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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痛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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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痛难消

    王府内真正掌管了王府侍卫的是清惠长郡主, 而王府外岭南三大军营中除了北海军营的执掌者雷千山只忠于岭南王, 其他两大军营将士早在这些年跟着世子萧烨东征西战中把他当成了未来的岭南王, 自己的效忠对象。

    白家的势力渗透是在世家和文官,真正能掌控的其实也只限于工农司, 另外两司可也说不上话。

    没有岭南王的发话,这样的文官势力想在萧烨没死之前让萧恒取萧烨而代之坐上世子位, 简直是白日做梦。

    萧烨势力已成,就是岭南王死了的话, 只要萧烨不死,内有岭南各大军营武将的支持, 外还有大齐皇帝在, 萧恒也永远肖想不了岭南王位的。

    而如果岭南王死了, 萧烨也死了, 萧恒和白氏一系恐怕也还是稳不了岭南的局面,大齐那边的态度更是不可预测,弄个不好岭南王这个异姓王的爵位都难保了。

    白侧妃和萧恒甚至白家现任家主白二老爷久居岭南可能还看得不太清楚, 或者被权势野心蒙了眼不愿承认, 他们早把岭南王位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存在。

    但曾经身为闽王妃在京都住过多年的清惠长郡主不会不知道, 隐居静养多年老练成精的白家老爷子白老太爷心里也不会不明白。

    所以对白氏一系,对萧恒来说最好的情况是, 让岭南王苏醒过来,让岭南王相信他这次身体异样的衰弱,此次旧病复发前所未有的凶险都是昌华长公主的手笔,都是昌华长公主母子想取而代之的阴谋, 然后由岭南王出面来稳住局势,让他支持萧恒一步一步上位,也由他沟通大齐那边,想法子平了大齐的怒气。

    此时此刻,清惠长郡主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岭南局势的考虑,都绝不会允许白侧妃对岭南王下手。

    白老太爷在萧烨羽翼已成,及至顺宁郡主阮氏嫁入王府为世子妃王府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便已渐渐认清了现时。如果岭南不只是大齐的一个藩地,而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如果萧烨和大齐的牵扯不是那么深,不是大齐皇帝的外甥,他们还有一搏之力,可现在内外来说,他们都不再有机会了。

    所以白老太爷一直不赞同自己的儿子女儿和昌华长公主世子一系鱼死网破搞最后的动作,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咽了这个事实,但为了白家计,他仍是狠狠敲击了一顿白二老爷,警告了一番后便又归隐去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白侧妃不过只得意了一天就被现实打击得又痛苦又愤恨又委屈。

    白侧妃看出清惠长郡主对自己强势的防备和隐隐的不齿,父亲的警告,兄长的解释,只觉得胸中钝痛,气闷难抒。

    她倒不是因为杀不成岭南王而痛苦愤恨,她是因为大家都认为她有这样的心而痛愤委屈。

    当年她和岭南王是何等的相爱,即使因着大齐皇帝的逼迫,王爷被迫娶了昌华长公主,但王爷也是一直以她为重,对她万般宠爱,更多次道恒儿才是他们的长子,他最器重的儿子。

    现如今,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

    为何他们就都会认为自己会对王爷不利?他们全部不知道,她是真的那般爱他。否则当年她以金尊玉贵的白家大小姐的身份与他为侧室,是因为什么?

    当然了,当初她真的以为只要有他在,她只是在身份上稍微委屈一下,其他一切都是他承诺的那样,她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王妃,他们的儿子,才是他所期待的。

    可现如今,如何到了这一步?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冰凉的滴落下来,只觉心痛如绞。

    她恨他们看轻了她,看轻了她对岭南王萧正琨的感情。就是之前她在他们协商后决定下做的一切,也并不是真的要伤害王爷,要真的害死他。她只是迫于他们的处境,被逼着暂时让他病情加重一些。

    是,最初岭南王病情的加重的确是她的手笔,不过那却不是她愿意的。

    只是岭南王越来越亲近昌华长公主,器重萧烨那个孽种,对她却是越来越冷淡,对恒儿甚至珉儿都越来越冷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王府,甚至这岭南都无她,还有恒儿翼儿珉儿的立足之地了。

    等萧烨做了岭南王,他们白家肯定也会被清算,届时白家的数百年基业可能就要被毁了。她怎么能让白家的数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们才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这计划的重要一环便是岭南王病情需要加重,直至最后一击的昏迷。

    她做这些都是被逼的,但就算如此,她也从来没想过让岭南王去死,她只想让他不再受昌华长公主的蛊惑,想昌华长公主和萧烨消失,然后他们一家人就还能继续和睦相亲的生活下去,他和她才是岭南真正的王和王妃,正如当年他要了她时所承诺的。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真正的害他,想他死?

    *********

    长乐靠在床上,额上微微冒着细汗,气息微喘,面色如同鬼魅般的苍白。

    她现在身体绵软无力,刚刚从床上勉强坐起,都已经用尽了所有剩余的力气,还有心口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可是她却已经无力去查看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门响起,昌华长公主进得屋来,看到长乐坐着,微微有些诧异,她给她用了十足分量的**药和软筋散,这两日都应该会昏迷不醒,不想她身体那么弱,又失了心头血,竟然这么快就醒了来,还能自己坐了起来。

    更让她诧异的是女儿盯着自己那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中迸发出的恨意。

    长乐并不知道任何事,她以为就算她醒来了也只当是自己的身体虚弱,有的也该是疑惑或者惊惧,而不是这样强烈的带着痛苦和恨意的目光。

    她努力按下了心中怪异的感觉,皱了皱眉道:“长乐,你感觉如何,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使力,这样太伤身体元气。”

    扯了伤口出血,更是伤身。只是这一句她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长乐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受了伤。

    长乐却是没有接她的话,她直直看着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冷冷问道:“为什么?”

    清惠长郡主心一沉,肃着脸回道:“什么为什么?”

    长乐嘴角划过一抹带着冷意的讽笑。

    呵,她怕是不知道自己知道自己被下了药吧,还这般理直气壮的问自己“什么为什么”?

    可惜自己太清楚被下了**药和软筋散的感觉了,前世自己就是被同样下了这两种药然后被送到酒醉后的萧烨的床上的!

    思及此,她心里突然产生一股尖锐的疼痛,这样的手笔,这样熟悉的无助的恐惧,莫非,莫非前世那件事她的这位好母亲也曾掺了一脚,把自己往地狱之门送上了一送?!

    她咬了咬唇,一股疼痛伴着血腥味传来,如此那因药物和各种突来的纷杂想法猜测而阵阵晕眩的脑子才勉强清明起来。

    她带着若有似无如同她面色般虚弱的讽笑道:“母妃,您一定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吗?我在问您,为什么要给我下这么重的**药和软筋散?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间屋子里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难道,是要把我药在这里,等某个男人吗?”

    说到最后这一句,长乐那本就苍白无血色的面色竟似比纸还单薄了几分,全身的血液也如抽干了般。

    她前世今生都是文雅少言的性子,不是刺激过度如何能说出这等直白粗鄙的话来?

    听了她的话,清惠长郡主的脑子也是“轰”一声,看着自己女儿也如同见了鬼般。因为的确,她给长乐下药的缘由之一就是为了那白氏拿过来的“同心蛊”!

    同心蛊,让男女两人的心头血混合了这种蛊药经特别熬制,再让两人服下,两人便会因着药物的作用,只要对方还活在这世上便只会被对方吸引,再不会多看他人一眼。

    白氏拿了这同心蛊给她,以长子萧恒的婚姻为诚意,以未来岭南王妃的位置为诱惑,换与她的结盟,她的协助。

    从清惠长郡主回岭南,她便存了心要让女儿长乐坐上未来岭南王妃的位置,因为岭南王府是她的家,她的根,她觉得只有她的女儿才配坐上这个位置!

    可是几经试探,她太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长乐根本就是一心想回京都,根本无心嫁给不论是萧恒还是萧烨,甚至她也根本不想嫁给岭南的任何男子。

    这一点,也深深刺痛了清恵长郡主。

    所以取血熬药的事,便只能在她昏迷的时候做。虽然得知此事时萧恒面色不佳,但白侧妃却也知道长乐的性子,这两年,长乐对她,对她几个儿子根本就是冷淡之极,偶尔接触到的眼神竟然还有厌恶痛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可没得罪过长乐!

    但不管怎样,白侧妃心里也很清楚此事的操作只有在长乐不清醒的时候,所以便同意了。

    再者,长乐和世子妃阮氏交好,王府的事情未平之前,清恵长郡主也不希望长乐牵扯进去。

    清惠长郡主忍了忍心中的惊怒不安,不悦道:“长乐,你是堂堂御封的郡主,如何说出这样贬低自己的话来?这些时日王府不太平,母妃知道你和阮氏交好,你不便掺和进去,且就在房中好生休养罢了。”

    长乐听得心中微顿,王府先前的气氛还有那僮族少主莫瓦真入京求娶萧珉一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因着前世她也知道莫瓦真来王都之事,虽事有出入,但她也没有过多担心,现在却不知外面是如何了?

    她认真看了看清惠长郡主,见她面色坦然并无丝毫心虚之色,便知她应该的确未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甚至对外面之事,她也该是无任何心虚的。

    更何况,此时自己的状况可也使不了任何力,只能徐徐图之。

    长乐垂了眸,寻思片刻后然后抬眼慢慢道:“母妃,让红樱进来服侍我吧,你知道其他人照顾不了我。”

    红樱是她的大丫鬟,幼时文太妃赐给她的,一直照顾她的起居。

    见她恢复平静,又是惯来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也丝毫没有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惠长郡主心里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斟酌了片刻,终是答应了下来。

    而此时的安槿,已经带了自己的几个贴身侍女和一批侍卫,悄然离开了岭南王城越州城,侍卫中有不少都是眼生的,大概各家混杂的人都有。当然她自己暗中,也同样带了不少暗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