道他的目的即将达成,只要再撒点小谎。“但仲宇虽知道这件事,他却割舍不下你。他说他与你相识多年,你从没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没有理由提分手。”
“他喜欢单小姐吗?”岳永昙的视线依然停在杯口,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心疼早已让她忘了身处何处。
她想到,数年的感情在他心中竟如此没有分量!
“在公司处久了唉!日久生情自是难免。”单天远心中暗自窃笑,没想岳永昙如此好说话,三言两语就能把地说得芳心大乱、无所适从。“岳小姐,你也明白,有些男人把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也许不方便说出口,但是,这层阴雨会随着时间一再加深,到了最后”他干笑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岳永昙想着单天远的话,沉默了许久。最后她站了起来“叫仲宇尽管去追求他想要的吧!若我是他追求理想的绊脚石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他看不到我。”
走出茶馆,单天远的话仍不断在岳水昙的耳际响着。其实,这一切都不在她的预料中吗?只是孙仲宇一再否认罢了。
自从孙仲宇离开孙氏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有股不安萦绕着他;是他神情间的转换太大,是他变得成熟稳重,却也变得令她愈来愈感到陌生。
她依然清楚记得孙仲宇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或快乐、或顽皮、或哀伤这一切一切都是她曾拥有的。难道这些美好的回忆真要锁人记忆?难道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一个“利”
字?这怎不教人沮丧?怎不令人心寒?
他该感谢他所给予的数年愉快岁月,还是该怨恨他的利字当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往事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孙仲宇一走出单氏企业大楼,王孝雯立即叫住了他。
“真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孙仲宇礼貌地扬起一抹微笑。
“我是刻意在这里等你的。”她的神情一反过去的活泼开朗,冷冷的说:“这段时间还到这儿上班?打算一辈子耗在单氏了?”
孙仲宇不解的看着她“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有什么不愉快,我们找家咖啡厅聊聊吧!”
他最近忙于调查母亲的死因,而凶嫌已经呼之欲出了;征信社答应再隔一段时日,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此外,他最近也正考虑在单氏的去留问题。
是岳永昙的不安使他做此考虑的。他真的很爱她,不想因为这问题而造成她的不安及猜忌。
“其实,我今天到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到底还爱不爱永昙?”她一脸严肃的神情。
“我?”他有些不明白;“我想这不会是问题吧?”
他真正想问的是你吃错葯啦?问这种可笑到家的问题!
王孝雯有些恼火的说:“这正是问题所在!我不明白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更不知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我只知道,你再不试图挽回你们的感情,一曲悲剧就要上演了。”
第一个滑入孙仲宇脑海的念头是孙仲志趁着这段日子又开始封岳永昙展开攻势了!他深锁浓眉,口气不佳的说:“是不是仲志又开始缠永昙了?”
“哈!亏你想得出来这种事。自从淑以的姐妹死后,你哥哥就‘奇迹’似的不再缠永昙;也不知是心中有鬼,还是真有所悔悟,总之他没再来过岳家就是。倒是你,老是和单家的那位大小姐入出双对的,永昙看到会怎么想?”
“我只是奉命行事。”孙仲宇有点苦恼,为什么大家老是喜欢将他和单庭芝凑在一块儿?
“奉谁的命?”
王孝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更令孙仲宇有些气恼。
“假使你在一家公司上班,老板的话你会不当圣旨吗?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非得成天缠着单庭芝吧?”他理直气壮的解释,反倒令王孝雯有些招架不住!
她好一会儿才呐呐地说:“我只希望你能找永昙好好谈一谈。她昨天一回到家神情就不对,脸色苍白得吓人;舅舅又到美国去开会,我真有些担心她。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里。”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关心地问。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昨天向公司请了半天假。”孝雯皱着眉头,回想昨天岳永昙离去时的情形。
忽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永昙离开时,同事小慧说了这么一句:‘真令人羡慕!单氏总裁要见她也!会不会是要挖角?’永昙一定是去赴单天远的约。”
“董事长?他约永昙?”孙仲宇想起那天单天远的“反常”他似乎有些明白单天远为什么要将矛头转向岳永昙了。
原本岳永昙对他待在单氏一事已经很不安了,只要单天远再从旁说些“杯弓蛇影”的言词,甚至煽风点火,她一定会深信不疑的。该死!
“永昙现在在家吗?”他必须找她好好谈一谈,再不谈开,许多憾事就快酿成了。
“她现在应该还锁在房里。你要去找他吗?”
“我是该好好找她把事情摊开说的时候了。”他下了定决心。
“我跟你去。”
“不!两个人单独面对面,会比较容易把事说开来;有些事第三者在场反而不好启齿。”
“好吧!希望我回家以后,永昙的‘那扇门’已经打开了。”她一语双关的说。
孙仲宇报以一个无奈的苦笑,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