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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然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前几天晚上,她将其打晕便是为了给他治毒。
只是如果是为了给他治毒,为何一定要将他打晕?
而云修然不知道的是,清浅为了给他治毒,内伤比之前要严重许多,尤其是近两天,每天治疗后清浅整个人几乎要昏睡过去,而她点了云修然的睡穴,便是不想他因此而担心……
“谢谢。”云修然接过玉坠,将其带在胸前。
坠子微凉,却触手升温,熨烫着他的心口……
清浅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继续说道:“瑞王府没有平庸之人,我知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好自己。”
云修然闻言,淡雅如雾的双眸闪过一丝厉色,却又瞬间归于平静。
清浅察觉,只是继续说道:“皇上的心思你该清楚,只要你不死,瑞王府便永远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所以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切都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我既然答应你姐姐护好你,便不会食言。而你想做什么,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小然三岁便独自一人待在这瑞王府,当年可以信任之人如今都消失无踪,她不知道这中间经历了多少变故,但是她知道小然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十分艰难。
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小然懂得审时度势,懂得隐藏锋芒,懂得卧薪藏胆,她知他并非池中物,他日定会遇风云而化龙。
而她既重生归来,便会护他一生,但也仅此而已!
他要做什么,她不会去为他做决定,一切端看他自己。
“还有的就是,我虽然答应你姐姐护你,但我并不能随时随地都待在你的身边。所以今晚我便先教你基本功,待你什么时候能够扎一个时辰马步和练拳一个时辰都不乏力之时,我便开始教你内功。我不要求你武功高强,但是首先你的身子不能弱不禁风,其次,你要有自保的本事。”
“而这一切谁都不能说。”清浅最后握着云修然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双眸,郑重说道。
“嗯。”云修然点头,双眸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些下人你可以随意支使,他们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定不会反抗的。”清浅放开云修然的肩膀,摸着他头顶的发丝继续说道。
“好。”果然是她帮忙,只是,“我,我该如何称呼你?”
到现在她帮了他那么多,可是他除了知道她是受她姐姐的嘱托前来帮忙,其他的一概不知,甚至包括她是谁。
清浅闻言看着云修然的双眸,眸光不可察觉的闪烁一下,只见她温柔地抚摸着云修然的头顶,“若你不介意,可称我一声苍姐姐。”
感谢上苍,让她能够重生归来!
“嗯,苍姐姐。”云修然叫道。
清浅闻言,双眸愈发柔和,能够听小然亲口叫她一声姐姐,真好!
之后的几天,云修然一直按着清浅的要求,每晚抽出固定的时间来练基本功。
起初不用说一个时辰,便是一刻钟,对于云修然都是一种煎熬。然而他一直咬牙坚持着,从未放弃。
看着这样的云修然,清浅总是既心疼又欣慰。
而就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中,皇室追查杀害洪亦的凶手迟迟没有消息,而三位皇子选妃大会即将召开。
三皇子府,云瑾之坐在书桌前,处理着日常事务。
而就在这时,一个清澈的女声在房间里突然响起,“听说你病了?”
云瑾之抬头看去,便见一女子正坐在自己房间的太师椅上,喝着仆人给自己泡好的茶。
“不知姑娘今日突然造访有何贵干?”此人正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清浅。
清浅轻拨茶汤,抿了一口,才说道:“若我说我是来看好戏的,三皇子殿下是不是会将我赶出去?”
“姑娘!”云瑾之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开玩笑,三皇子何必当真?”清浅将茶杯放下,微笑着看着云瑾之。
她倒觉得将这温文尔雅的三皇子惹怒,似乎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今日前来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只是想问一下三皇子如今有何打算?”
“姑娘所问何事?”
“三皇子明知故问。”清浅挑眉。
“只是不知姑娘所作所为有何目的?”云瑾之凝视着清浅。
这个人从一开始出现在云郡主的葬礼上,怕就是带着目的,那张纸条怕也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如今时隔多日前来他府里,怕是也是估计好了自己已经调查清楚了真相。
只是她这样步步算计究竟所为何事?
或者说,她挑拨他和皇后的关系究竟所为何事?
“目的?”清浅笑道,“挑拨离间算吗?”
云瑾之闻言,一向温润的眼眸带着霜寒凝视着清浅,“姑娘倒是耿直。”
挑拨离间,她倒是敢说。
“多谢夸奖。”清浅笑着应下。
云瑾之觉得额头青筋似乎又在突突直跳。
清浅见状继续说道:“殿下何必动怒,我让殿下知道当年贤妃去世的真相,让殿下不必继续被奸人蒙蔽,这岂不是大功一件,说到底,殿下还需要感谢我,不是吗?”
“姑娘倒是不怯功,不过还请姑娘明人不说暗话。”
这位姑娘所说的,其实和没说一样。
她将那张纸条拿给他,便是要引导他去调查当年的事情,摆明就是为了让他知道那残酷的事实,从而离间他和皇后。
可是她究竟为何这样做?她却依旧不曾吐露半分。
“说得也是。”清浅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我与丞相府有深仇大恨,奈何我人单事薄。而此时我却恰巧知道当年贤妃难产而亡的一些事情,故而才不得已将此时告知三皇子殿下,一切不过是希望三皇子殿下和我能够站在同一条船上。只是不知道三皇子殿下是否会应了我的希望?”
这番话可以说七分为真,三分为假。
首先她所做一切的确是为了让云瑾之和她站在一条船上,至少目前是这样。至于与丞相府的恩怨,她暂时不确定,当年她父亲一事,这满朝文武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又参与到何种程度。
但是权倾朝野的右相戴秉均绝对逃不了,所以她和他之间的恩怨绝对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很可能是不死不休之仇。
云瑾之闻言,双眸凝视着清浅,想从她的脸上一丝丝端倪,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不说清浅本身带着人皮面具,脸上的神态本身就比常人少,更何况,若是清浅有意隐藏自己的思绪,怕是没有人能察觉分毫。
“那姑娘打算如何做?”云瑾之收敛双眸中的怀疑。
“三日后有一场百花盛会,只是不知道三皇子可否带我前去参观一下,我实在好奇的紧。”
好奇?怕是不知如此。
“姑娘好奇?难道姑娘也有意嫁入皇室?”
三日后的百花盛会实际上便是为三位及冠的皇子举行的选妃大会,百花盛会的名头不过是对外说说而已。
“嗤。”清浅看着云瑾之,突然怪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并不是人人都稀罕皇室。”
“这中楚的女子无人不想想嫁入皇室,享受无穷无尽的富贵,不知姑娘为何这般、不屑?”
“就算是荣华富贵,那不也是沾着无数人的鲜血,而这其中手足兄弟、亲人姐妹的也未尝没有。”
她,不管是前世的云清歌,还是今生的清浅,她从来都不会是一个好人,甚至她受伤所沾染的鲜血比任何人都多,可是至少这其中没有亲人的血。
皇室中,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为了所谓的天子之权,残害手足,算计亲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他们所重视的,正是她所不屑的,因为瑞王府的人绝不会如此。他们有情有义、重情重义,他们是为“情”而活着,而不是“权”或者“钱”。
这情小至瑞王府的几口人,大至整个中楚的黎明百姓。
看着清浅的表情,云瑾之心底不由得一股悲凉。
身在皇室,便是身不由己。
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争。你不算计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算计你。
“不知姑娘要以何种身份随同瑾之出现在选妃大会上?”云瑾之不愿在那个问题上再多深究。
“听说皇后娘娘给三皇子殿下送了几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而三皇子至今未碰一人,想来这实在太过浪费,不知三皇子是否愿意让她们在选妃大会上尽一份力?”
“姑娘调查得真是清楚。”
皇后给他送了几位女子,这事整个京都已经传开,可是他至今没有碰这些女子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还是这三皇子府里早已安插了她的人手?
云瑾之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温润的双眸紧盯着清浅,“不知姑娘可否认识青玉?”
青玉便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而那日他进宫去见皇后的时候,中途被一个宫女冲撞,也正是那个宫女将一张写有“探子”两个字的纸条塞在他的手里。
而那个宫女分明和青玉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他并不相信青玉会背叛皇后,毕竟皇后身边的人都是戴丞相府带出来的,或者都是经由戴丞相府一手调教出来的,绝没有背叛一说。
而眼前这位女子,他知道现在怕是还不知她的真实样貌,可就是这样一个隐藏自己模样的人两度出现在她身边,他便不得不怀疑两者之间的关系……