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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回翊坤宫之后,就觉得不对劲。
她一手抵着肿起的额头,一边闭着眼睛休憩。下人们看了也不敢叫太医,因她事前吩咐不许大肆声张此事,以免搅得满宫风雨。
采佩看了伤仍不放心,俯下身子凑过去问:“娘娘,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奴婢看还有些流血呢。”
“说了不必声张。”纯妃细声道。
“娘娘,别的嫔妃看见了,怕是不好看呢。”采佩也是担忧主子的颜面,又提醒了一句。纯妃却道:“戴条抹额便看不出了。你去把太子妃叫来。”
采佩道了是,过了一晌太子妃才来。乍看之下,眼眶红红的,一开口,像是烟熏过了一样沙哑:“请姨的安。”
“你怎么了,嗓子怎么成这样儿了?”
“昨夜忧怀,吹了点风一早上嗓子倒了。”
“你好好休息,姨问你几句话就好了。”纯妃顿了顿道,“你昨夜去找太子殿下的时候,有没有见着什么可疑的人。”
一问及可疑之人,太子妃的神色微微有些惊异一般,鼻翼翕然而动,答了句:“没有。”
“到底有没有?”纯妃又问了一遍。
“没有。”太子妃一咬牙仍这样说。
“那就奇怪了。”纯妃又支着额头,“你说,这皇后什么时候消息这么灵通了,怎么这一大早就知道了?难道她在宫外还有什么眼线么?按理说不会啊……”
太子妃只勉强劝慰了一阵,纯妃便叫她回去歇息了。可事总觉得蹊跷,而且她怀疑太子妃知道些什么,可就是不肯说罢了。
按理,太子妃算不得她儿媳妇,故而她也拿她没十分办法,她既不肯说只能日后想办法让她自个儿说了。纯妃思来想去心中烦闷,命人泡了一吊酽茶,烫烫得这么喝了一大杯。
正在她生疑苦恼的时候,琴袖已经去了皇后的承乾宫了。
纯妃受打击,皇后大喜,正想着什么时候见见琴袖,没想到琴袖自个儿来了。
“妾身猜皇后娘娘今日或许想见见妾身,故而妾身特地从宫外赶来了。”琴袖行礼之后,开门见山地说。此一言逗得皇后不禁笑起来,但却严肃道:“本宫素知你聪慧,但你不必处处自显,以免惹祸。”
琴袖拜了拜道:“妾身受教。”
皇后微笑着点头,对左右之人说:“来人,赐座,看茶。”
不一会儿,茶便献了上来,她虽面露平安之色,却心中盘算着一桩事:要不要将理王谋取帝位之事告诉皇后。她借着茶碗盖的遮掩,略略瞥了皇后一眼,皇后虽带着笑,可那冰容却令人难以捉摸她心中所想。
“娘娘,太子殿下怎么样了呢?”琴袖边问边观察皇后的容颜。
彤飞在一旁说道:“今日被皇上罚去太庙谨身,不许出太庙半步。”
琴袖听后不觉脱口而出:“娘娘为何不再劝劝皇上,以动摇太子之位呢?”
“本宫很好奇,你这样劝我的缘由是什么?该不会是想让理王继承大统吧!”皇后说罢大笑起来,“他若继承大统,恐怕就成了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了,还是你想做贾南风①执掌政柄,宰制天下?”
琴袖听皇后这话,觉得此人真是不简单,自己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她便已猜出自己的意思,于是便道:“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皇后忽然正了正颜色道:“你记着,本宫是想除掉纯妃,但本宫并不想废太子。这类大事并非后宫可以管,也不是我力所能及的。纯妃在,日后一定会利用太子对她的依赖操弄国政危害社稷,她对我貌恭而不心服,若有了她太子继位,那本宫势必没有活路;没有她,太子继位或许还好些。”
皇后只是想活下去?皇后还能活不下去么?琴袖暗想之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便问说:“娘娘怎么知道纯妃一定会操弄国政呢?”
皇后轻笑:“她私下里买官卖官之事乃是寻常,仗着皇上宠爱便已如此猖狂,何况是太子继位之后呢?若太子继位,我便成了太后,她又不是太子的生母,自然只能做一个闲没事的太妃,如何还能像今日这般潇洒自在?所以她早就想害本宫,本宫没了,她这个太妃岂不是能呼风唤雨了?”
琴袖想了想却也有理,不仅点起头来,皇后笑道:“这次毕竟是你帮了本宫一个大忙,为表感谢,我可以答应你收养理王。”
“真的!”琴袖惊得从凳上跳了起来,却忽觉失礼,红着脸赔罪道:“一时喜悦,妾身失仪了。”
皇后和左右侍女俱笑了,彤飞道:“良媛这一喜,没把茶给翻了。”皇后亦笑:“本宫方才已向皇上提了此事,看皇上意思也并无不可之意,想来事不会晚,找个时机叫他入宫来给我磕个头吧。”
琴袖感谢再四,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说来惭愧,妾身还有一个请求,望皇后娘娘允准。”
皇后便问:“你且说来我听听。”
琴袖把李沛之事说与皇后一听,皇后惊道:“有这种事?冒名替考乃是死罪,只是本宫虽这回赢了一局,可也不过令不出承乾宫,只能帮你打听打听,至于究竟如何也未能料定。”
琴袖又谢过皇后道:“娘娘有此慈心,妾身已感戴莫名,不求水落石出,但求无愧于心。”
“这话说得在理。”皇后道,“如今局势虽有利于我,可太子终究还是太子,纯妃也没有受罚,朝中依旧有一群大臣护着他们,依你看,本宫现下应当怎么做呢?”
琴袖想了想道:“权今之势,纯妃气焰被削,宫中之人本多墙头之草,哪边风刮得厉害就往哪边倒了。娘娘应当尽快收服人心,掌控六宫。”
“掌控六宫又不是说说就行的。”皇后叹了口气。
“娘娘输就输在母家不在身边,手中也没有多余的银两,朝中办事万事都要打点,买来的人心也是人心,若娘娘信得过,妾身愿为娘娘筹措银钱,收拢人心。”琴袖说得坚定有力,竟让皇后都不觉有些信她:“你?你有什么办法筹措银钱呢?”
“国法虽明定宗亲不许经商,可妾身听说,如今许多宗亲也暗自走商,以增岁用。”
皇后点头说:“京中开销的确大,宗亲们又有宗亲的脸面,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寅吃卯粮自然穷困,故而常有背地里行商以自济的。”
“妾身自小也跟着娘亲做过些小买卖,有些脚路,若是方便些,娘娘也可派人留意着外国行商,外国之货入中国,往往价高十倍,譬如日本的倭刀、倭扇,朝鲜的人参、吕宋的金丝纁,俱是暴利之物。”
“不错,皇上几天前还念着今年吕宋国供上来的金丝纁太少了些,不够他用呢。”皇后道,“可是他们远道而来,你拿银子去买,这本就高了,利钱何来呢?”
琴袖举起手,捏了捏自己身上衣服的袖口,笑道:“我中国所产丝绸、茶叶又是外国稀罕之物,我若能以丝绸交换而自贸其货,一翻身就能赚得许多差价,娘娘可命人将内造上用,积在库中久已不用的绸缎拣一些来,我为娘娘贸易之,定能为娘娘筹得银钱。”
皇后听了这一席话,“是了,你真是聪慧呀,本宫每年发得许多缎子都没处用,与其积在库中任其霉烂,不如交与你。”她命彤飞带琴袖去见皇后宫中的宦官曲相成与房和,二人均在承乾宫管采办之事,时常出宫。
他们也有些脚路可摸得到外国行商,故而琴袖经由他们便很容易就找得到外国的商人。计议已定,琴袖便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盛树英的家中。
盛树英今儿早上帮琴袖送了封信就去当差了,并未回来,唯有理王爷等人还在与他家里人说闲话。几个人正嘻嘻笑着,忽然看见琴袖回来了才迎过去。琴袖向理王行过礼将皇后将收养理王之事说给了理王听。
理王大喜过望,众人听了都很高兴,又备了好好一桌菜庆祝。理王握着琴袖的手说:“若是母后看到我如今这样,想必也会对我有些改观。”
那盛树英之妻闵氏笑道:“王爷如今模样,天底下风流男儿也没几个了,谁见了不喜欢,谁见了不钦服?莫说是皇后娘娘,就是皇上见了一定也喜欢得不得了呢。”
“真的是如此吗?”理王虽听着闵氏的话,目光却始终盯着琴袖不曾移开。
琴袖把手稍稍握紧了道:“王爷且不要心急,再把书读熟读好了才行。虽说一鸣惊人惹人注目,可也别小看那蛰伏三年蓄势待发的时候,一定要挑一个最好的时候儿让皇上看到你。”
这个时候,外头有人敲门,下人们开了门飞跑过来道:“王爷,外头有两个公公来了。”
“快请进来!”王爷道。
原来是曲相成与房和拉了一车什么东西过来,琴袖与他们对施一礼道:“劳两位公公走一趟。”
曲相成道:“良媛客气,只是这些东西虽是次品,到底也是上用内造的,若是被人知道拉出去卖了那是要掉脑袋的。幸好我们激灵,否则一查便知道了。”
她连忙拿出两块银子塞给他们道:“如此真是生受两位公公了。”
曲相成一把把银子装到袖里,房和却摆摆手道:“别听他说得那样,宫里人倒腾宫里的东西多了去了,哪天不是这个大公公、那个大太监把库里角落不用的拿出去?也没见谁吃了板子。良媛就是没见过,宫中法规都是定给下面的人看的,有权有势的,这点小家子东西不算什么。”
房和这一席话,差点把曲相成的脸都气绿了。奈何房和是正八品监丞,曲相成是从八品典簿,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是太监那道理也是一样的。曲相成脸色再难看,也不敢吱一声,只得悻悻地从袖子里掏出银子,陪笑道:“拿错了,拿错了。”
琴袖忍着笑推道:“这都小小意思,给两位公公一趟苦劳买茶喝的钱,哪里还用得着三推四推的?就这些还嫌少了呢。”说罢又自个儿给房和袖子里塞了块银子进去。
房和见她这样,也便拱手万谢过而已。
车缓缓被拉进盛树英家,一家上下人都围拢过来看稀奇,房和一掀开盖子,“哇”得一声众人爆出一阵惊叫。
这车上满满竟都是绫罗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